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老五……我豁然,倒確是符合於家吹彈可破的共性。
「她不是在英國唸書?」
「你也會說,她是在英國唸書,又不是永久驅逐出境。這不是回來了?」史迪文自我頭頂上照鏡子,抬手將領口鬆了鬆,喉結聳動。
「或者我管她是誰家老幾,先管管你為什麼會和一個女學生約會?」
史迪文並不故弄玄虛,直言於小婭身處大不列顛時,便主動找上了他,二人至今保持聯繫余有個把月了。彼時於小婭在線上關於公事的擲地有聲,同她今日格子襯衫牛仔裙的女學生皮囊判若兩人。史迪文坦言,今日和她初次會面,她一伸手說她是於小婭後,他也有感歎長江後浪,初生牛犢。
「你是說,她也對于氏珠寶的位子野心勃勃?」我問。
「似乎是。不過……這丫頭字裡行間的,過於熱血了,像是還有其他所圖。」
「別叫她丫頭行不行?」我插話,「太親暱了。」
「會嗎?好,依你。」
我言歸正傳:「圖你嗎?她這風塵僕僕地,不會她回歸祖國後的第一個擁抱,是你給她的吧?」10nlk。
史迪文又照鏡子,還幾連拍似的擺了幾個迷人的角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家於鏡上不。我將雙手捧在他兩頰,向下扳:「不臭美你會死啊……」
我的話有頭沒尾,因為史迪文藉著我的力,順勢俯下頭來,吻住了我的嘴。他先抵著我的唇咕噥了一句「唔,你比我還急啊」,接著便攻城略地了。我氣不過,可又能怎樣,伸直了手臂,搭在史迪文頸後。
中途,史迪文戀戀不捨地撤開:「何荷,我不是mr.萬人迷,於小婭旨不在我,我保證。」
「我又沒說什麼……」我辯駁。
這個男人,再不和我兜圈子,知我所想,想我所知,而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絕無虛言,說無關,便無關。
後來,史迪文將我調轉,令我仍在他懷中,但和他同向地面對鏡子。他好興致地調侃我,說瞧瞧,這小臉兒紅撲撲的。我還嘴,說你就像調戲良家女子的縣太爺,真噁心,閃開,藉著這噁心勁兒我好翻江倒海地吐一吐。史迪文箍得我動彈不得:「免了,我這不是用我的嘴給你解毒了嗎?」
我鄭重其事:「史迪文,你有你的應酬,我也有我的。十個人裡免不了有一個渣子,佛來斬佛,魔來殺魔,我不誇口我能百戰百勝,但自保還是做得到的。今天吞他手上幾隻細菌,大不了拉拉肚子,只要能讓他把合同簽了,贏的就是我。」
史迪文埋首於我的頸窩,一手從我的衣衫下擺探入,另一手穩穩固定著我的下頜,迫使我直視,效仿我的話:「我又沒說什麼。」
我眼睜睜由著鏡子裡的我,雙頰似著了火般的染滿紅霞。說來一把年紀了也經事不少,和這男人也更是多年的故人了,可還如此抵擋不了他的撩撥,真叫人辨不出是幸或是不幸。
臀後被他抵住,我不得不叫了停:「不行啊……」
史迪文並不為難我,身下退開一分,但雙唇仍磨在我敞開的肩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抱抱……」
外面,包廂的門倏然被人推開,至少有三四雙腳的腳步,再和上男人們浮誇的對話,「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哪裡哪裡,多有叨擾」,諸如此類。而仍在包廂洗手間裡的我的史迪文,這會兒尚在整理儀容,聞聲後,面面相覷。
隨著椅子的挪動聲,那一干人等落了座。
我如臨大敵:「死定了……」
史迪文倒恢復了常態,有條不紊地將頭髮抓好:「不相干的人。」
我悄聲:「那也丟死人了好不好?」
「拜託,我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
「別人會信嗎?」
「所以說麼,還不如做了。」
「史迪文!跳窗,跳窗好了……」
「有窗戶嗎?」
「總不能走下水道吧?」
「要走你自己走。」
「你倒是想想辦法。」14967626
史迪文煥然一新,便來整理我,為我繫好紐扣,將衣襟掖回西裝裙裙腰,接著一手梳理我的長髮,另一手撥了電話。包廂內某人電話鈴響。史迪文兀自發笑:「宋經理,是我。」
「steven?」宋經理迴避其餘人等,一避避到了洗手間門外,嗓音穿過門板傳進來,「我說你人呢?替你調了位子你怎麼也得給我露露面吧?」
「呵,問題是我被你困住了誒。」說著,史迪文用指尖叩了叩門板。
半晌,宋經理帶著哭腔,含混道:「哎喲我的爺啊,您是和這夥人有過節還是怎麼著?搶椅子的遊戲不帶這麼玩兒的啊。我這才三陪四請請人換到了這兒,您怎麼又跟這兒蹲守著呢?」
史迪文苦笑著揉了揉眉心:「總之,狀況就是這樣了。」
史迪文收了線。
宋經理裝著孫子,說錢總邵總,這包廂的冷氣有毛病,咱們……要不咱們再換個地兒?幾位總說有什麼毛病?這不嗖嗖地大快人心呢嗎?宋經理卡卡地轉著旋鈕,說漏漏……漏水,一會兒這兒就水漫金山,不如我給幾位再換個風水寶地啊?大不了今天我請……
大道開闢,史迪文優雅地說女士優先吧。
我說,對於小婭你可真沒風度,行李也不說幫她提一提?
