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中生智,淚人兒一個:「護士……」
這下子護士不得不回到現實,而「現實」明擺著是,我是上了賊船的純良少女,而史迪文,則是打死不認賬的多情浪子。於是,她大義凜然:「她幾分幾秒受的孕,你問我,我還問你呢!」
我和史迪文雙雙一愣,還有才歸來的姜絢麗,更是愣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懷抱著大捧的藥劑,只騰出一根手指頭,指來指去:「何荷,你快當媽了?史迪文,你快當爸了?怎麼這一撞,你倆就撞成……一家子了?而且……還是一家三口。」
護士肇了事,溜之大吉,只扔下一句:「病人須靜養。」
姜絢麗埋著頭,將滿懷的藥劑撂在床頭櫃上,辟里啪啦一陣像是喜慶的鞭炮。她笑嘻嘻地說:「恭喜你們啊。」
她太嫩了,笑歸笑,可字裡行間的除了幽怨,還是幽怨。她嘗過了史迪文的辛辣,所以任憑毛睿那毛頭小子再怎麼酸酸甜甜,也會差了那麼一點點鑽心的回味。還在對史迪文念念不忘嗎?倒也有情可原。
「不關他的事。」我斬釘截鐵。
「於小界,你認識的。」我補充,一來寬寬姜絢麗的春心,二來也再壓壓史迪文的戒心。
姜絢麗一甩頭,和我對視。她的第一眼,電擊似的,讓我好一個激靈。是在怪我吧,怪我兩面三刀。我和史迪文的狼狽為奸,被我捂得嚴嚴實實,反倒去調侃她和史迪文的小火苗。我讓她以為,我和史迪文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泛泛之交,可到頭來,我們卻連避孕*套那薄薄的隔閡,都省了。
可也就那第一眼了。我眨眨眼,適才眼花了似的,這會兒姜絢麗明明還是我那神經大條的好姐妹。她揣著一顆玻璃心,還有心對我說了幾句體己話,這才悻悻而去。
「快追啊。」我對史迪文發號施令。
史迪文神遊著,所以罕有地任憑差遣,哦了一聲,便追了出去。
可才一下子,他又鏡頭回播似的倒了回來:「我為什麼要追她?」
他的嘴角勾高了一邊,代表那個陰險的史迪文又回來了。
「為什麼要追她?因為她多少在乎你,因為你的方針路線是多情,而不是無情,所以快去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替她去療療心傷。」
「我可是因為你,才招惹過她,所以罪魁禍首,是你。」史迪文抻了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擺在了我的病床邊,「更何況,這會兒還有比亡羊補牢更人命關天的事兒。」
這幾個回合下來,我的戰鬥力也被激發了,直勾勾地和史迪文對視著。
史迪文從我的隨身物品中,翻出手機,周到得連翻蓋兒都代勞了:「打給他。」
我不再打諢:「你說於小界?」
「不然還會有誰?」
「說什麼?」
「讓他拎著鮮花和營養品來看看你,感謝白衣天使的救命之恩,再和你深情擁抱。」史迪文有條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