再比如說,劉向榮一腳踢出去,正中在符家明的小腹。i^這一腳看上去也不怎麼有力,但是符家明還連連退了好幾步。兩人打來打去,總是傷不到對手分毫,看的我是大為驚訝。所謂的四大紅棍和四大戰將,難道就只有這點水平嗎?這場中的小弟,每一個出手都比他們狠!只是大家各自都有對手,全身心的投入到戰鬥中,卻不知他們的老大在弄虛作假。
想像一下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小弟們熱火朝天地幹著仗,恨不得將對方抽筋扒皮,兩個老大卻在默契的「玩耍」——莫非他們兩人,私底下是好朋友,或是有什麼共同利益,礙於表面恩怨不得不打,無奈之下只好弄虛作假?按照我的想像力,這是推測的第一步了。再往大一點想,這兩人假打,有可能是聶遠龍和邱峰授意的,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很想把對方徹底趕出職院,好將這職院的生意徹底攬下來嗎?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身影突然從我眼前掠過,緊接著又是一道身影掠過去。我定睛一看,只見李文超追著賈泰已經衝到了我這邊。我心裡罵了一聲,想再藏已經不可能。李文超又是一刀砍下去,賈泰的脊背上已經血肉模糊,這一著終於讓他仰面撲倒。撲倒的剎那,賈泰看到了藏在水泥墩後面的我,臉上自然露出了驚愕的神情。李文超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也是猛然間看到了我,也露出同樣的驚愕表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揚了揚手。
「嗨。」我說。
「啊,嗨。」李文超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情況。
就在這時,符家明突然大喊了一聲:「大家撤!」整個場中,他的陣營已經處於下風,被砍倒了最少七八個,其他人也都是在苦苦支撐。有了符家明的命令,他的人迅速開始撤退,紛紛朝著鐵門湧去。李文超罵了一聲:「媽的,還沒打過癮啊,怎麼就跑了!」便返身回去,還想再追上幾個打,但是劉向榮也喊了一句:「大家住手,窮寇莫追,咱們已經贏了。」
李文超只好站住不動了,我前面的賈泰也痛苦的站起來,他已經沒空再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了,現在的他必須想辦法把自己送進醫院,讓醫生在他背上縫個幾十針什麼的。i^符家明領著人退去以後,劉向榮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來,美滋滋的吸了起來。他的人也受傷了不少,有幾個從地上爬起來,還有的渾身是血,紛紛站在他的四周。劉向榮不聞不問,只顧抽著自己的煙。直到把一整根抽完,方才說道:「大伙這次表現不錯,有受傷的趕緊去醫務室。你們也知道,我最近手頭緊,你們自己付下醫藥費。」然後站起來,率先朝鐵門而去,眾人也都紛紛跟著他下去了,天台上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我站起來,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職院的學生確實名不虛傳,打架夠拚命,也夠彪悍,是三所學校裡戰鬥力最強悍的。可是在一群小弟浴血奮戰的時候,他們的老大卻在默契的假打,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諷刺啊。下了天台,回到教室,李文超立刻朝我走了過來。「浩哥。」他坐在我面前:「你咋在上面的?」他並沒受傷,賈泰還傷不了他。
「沒怎麼啊,就是想看看你們怎麼打架。」我笑呵呵地說道。
「啊,那個,不是說不讓你來麼?」李文超撓了撓頭。
「那沒辦法,我去都去了。」我看著他:「你告訴你老大了?」
李文超說:「沒啊,我才沒那麼閒。」我呼了口氣,不過這也不代表我無虞了,因為同樣看到我的還有賈泰。賈泰會告訴他的老大,他的老大會告訴邱峰,邱峰有可能告訴聶遠龍,這是一個連鎖效應。不過就算聶遠龍知道,他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吧?所以我也不是很擔心。
「李文超,你剛才可夠神勇的啊。」我裝作很興奮地說:「剛才把賈泰砍的滿地爬。」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班上的同學都能聽見。賈泰並不在教室,估計已經到醫院了吧。李文超得意洋洋地說:「那還用說?砍的他又哭又喊的。」實際上賈泰沒哭也沒喊,不過男人總是愛吹個牛,倒是也能理解。我正準備順水推舟地問問他,知不知道符家明和劉向榮剛才打架搗鬼的事,結果小雪猛然間奔了過來,站在我倆身邊著急地問:「賈泰怎麼樣了?」
她一問,我就心裡有火,搞不懂她為何如此在乎那個人渣,語氣冰冷地說:「死了!」李文超得意洋洋地說:「沒死也快了!」小雪一跺腳,就奔出門去,看來是尋賈泰去了。
