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教室門口,數十個保安和上百名混子打在一起。即便這些保安全副武裝,但他們還是被打的節節敗退,顯然被這些瘋狂的青少年給嚇怕了。王隊長嘶吼著,用電棒往那些混子身上戳,剛戳倒了兩三個,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伸手奪了他的電棒,反電在他的身上。隨著王隊長一聲一聲的慘叫,黃焰城倒是身手利索,和五六名學生交戰在一起,而且看上去毫髮無傷,尚能輕鬆應對,只是學生們太多了,他再怎麼打也打不過來。
卻聽黃焰城一邊打一邊吼:「侯聖朔,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要逼我動真格的?」
但是教室裡面也沒什麼動靜,我所在的位置也遠,看不清教室裡的情況。天空中到處瀰漫著像碎紙屑一樣的雪花,教學樓上有不少學生都把腦袋探出來看。校外的馬路上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而且絕對是不止一輛的。我看旁邊的雷宇,見他的手掌微微動了動。我連忙拉著他的手說:「雷宇,再撐一撐,救護車已經來了!」雷宇微微地睜開眼睛,竟衝我笑了一下:「浩哥,你沒事就好了。浩哥,你一定要為我們報仇啊……」
我用力地點頭,熱淚盈眶而出:「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我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付出血的代價!」雷宇咳了一下,似是想起什麼來,又說:「浩哥,你趕緊跑吧。我剛才聽到兩個學生說,侯聖朔專門派何娟來圍剿你,其實是為了檢測她的忠心。如果何娟真的把你放跑了,他就將何娟從七龍六鳳中除名,同時再派出人手來追擊你!」
我心裡一驚,原來侯聖朔對何娟也不信任了。整個北園七中,雖然他是站在巔峰的,卻連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也沒有了。這樣的人,活著真的快樂嗎?
救護車開了進來,在教學樓前停成一排,很多的醫護人員衝了下來。這個時候,不少男老師也從教工樓裡出來了,幫著醫護人員去樓上抬傷者。我衝著他們喊道:「這裡,這裡!」有幾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要把我和雷宇都抬走。我擺著手說:「不用管我,把他抬走。」其中一個男醫生看著我說:「你的傷也不輕,必須到醫院去救治!」
幾個護工便要過來抬我,我推開他們說:「真的不用管我,省幾個位置給其他人吧。」因為我知道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幾個醫護人員也不再管我,雷宇被抬走的時候又說:「浩哥趕緊走!」我點點頭:「知道了!」不斷的有傷者被抬下來,送上救護車中。
階梯教室門口,一眾保安還在跟北七的混子互相打著架。那些醫護人員一邊抬著傷者,還一邊說:「這北園七中真是太彪悍了,打群架都能打成這樣,老師都和學生打架了,教育局也不管管?」另一個說:「學校哪裡敢把這種事上報教育局,那不是等著挨處理嗎?只要不死人,他們盡量都是壓下來的。」又一個說:「行啦,管那麼多幹嘛,醫院也是圖賺錢,學校都包醫藥費的。」便沒人再說了,都是七手八腳地忙著。
我坐在雪地裡,焦急地望著階梯教室的門口,期待磚頭能背著葉展出來。我試圖站起來,但全身還是沒有一丁點的力氣。雖然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不懼這點傷,但一時半會還真就動彈不了,後腦勺也是涼絲絲的,不知道又流出來多少血。
雪越下越大,落在我的頭髮上、肩膀上,幾乎成了一個雪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硬是逼著磚頭到階梯教室裡去救葉展,萬一磚頭也栽到裡面,我的罪過可就大了。終於,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階梯教室裡奔了出來!看到這個場景,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磚頭終於安全的出來了,悲的是他並沒有背著葉展。在磚頭的身後,還跟著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少年,距他約莫有七八米遠。磚頭奔跑的速度一向是天下無雙,很快就將那些學生甩的越來越遠。磚頭奔到我身前,將我背起就走,一句廢話也沒多說。我連忙問著:「葉展怎麼樣了?」
磚頭沒有說話,背著我往前飛奔。我急了,又問:「葉展到底怎麼樣了?」磚頭仍是沒有說話,背著我腳下生風。但終究是背著一個人,後面追擊的學生越來越近。
我看著磚頭的表情不大對勁的樣子,好像眼角里有隱隱的淚花。自從認識磚頭,還從沒見他這樣子過,我心裡湧起一股巨大的悲涼和恐懼,哆哆嗦嗦地問:「磚頭哥,你告訴我葉展到底怎麼樣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今天一定要血洗北園七中!」
