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民點點頭,然後說:「浩哥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就跟兄弟們說,北七要是不給浩哥面子,咱們也別給北七面子,該怎麼弄就怎麼弄。"」我沖胡建民擺擺手,胡建民這才護送著夏雪回去了。夏雪一步三回頭,眼神裡始終充滿了擔心和不捨。
等他們進了城高,我才站了起來,持著鐵棍就進了北七。對,你沒有看錯,就是在手裡持著棍子,而不是藏在袖筒裡。我相信,北七里已經有不少人認識我了,此刻我手持鐵棍走在校園裡的場景更是格外引人注目。我冷若冰霜,面帶戾氣,持著鐵棍朝教學樓走去。
北七的校園裡,扎堆的男生不少,有三五個一群的,有七八個一群的,個個都是一副囂張的樣子,此刻更是齊齊都盯著我。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剛在外面被人給揍了,也不在乎再被多輪幾次,便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們。結果一直走到教學樓,也沒哪一堆的出來和我較量,其實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當年諸葛亮將城門大開,獨坐城頭瀟灑撫琴,嚇退司馬懿的十五萬大軍。如今我效仿這空城計,辦法雖老,卻依然管用。越是這般囂張,他們越是以為我有什麼王牌沒拿出來。
進了教學樓,我鬆了口氣,快步回到班上,看到雷宇他們都在,便徑直走過去。雷宇他們已經發現我渾身髒兮兮的,不用說也知道是咋回事了,直接問道:「誰幹的?」
「為首的是個光頭,身材挺高大的。」
雷宇略一沉思:「北七的光頭沒幾個,咱們一個個找過去吧。」一行人便出了教室,在雷宇的指引下尋找著那個光頭。開始找了倆光頭,但都不是。到第三個光頭的時候,我和雷宇都站在窗戶外邊張望。「是那個嗎?」雷宇問我,然後指著角落裡一個光頭。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傢伙,冷聲說道:「就是他!」一行人啥也沒說,猛地就衝進教室了。
那個光頭似乎還在和周圍的同學吹噓剛才的戰績,隱隱約約聽到什麼「剛才在校門口揍了城高的王浩一頓」之類的。我們衝進去的時候,班上的學生都驚恐地看著我們。那個光頭很快也發現了我們,低聲罵了一句,拎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就站了起來。但是他已經遲了,我快步奔過去,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棍就朝他的腦袋砸過去。光頭的身手還不錯,關鍵時刻閃了一下,這棍最終砸在他的脖子上。光頭趔趄了兩下竟然沒倒,我又一腳朝著他肚子踹去。
光頭這才摔倒在地上,同時大喊道:「還愣著幹啥,他們都踩到咱們班上來啦!」
整個教室登然一片混亂,不少學生都拎著凳子圍過來。我誰也不理,只管朝著那個光頭狠狠地打,手中一根鐵棍只往他一個人身上招呼。光頭捂著頭,鐵棍都砸在他胳膊上,打的他「嗷嗷」叫喚。正打的痛快,只聽雷宇叫了一聲:「王浩,快走!」
我回頭一看,只見雷宇他們正被班上的學生圍攻。雷宇他們都是赤手空拳,班上的學生都拎著凳子,准瞬間便落了下風。我沒再管那個光頭,衝到雷宇他們的陣營裡,朝著幾個打人最狠的學生砸過去。真的是一片亂打,一邊打一邊罵人,幾個學生丟了凳子躲到一邊。
突然後背上一陣劇痛,不知誰把凳子扔了過來。於是其他學生都紛紛效仿,也不再近距離跟我們肉搏,都是退到兩三米以外朝我們砸凳子。「快走!」雷宇扯了我一下,我們這些人匆匆忙忙往教室外跑去,背上、腿上不時挨上幾下,終究是逃了出來。
教室裡一片叫罵,甚至有人追了出來,我們狼狽不堪地逃回自己班上,大概那些學生也不敢到其他班上作祟,並沒有跟到班裡來。回到班上,我們才發現老四的頭上在冒血,手忙腳亂地找了紙巾幫他捂著,問他用不用去醫務室,他說沒事不用。班上其他同學都問過來,紛紛詢問怎麼回事。雷宇就把剛才的事情講了,說王浩在校門口被人打了,然後找過去報仇反而被人家一個班的給圍了。班上的同學都是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地說再去打回來。
這個氛圍是在城高絕對沒有的,想當初洪力到班上打我,班上的同學只會看著,沒一個人說是出來幫幫我。後來才慢慢知道,北七就是這樣,宿舍和宿舍之間,班級和班級之間,幾乎常常開戰,因為某件小事大打出手的時有發生,可見校風之彪悍。不過人一多,反而沒什麼人受傷,都是轟亂一陣就跑了。氣氛熱烈起來,雷宇一抄凳子,說道:「那就走著!」