看著小雪的背影,我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至於那麼愛他嗎?」李文超接道:「浩哥,這你急不懂了吧。俗話說得好,破鍋自有破鍋蓋,爛人自有爛人愛。我看這個小雪,和那個賈泰挺搭配的。」我的眉毛輕輕佻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小雪不是爛人。」
我沒有為她掩飾,我是真這麼想的,因為我見過她最美的樣子。
最終,我還是沒有問李文超知不知道劉向榮和符家明的事,我直覺他應該是不知道的。當時在天台上,所有學生都在浴血奮戰,根本無人去看他們的老大什麼情況。
李文超離開後,我把溫心叫過來,讓她幫我查查專三那個小毛的情況。溫心能搞到各個大佬的簽名,由此就能看出她的交際能力挺強,調查個把人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問題。「這事要悄悄的辦,千萬別打草驚蛇!」我小心翼翼的告訴溫心。溫心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她特別喜歡做我佈置的任務。「人生就應該這樣刺激。」這是溫心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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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還真是遠,倒了足足兩趟公交車才找到,好像已經來到了城北的地界。眼前是一座破敗的居民樓,北園市這座活力與老化並存的城市,這樣貧瘠的地界也不少見,並不是哪裡都像解放街一樣繁華的。居民樓前有一塊空地,裡面安放著一些垂垂老矣的健身器材。我坐在一塊石凳上,專心地等著某個人到來。很快的,那個人就出現了,他就住在這裡。
「小毛!」我大叫了一聲,但是並未起身。他聽到了聲音,扭過頭來,露出詫異的目光。
「你過來。」我衝他擺了擺手,語氣並不和善,有些人必須要用氣勢去壓制他。小毛詫異地一步步走了過來,走到我跟前時才叫了一聲:「浩哥?」我仍是沒有站起,指了指旁邊的空座說:「你坐。」小毛看了看,並沒有坐下,說道:「浩哥,你有什麼事嗎?我準備回去吃飯了。」我冷笑著:「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是吧?」小毛連忙說:「當然不是。」然後便不情願地坐下了,同時用侷促的眼神看著我。他這種人,始終活在緊張之中,生怕別人發現他的秘密,所以無時不刻都在心虛。我的突然到來,必然讓他心中惴惴。
「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我輕輕點著石桌。倒不是我故意說廢話,只是這樣會給他造成心理壓力。從城高到北七再到職院,對付小人物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一些辦法。有人該和顏以對,他就會感激不盡;有人該冷言冷語,他就會畢恭畢敬;有人該惡語相向,他就會膽戰心驚。對待什麼人,便用什麼方式。眼前的小毛,就該好好嚇唬他。
「不知道啊……」小毛果然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似乎為了掩蓋自己的緊張,他還露出了些笑容:「浩哥,你是要到我家吃飯吧?走走,跟我一起走。」還站起來拉我的胳膊。
「放開。」我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感情。
小毛嚇得一哆嗦,立刻放開了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旁邊十分尷尬。
我左右望了望,這座小區裡很安靜,這個時間大家都呆在家裡。
「我是說……」我的語氣放慢:「如果劉向榮發現你是張雲飛的人,他會對你怎麼樣呢?」
小毛猛然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浩……浩哥,這種事情可不好開玩笑的啊!」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冷笑著:「如果沒有證據,我敢這樣說話嗎?」
小毛的腿已經發起抖來,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頭怪物,哆哆嗦嗦地說:「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的嘴角微撇:「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想問問你,劉向榮知道你是叛徒的話,他會對你做些什麼?」
小毛的額頭上已經滴下豆大的汗珠,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半晌才說:「會……會廢掉我的手。」
「哦?」我看向他的左右手,笑道:「哪一隻呢?左手,還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