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浩哥,謝謝浩哥。|」申坤磕頭如搗蒜。
「好。」我把手按在申坤的頭上,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和我說說楊少哲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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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是老樣子,上午幫白母賣菜,中午在她家吃飯,下午幫白青輔導作業。作業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們的進步都是突飛猛進,白青不時的誇我是個好老師。我說這得誇我女朋友夏雪,當時是她逼著我學這些東西的。白青沉默了一下說是啊,有時間幫我謝謝女朋友。剛說完,白青又補了一句:「揀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叫你女朋友來咱家吃頓飯,叫我見見弟媳婦,也叫媽見見兒媳婦。」
白青初中和夏雪是一個學校的,不過白青這人不太愛交朋友,所以也不認識夏雪。不像周墨和齊思雨,見了夏雪還能打個招呼。我沉默了一下,說道:「她不會來的。」
白青訝異地問:「為什麼啊?」我想了想,還是把我和夏雪之間的情況說了。白青聽了以後很是沉默了一陣子,最後說道:「其實她媽說的也沒錯,你們是該適當的保持下距離,將來一起考上大學,再續前緣不遲。而且你們都有手機,聯繫起來也方便,不見面也行。」我苦笑著說:「就是因為有手機,才格外使相思成疾啊。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卻只能能聽到她的聲音,見不到她的面容。說真的姐,幸虧每天和你在一起,要不我就快被折磨瘋了。」
白青聽了,臉一紅:「你胡說什麼呢。」我才反應過來這話有歧義,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幸虧和你在一起有事情做,把注意力分散了許多。若是我一個人,恐怕一天啥也不幹,老想著夏雪了,非得難過死不行。」
又聊了一陣,我給白青佈置了一些習題,借口出去買點東西,便離開了她家。昨天晚上和申坤打聽過楊少哲的資料,知道這個少年和大部分化工廠職工的子女一樣,初中、高中都是在化工廠附近就讀的。楊少哲仍是班上長得最好看的男生,學習也一如既往的優秀,性格溫和風度翩翩,據說迷倒了很多的女生,而他一個也沒能看上。|
楊少哲家裡很好找,他們這些同學都是一個小區的。我來到楊少哲家門前敲了敲門,這個時間他的父母都在上班,所以家裡肯定只有他一個人。門開了,一個俊俏的少年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我說:「你是?」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楊少哲,確實長得挺帥,皮膚白皙的像個女孩子,不過缺少了一些陽剛之氣,比葉展還是要差一些的,比蘇小白就更不行了。
「是楊少哲吧?」我禮貌地說:「我叫王浩,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談。」
楊少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後,大概是覺得我沒有惡意,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展現了他的風度,溫文爾雅地說道:「好的,請進。」
我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擺著的寒假作業。我笑著說:「還沒寫完呢?」楊少哲不好意思地說:「看電視耽誤了很多時間,這幾天一直在惡補。」我又笑著說:「都一樣啦,每天早晨起來都告訴自己一定要寫作業,結果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睡覺還是一個字也沒有動。」楊少哲也嘿嘿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大家都一樣。」便給我倒了杯清茶,確實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若我是個女孩子,大概也會喜歡這樣的男生吧。
我隨手翻了翻楊少哲的作業,因為這些天和白青一起學習了不少高二的知識,所以很輕鬆的便指出了楊少哲作業中的幾個錯誤。楊少哲驚訝地看著我,又問了我幾個難解的題目,我也一一地給他答了上來。楊少哲說:「佩服佩服,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的?」
我淡淡地說道:「城南高中。」把這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光一般。
「城南高中啊!」楊少哲的語氣都有些不一樣了,艷羨地說道:「怪不得呢,聽說城高人人都是學霸,今天可算親眼看到啦!」然後又略帶惋惜地說:「當時我也很想讀城高,可惜差了十幾分,只能繼續在這片窩著了。」我心想,竟然差了十幾分,看來他的成績也只是在這一片能稱之為優秀,到了外面就不登大雅之堂啦,怪不得寒假作業上還這麼多錯誤。