班上的男生紛紛拎起凳子,大約有二十多人,齊齊奔出門去,開始第二回合的進攻。還用紙巾捂著頭的老四也不甘落後,拎著凳子夾在隊伍中間,哇啦哇啦地叫罵著。年級的學生都出來看熱鬧,走廊裡兩邊站著的都是人,喜氣洋洋的跟過年一樣。
很快又回到光頭他們的班上,他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把教室的門緊緊關上了。我是沖在第一個的,二話不說就抬腳踹門。門應聲而開,教室裡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堆的滿地都是,我手持鐵棍朝著最近的一個學生打去。緊接著後面的學生也都紛紛湧進來,和這個班的學生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也不知戰況到底如何。因為見過更多的場面,所以我並沒有表現的慌亂,而是很理智的尋找對手,依然一棍擊下,不多時便掄倒了兩三個。
這時就聽外面走廊響起吹哨子的聲音,緊接著有個聲音通過擴音器響了起來:「不要在這裡打架,都回自己班上!」我還不知道是咋回事,我們班的同學都紛紛往教室外湧去,雷宇過來扯了扯我:「快走,保衛科的來啦!」我也跟著奔了出去。
出去教室以後,走廊裡已經沒了學生,反而多了數十個人高馬大的保衛人員,個個都戴著反恐面罩,手裡拎著橡膠警棍,看見我們班的男生就打。是真的打,一點都不帶手軟的,我們班的男生紛紛抱頭鼠竄,挨上一兩下趕緊就跑了。我經過那些保衛人員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挨了一兩下,橡膠警棍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
男生們回到班上,均是一臉興奮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保衛人員的毆打而影響情緒。個個都在吹噓著剛才的戰績,說自己用凳子砸倒了一個人等等。北七的校風之彪悍,我在今天算是真的見識到了,打架如同兒戲一般,根本不需策劃部署,直接拎著凳子干就行了。
最原始,最暴力,也最痛快。坦白說我身上挨了不少下,不用看也知道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在他們的感染下,也是哈哈大笑著,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失落的情緒。
「下了晚自習再去幹他們!」有人這樣提議著,很快就遭到大家一致同意。青春的荷爾蒙無處安放,唯有通過這種方式發洩著。確實沒有多大的事,但上升為兩個班之間的鬥爭卻在所難免。倘若是在城高,一個稍有名氣的混子都能在別的宿舍裡、班上為所欲為,其他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而在北七是行不通的,大家都是混子,而且實力相當,誰怕誰啊。
上課的時候,周墨問我:「怎麼樣,比你們城高嗨吧。」
「嗨多了。」我說:「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到這個地方來,每天都能過這樣熱血沸騰的生活啊。」
周墨笑的花枝亂顫。笑完了,給我遞過來一瓶紅花油,「拿回去擦擦吧。」
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班上的男生鬥志昂揚,正準備一起出門的時候,教室的門突然被踹開,二三十個男生湧進來,人家班的已經先打過來了。於是一場混戰再次開啟,班上的女生都哇哇亂叫,拚命地往角落裡躲。我手持鐵棍大殺四方,場面越混亂越興奮。
教室裡每一處都混亂無比,唯有周墨穩如泰山,坐在座位上冷眼看著。兩個班的男生打到她身邊時都是很有默契的繞開,看來都是知道這個女生的底細。可以說,周墨身邊形成了一個真空狀態,就如同我在城高的時候一樣。我覺得周墨要是現在站起來吼一句:「都給我滾出去。」這場混戰立馬就能制止。可惜周墨鐵了心不管閒事,反而翹起二郎腿看戲。
我又砸倒兩個人,但是也被人一腳踹在肚子上。今天晚上來來回回打了這麼多次,而且身上也是傷痕纍纍,幾乎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這一腳把我踹的翻了個滾子,很是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暈頭轉向之間,頭好像靠在什麼軟綿綿的地方,緊接著一陣幽香飄進鼻端。
「舒服吧?」周墨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