磚頭仍是沒有說話,一顆顆的淚卻從他的眼眶中流了出來。他的腳下一步未停,很快就跑到了北七的校門口,但是身後的十多名學生也如影隨形,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出了校門,對我們來說,哪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磚頭背著我,毫不猶豫地朝著對面的城南高中而去。那些學生果然不該再追來,在後面罵罵咧咧了一陣後就回去了。
因為磚頭從未有過的異常表現,讓我心裡特別的慌亂,只在低聲地說著:「磚頭哥,你告訴我吧,我頂得住的。」或許是覺得暫時安全了,磚頭咬著牙說:「葉展……被一根麻繩吊在半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教室裡有好幾百人,我根本救不出葉展,而且他們還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所以我必須先把肯定能活的救出去……」我一聽,眼前一黑,已經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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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七中,階梯教室門口。黃焰城在打趴了第五個學生之後,突然喊道:「侯聖朔,你要是再不讓這些學生停手,我可要把你領到太陽山去了!」太陽山是北園市郊區的一座荒山,延綿數十里,北園市道上的混子們約架大多都在那裡,常年見一些斷胳膊斷腿的,甚至一些黑社會殺了人也往那裡拋屍。一般情況下,北園市道上的混子們若是說咱們在太陽山見,那就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動了殺死對方的心,相當於立下了生死狀。
黃焰城說要把侯聖朔領到太陽山去,那就是說要用道上的方式和他解決事情了。
話音剛落,侯聖朔立刻奔了出來,佯裝驚訝地說道:「你們怎麼和黃老師打起來啦?這實在是太大不敬了,快停手快停手!」眾人這都才停了手。王隊長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說道:「侯聖朔我草你個老娘的,敢在北七這麼無法無天的,真當這裡是你說了算的?」侯聖朔訕笑著說:「王隊長這說的哪裡話,誰不知道北七是黃老師說了算的?」
黃焰城哼了一聲,抬步往階梯教室裡走去,邊走邊說:「侯聖朔,你聚集這麼多的人,是不是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侯聖朔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訕笑著說:「哪裡呀,他們不是我聚集來的,大家是單純的看不順眼王浩和葉展,這事其實和我沒什麼關係的。」黃焰城又哼了一聲:「告訴你,別把我當三歲小孩,今天這事你得負全部……」
話沒說完,黃焰城就徹底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雙手被吊在階梯教室當空、當中的葉展,離地最少也有三米多高!而葉展雙目緊閉,滿臉血污,已經看不清楚他的面色,而他的全身更是血淋淋的,還有鮮血順著他的褲腿往地板上滴著。葉展一動不動,胸腔亦沒有任何起伏,甚至看不出他現在是死是活!而在這四周,圍著一群面目麻木的學生,甚至有人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指著空中的葉展嘻嘻哈哈地笑著。
這一群愚昧、無知、殘暴、不知輕重的少年啊!黃焰城氣的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回過頭就衝著侯聖朔罵道:「你***是瘋了嗎?這樣會出人命的,趕緊把人放下來!」
侯聖朔淡淡地道:「黃老師,這話就是您的不對了。葉展又不是我吊上去的,為什麼說是我瘋了呢?我只是站在這裡,你憑什麼就說是我瘋了?」
黃焰城惡狠狠地說:「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我不管是誰做的,趕緊把人放下來!」
侯聖朔攤了攤手:「我不知道。」然後又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知道嗎?」眾學生紛紛搖頭說道:「不知道啊,我們到這的時候,葉展就已經在空中吊著了。」
「好,好,你們……」黃焰城咬著牙,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如此憤怒過了?他一一掃視著周圍的這些同學,陰冷的目光使得他們下意識地躲避著,或低下頭,或看向別處。
「我記住你們了。」黃焰城重重地點著頭,一圈又一圈地看著這些學生,最後把目光落在侯聖朔身上:「尤其是你!」侯聖朔恭恭敬敬地說:「承蒙黃老師銘記,學生感到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