史迪文理直氣壯:「我鋤強扶弱,保護小動物就行了,對女人大可不必。將來她會有她的男人疼,我只疼我的女人,各掃門前雪。」
史迪文又說:「對了,這兒的魚子醬是上品,你可以點來嘗嘗。別管那倒胃口的傢伙,這不是還有我在?工作歸工作,也不妨礙你好好享受美好時光。」
接下來,熊老闆再無造次。他的不可一世,來不及膨脹到爆炸,便早早洩掉了,我一旦接受了他下馬威,他便二郎腿顫了又顫,鼻孔向天地自封為金主了。這種人,不過如此。
史迪文和於小婭大概坐了半小時,便不拖泥帶水地握手道別了。
於小婭是一個人走的。她一邊走一邊摘下發圈重新綁了綁將將過耳的頭髮,可雜亂依舊,好在她青春的身體,有彈性的步伐,讓她仍不失是個明晃晃的發光體。
史迪文沒走,大概是去向宋經理賠罪去了,直到稍後我和熊老闆都依依惜別了,他也再沒露面。
第二天,熊老闆如約來瑞元簽訂了合同,手受了傷,簽不了字,蓋了印章生效。
熊老闆說,昨兒個和我惜別後也就兩個鐘頭,便叫人盯上了,財物盡搶,還被活生生撅了倆手指頭。他的腦仁兒就像他鼻翼上的痦子一樣,蒼蠅般大小,令他死活也悟不出,他受傷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正恰恰是他掐著水果塔喂到我嘴邊的罪魁禍首?
所以,這事兒捨史迪文其誰?
連日來,我和史迪文的身後都再沒有了尾巴。姜絢麗時不時登門瑞元,而我則天南海北地跑跑客戶,無論是銀灰色尼桑或是什麼別的,總之再沒有陰魂不散。
途徑嘿攝匯,於小界的車子就停在路旁。
我緩了緩車速,偏巧有個攝影師叼著煙出來透透風,認出我,揮了揮手。我停下,問了句忙呢?他說可不,在拍于氏珠寶秀的海報,裡頭名模雲集,珠光寶氣,要不要進來開開眼界?哦,boss也在呢。
我不必陪他吸二手煙,獨自進了去。
影棚內包括名模和工作人員,不下十人。無影牆,拍攝進行中。於小界坐在一旁沙發上,杵著手,微微鎖著眉頭,自屏幕一抬眼,對上了我。我一抬手,他騰地便站直了身。
「何荷,你怎麼來了?」於小界迎過來,語氣說不上是歡迎或是不歡迎。
「路過。」
三名模特臉上化著銀白色的妝,爆炸頭,上身只纏了厚厚幾層的塑膠膠帶,頸間佩戴的珠寶,是唯一的重中之重。
我眼球雖被抓得牢,但須退則退:「你忙你的,我是圍觀人群,散了。」
於小界一言未發,直到我要出了門,又匆匆追上來:「何荷,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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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祝sunny生快!另外今天兩更,另一更會在深深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