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腦子裡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但現在還不能完整的規劃出來,因為我並沒有親身到職院去,也不知自己會置身於一個什麼環境,不知自己將會遇到什麼樣的人,現在說什麼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已。就像我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在身處職院以後,根據周邊的環境和周圍的人,才能更加具體的部署一些計劃。我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大自信,想要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攪翻整個職院?或許……我只是單純的喜歡這種冒險家式的生活吧。
接下來的日子就過的飛快了,我仍是每天早晨起來跑步、練拳,中間還去了一趟北園,主要目的是到白青家裡,畢竟很久沒有和乾媽見面了。在浩青小菜店裡,我和白青打打鬧鬧的過了一個上午;在東北餃子館裡,又和劉永強他們喝酒過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乾媽非要我留宿,而且趕白青到沙發上去,讓我獨享白青的那張大床。拗不過這份熱情,只好就這麼照做了。只是到了夜深人靜,我偷偷的把白青抱回去,自己在外面的沙發上睡了。
其他則沒什麼事好交代的,一直到快要開學的前兩天,我又叫肖治山出來吃飯,說自己要回北園去了,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他照顧。肖治山拍著自己的胸脯說:「浩爺,您儘管放心,東關鎮有我壓著呢。那幫小兔崽子誰敢不聽話,我絕對狠狠地收拾他!」我說:「那幫小兔崽子我倒是不擔心,就是希望你能多照顧照顧我家裡和宇哥家裡,看她們有什麼困難了就過去幫個忙。」肖治山一下子就急眼了:「浩爺,這話還用你親自說出來嗎?也太不把我當自己人看了!」毛小強他們也說著:「就是啊浩爺,這個事還用你親自交代嗎?」
我看著這一群人,雖然他們在東關鎮居民的眼裡惡名昭彰,但總體來說也是一群有情有義的漢子,或許我天生就很適合跟這些地痞流氓打交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
開學前一天,我就來到北園市,葉展率領新的七龍六鳳給我接風洗塵,在周墨家的貴賓樓酒店開了個大包間,各種山珍海味的上啊,看的我心驚肉跳。當然,主要還是看到久違的眾人也很開心,一個個地打招呼過去,問他們暑假過的好嗎?其他人的回答都還正常,到了七龍趙文璞的時候,他說:「嚴格來說,暑假還沒有完全過去,所以我不能準確的告訴你是否過的好。」我瞭解他的風格,所以堅決不和他糾纏下去,正要去問下一個人,趙文璞又揪住了我的胳膊:「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今天之前的暑假,都還過的不錯。但我不能保證今天是否能過的不錯,你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在晚上十二點打電話給你。」
我只得推辭道:「這個就不用了吧。」然後問大鳳何娟:「嘿,看樣子你瘦了不少啊。」
現在的何娟確實瘦了一圈,減肥效果十分明顯,還真有些美女的輪廓了。二鳳蠍女說道:「那可不是?大姐每天繞著城南跑上一圈哩!」何娟也笑嘻嘻道:「王浩,等著瞧好吧,一年以後讓你大開眼界。」我也笑呵呵地說:「好,我等著。」然後又一個個地問過去,白青瞥了我一眼說:「前幾天剛在我家睡過,還問我過的好不好?」這句話一出口,眾人都是驚愕地望著我倆。白青著急地說:「你們別誤會啊,是他在床上睡,我在沙發上睡的。不對不對,是我在床上睡,他在沙發上睡的。」眾人的眼神更驚愕了,顯然認為白青連謊話都說不利索。
白青徹底急了:「得了,我不說了,越說越錯。」引得眾人一陣大笑,只是沒人再深究了。
問到周墨的時候,周墨說:「你去找三姐,都不來找找我呀?」其實不找她是有原因的,我擔心我倆把持不住又做出什麼事來,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好,當然嘴上還是說:「我主要是去找乾媽的。」才糊弄過去。問到齊思雨,齊思雨說:「我還好啦,看著老大的身體慢慢恢復健康,就已經開心的不得了啦。」這個「老大」當然說的是葉展了。
之後就是喝酒聊天。席間,葉展問我:「耗子,聽說你和宇哥鬧翻了?」眾人也都安靜下來看著我,看來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我不願意瞞他們,只得含糊其辭地說:「宇哥是在生我的氣。」葉展說:「那也沒什麼,你親自去找找宇哥,總能把事情說開的。」我笑著說:「這是肯定的,不過還是暫時不去了,我挺害怕他的無敵風火輪。」