我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還是說道:「其實在哪個學校都無所謂啦,重要的是有一顆上進的心。」說完以後又苦逼的想,其實我也不在城高啦,我現在是北七的學生。
「朋友說的對極了。」楊少哲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還不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語氣仍是不溫不火的,十分沉穩的模樣。
「嘿,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拍了一下腦門。其實我當然沒忘,只是在尋找一個點,把話題拐進去罷了。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問道:「你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有個同學叫白青嗎?」
「白青?」楊少哲的眉毛皺起,回想了一陣,說道:「似乎有點印象。」
聽到楊少哲這麼說,我心裡莫名有些火氣,心想白青喜歡了你那麼久,曾因為你的冷漠而備受痛苦的折磨,你竟然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不過仔細想想也情有可原,那時候的白青實在很不起眼,楊少哲這樣的風雲人物想不起來她也正常。就像是我,也不能完全回憶起小學的同學來。我呼了口氣,說道:「你忘了嗎?在你們班上很受欺負的那個女生。」
「哦。」我一提醒,楊少哲才有了些印象:「你是說那個和男孩子一樣的女生嗎?班上的同學也沒有怎麼欺負她吧,就是喜歡拿她開開玩笑而已。」語氣仍是淡淡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聽到楊少哲這麼說,我更有些憤怒,但還是把火氣壓下來,畢竟這也不是他的錯。
「只是拿她開開玩笑嗎?」我盡量保持著平和:「還記得小學三年級那次嗎?班長帶頭誣陷她偷取同學的鉛筆,當時她難過成什麼樣子,卻無人為她說上一句話!」
「那個事啊。」楊少哲依舊淡淡地說:「申坤確實做的過分了些,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大家早就忘的差不多了,白青不會還耿耿於懷吧?有些不成熟啊……」
我終於無法忍耐心中的怒火,拍桌而起:「你們忘的差不多了?可曾想過這件事給白青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們只是隨隨便便說句話,卻讓白青一輩子都沉浸在痛苦裡!」
楊少哲愣愣地看著我,很久才說了一句:「不……不至於吧?而且,當時我也沒參與啊。大家都知道白青是冤枉的,很多人也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和她開個玩笑罷了。」
我的手發起抖來。我發現,相比於申坤的囂張,更讓我憤怒的是楊少哲的態度。他竟然認為白青還記得那件事是不成熟,只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把那件事當回事,甚至還把那件事當作一個玩笑,甚至如果不提醒的話,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很久很久之後,我發現一個真理,有些學生覺得自己在學校時飽受欺負,痛苦到很多年過去都無法自拔,那些記憶猶如附骨之蛆一般伴隨著他們的一生。而他們的同班同學卻根本不當回事,甚至反過來責怪他們為何如此小氣,那麼久的事情還要記得。被欺負的學生念念不忘、耿耿於懷,甚至對一生都造成嚴重影響;而欺負過他們的學生卻一哄而散,轉身即忘,根本不記得自己曾那樣傷害過別人。這到底,算是誰的悲劇?
我發現,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向楊少哲敘述清楚白青的痛苦了,於是我決定開門見山。
「楊少哲,你知不知道,白青喜歡了你很久?」
「呵,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楊少哲淡淡地說:「當時喜歡我的女生不少,有她也不稀奇吧。」
坦白說,自始至終,楊少哲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可我就是想把水杯砸到他的臉上。大概是他身上不經意透露出的那種優越感吧,好像有女生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一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不就是長得帥一點嗎,距離葉展差遠了,而且所謂的成績優秀,也不過是哄哄這片的鄉巴佬罷了。
「白青喜歡過你,而且是深深地喜歡過你。」我呼了一口氣,說:「小學三年級她被冤枉的那次,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站出來幫她說說話。可是你沒有,在那麼多人圍攻她的時候,你只是在安靜的學習,甚至都沒有抬起頭看過她一眼。」
「不是這也要怪我吧?」楊少哲特別無奈地說:「我和她非親非故的,有什麼義務非要幫她呢?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我沒有一起圍攻她已經夠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