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整整十二天了,該來的真的沒有來。十二是我的幸運數字,我十二歲初戀,第一次打工的工資是十二張一百塊,中的第一張彩票,尾號是十二,買下的第一套房,臥房是十二平米大小。所以,我選擇了在十二天之後,去醫院,昂首挺胸地掛了個婦產科的號。
「我驗孕。」我對醫生直截了當。
「去驗尿。」醫生打了張單子給我,連頭都沒抬。
陽性。
我捧著化驗單嘶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捶了捶腦殼,彎下腰問化驗窗口:「大夫,陽性是說有了吧?」
「是,有了。」對方埋頭奮戰在大小便之中。
二樓,我優哉游哉地乘電梯下樓,因為我腳下八厘米的錐形鞋跟令我隨時可能發生不測,而這也意味著,我隨時可能失去我的孩子——大壯。是的,我早早就給他取好了名字,大壯。不都說麼,越是粗糙的名字,越是好養活,可我真的不忍心叫他二狗子,那麼就大壯吧。我要他是個男孩兒,一個身強體壯,今後能替我擋風遮雨的男孩兒,而他會隨了我的姓:何。
上個月,我和史迪文上過三次床。次數不多,因為史迪文以為我有數不勝數的男伴,那麼我自然得做做樣子,合理安排頻率,不好太密集。
而大壯,自然是那三次中某一次的產物。那三次的前戲過後,史迪文都問了我同一個問題:「唉?避孕*套兒呢?我明明擱這兒了啊。」
三次,我用了三種不同的搪塞:你根本忘了買吧?豬腦吧你?算了,完事兒我吃藥好了。好了好了,來吧,不會一次就中獎的。而真相是,正是我,三次都是趁史迪文陶醉在我胸前時,將避孕*套扔到了床底下,而完事兒後,我當然也沒有吞下緊急避孕藥。
史迪文是我的前輩,我們同受命於一間叫「宏利」的外匯公司,他在交易部,我在市場部。史迪文工齡比我久兩年,我初去乍到時,他沖在第一個和我握手:「哈嘍,我叫史迪文,steven,中英文兩用,洋氣吧?」
「史迪文?嗯,昆蟲嗎?生長在屎地裡的蚊子?」我認準了他胸前的名牌,交易部,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大膽地頂撞了他。我對浮誇的男人一向沒有好感。
「請問美女尊姓大名?」史迪文梗著脖子問我。
我泰然自若:「何荷,如何的何,荷花的荷。」
「何荷?呵呵……」史迪文笑著走掉了。他一笑,眼角擠出梁朝偉般的魚尾紋,倒煞是像模像樣。
至今為止,我和史迪文已共事兩年,而我們的「不正當關係」也已維持了將近兩年。是的,我們在認識了一個半月後,就**地燒了一次,有了一次,也就自然而然有了後來的若干次。
在「宏利」,辦公室戀情是被嚴格禁止的,但這不干我和史迪文的事兒,我們之間的情,就算被歸納作姦情,我們也不承認那是戀情。我們所做的,只是在他家或是我家,吃吃飯,看看影碟,說說話,過過夜,渾汗如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