眾人對無敵風火輪都很好奇,我就給他們免費科普了一下,眾人也都是驚得一愣一愣,和我初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一樣反應,完全想像不到頭腳對接滾下去是什麼模樣。
三所學校開學的日子都一樣,不少學生都是前一天就來了。吃過飯後,我又和城高的兄弟們聯繫,約了他們來貴賓樓的ktv唱歌。周墨直接開了最大的一間包房,三十多人在裡面盡情的嗨著,啤酒一箱接著一箱,乾果一盤接著一盤。後來拗不過眾人,非讓我唱首歌。無奈之下,我只好點了劉德華的《世界第一等》,就是覺得這首歌蠻能表達我的心境。
「一杯酒兩角銀,三不五時嘛來湊陣。若要講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緣分是注定,好漢剖腹來參見,無驚風無驚湧,有情有義好兄弟……」
我喝的醉醺醺,很放肆地唱著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成了名副其實的麥霸。到最後,大家都和我合唱著這首歌,三十多人齊聲吼出來更是氣勢十足:「若要講搏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緣分是注定,好漢剖腹來參見……」
曾經的我,初次聽到這首歌時還會覺得羨慕,會想自己什麼時候能達到歌裡的這個地步,擁有一幫甘願為之剖腹的好兄弟?我記得很清楚,在初中那三年的時候,因為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只有靠學習和看書來消磨時光,偶爾也會靠聽歌來消遣,無意中將這首歌哼哼出來的時候,還會有同學諷刺我說:「就憑你也有資格唱這首歌?別玷污劉德華的歌詞了!」從那之後我甚至都不敢哼出這首歌的旋律,因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不配……
可是現在,我很大膽的、放縱的唱著這首歌,應該不人再有人說我不夠格唱這首歌了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是在城高的宿舍裡。縱酒過度後換來的是頭痛欲裂,而且整個腦袋裡還是《世界第一等》的旋律,轟隆隆的音樂似乎還迴盪在我的耳邊。宿舍裡空無一人,我下了床看看窗外,城高的校園裡一片寂靜,隱隱從教學樓那邊傳來讀書聲。我想起今天是開學的日子,看看時間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連忙穿好衣服出了宿舍。
走廊裡,清潔工大媽正在打掃衛生,剛拖過的地被我踩了幾個腳印。大媽一下就急了:「你這個學生怎麼現在才去上課?城高可沒有你這樣懶惰的學生!」我確實不是城高的學生,但還是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經過大媽的時候,她細細地看了看我,突然疑道:「咦,你是不是那個叫王浩的學生?」我心裡一驚,沒想到自己已經出名到這個地步,連打掃宿舍樓的清潔工都知道我。但我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後面傳來大媽隱隱約約的聲音:「是王浩就不奇怪啦……」我就納悶,怎麼是我就不奇怪了?這是歧視人啊。
出了城高的校園,腦子裡仍是轟隆隆的,塞滿了《世界第一等》的音樂。城南高中的對面是北園七中,再往裡走個兩百來米就是城南職業技術學院了。職院的大門氣派十足,畢竟裡面還設有大專,這就相當於大學了,自然要比高中闊氣一些的,而且裡面的建築範圍也是大的離譜,相當於城高和北七加起來。而且中專和大專分屬兩個校區,教學樓、辦公樓、圖書館等這些建築也都是分開的。在一般情況下,中專和大專井水不犯河水。一個原因是年齡上面有差距,誰也不屑於和誰來往;還有一個原因是中專的學生基本都來自北園當地,或是周邊各縣鎮。而大專的就不一樣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都有,河南人東北人新疆人等等,這就造成文化差異上的不同,大家就更沒什麼共同語言了。
畢竟都上大專了,還在家門口就沒意思了,學生們也是能往外跑就往外跑,就算學不到什麼知識,增長一下見識也是有必要的。不過這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這次來職院的主要目標是中專,大專什麼的不會考慮在內。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這也是不成文的規則。
這世界上有很多不成文的規則,永遠不可能白紙黑字的呈現出來,但是每個人都必須要認真的遵守,否則就會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