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答如流:「用意?向你展示真我啊。何荷,說真的,你的驟變……太詭異了,讓我生平第一次對我的智商失去信心。不過我呢,還是會堅定不移地走我一貫的方針路線。我處處留情沒節操,另覓了新歡是不假,可我對你念舊情也是如假包換的,即便單純是以朋友的立場,我也不會說見你拖著病軀見死不救。我就是這麼一……性情中人。」
幸好沒有吃藥,我還不至於大腦麻痺:「也就是說,你會堅定不移地……和我做朋友?」
「正確。還是那個道理,從此是陌路,那也是人戀人才幹的事兒。咱倆,到不了那個份兒上。」史迪文好不苦口婆心。
也許是人應景,又也許是景應人,總之史迪文語畢的時候,雨過天晴,夕陽突然間萬箭穿心似的。
我笑了,發自肺腑地:「有道理。還是你道行深。」
我走時,史迪文送我到玄關。
他毫不拖泥帶水:「雨停了,吃飽了,穿暖了,這多好。嘖嘖,就算我日行一善好啦。拜啦!」
出租車的車窗被雨水沖刷一新,擁堵也拜這場雨所賜,拖拖拉拉地彌留著。
車速磨人,看膩了大同小異的街景後,我只好看著映在車窗上的我的面孔。
我在笑。
那便是史迪文了。結不結束的,末了得由他做個了斷;百無聊賴了,豁出臉皮連驗鈔器都常備左右;一耳朵耳聞了我的風花雪月不過是曇花一枝,搖身一變變作一株回頭草送到我的嘴邊;無論我是禮是兵,惡語相加或是含情脈脈,他自有對策。我道高一尺,他魔高一丈,句句有理。真是,何必形同陌路,對於被蒙在鼓裡的他,那太突然和無稽了。而對於我,等有朝一日挺大了肚子,此時自然而然,才更有利於屆時的後戲。
這廝,讓我忍不住地在笑。
而於小界的再度登場,沒新意歸沒新意,可還是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這天下班,我才一露天,就看見了等候在外的於小界。他穿了件法蘭絨的格子襯衫當外套,灰綠相間,袖子還卷高了兩折,真是火力壯的正當年。
同時,或者更早地,他也看見了我,火箭炮似的轟了過來。
我和姜絢麗同行,下意識地閃到了她的背後。
於小界在撞了路人甲乙丙丁後,從姜絢麗背後把我擒了住。
好在,他一發聲,聲音並不像他的身軀那麼狂猛,不然,即便他轟我不死,我也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被宏利的一傳十十傳百炸個稀巴爛。
他只是認真地問我:「你有苦衷的,對不對?」
於小界太隱忍了,而又一語中的,不至於一針見了血,可至少沒脫靶。
這時虧了還有姜絢麗。她清了清嗓子,插話道:「何荷?不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