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住的抽著氣,身體也是一陣輕微的顫抖,但是他的腳已經能恢復自如了接著就見這個廚師站了起來,說道:「起來走幾步看看……」
表哥依言站了起來,很是神奇,就這一會兒功夫,表哥竟然能站了起來,這廚師笑了笑說道:「坐下,我幫你再弄上一下,這幾天只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表哥依言又坐了下來,就看見這廚師把剛剛端過來的碗放在了地上,從桌子上面的紙巾盒子裡面抽出了一張紙巾,把紙巾撕開一點,搓成一個長條,在水裡面沾了一下,用打火機點燃。
這空氣中立刻就瀰漫起了一股酒精的味道,「這是酒?」我問道。
廚師抬起頭來點了一下,碗裡面頓時冒起了藍色的火苗,就在這時候他忽然間把手伸進了碗裡面,手上因為沾了酒,整個手都燃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快速的抓起表哥的腳,燃燒的手在表哥的腳腕處一陣猛搓,表哥呻吟了一下,酒精揮發的問道更是濃郁了。
來回幾下以後,這個廚師站了起來,因為剛才劇烈的搓動,他的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出來。
「行了,沒有什麼問題了……對了,兄弟,你怎麼會招惹上這些人呢!」這廚師問道。
我笑了笑道:「事情太複雜,也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今天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但是現在我們要走了,這一幫人很是厲害,我不想連累你們……」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前的這個廚師笑了起來,「沒事兒,在這一片我還算是有些份量,別看我是做廚師的,你就小看了我……」
我搖了搖頭道:「廚師大哥,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們,但是我真的不想連累你,你已經平白無故的幫了我們了,我不想把你牽扯到這事情裡面……」
這廚師笑了笑道:「別叫我廚師大哥,我叫胡江龍,你以後叫我胡哥就行,還有,兄弟,你真的認不出來我是誰了嗎?」
我心中一直疑惑,面前的這個胡江龍我真的很面熟,但是卻真的想不出來是誰,對於剛剛救了自己的人,我只好說出了我心中真實想法:「胡哥,你我看著面熟,但是要我真的想,我真的想不起來……」
「哈哈哈,你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前不久,我開了一個大排檔,遇到一群小混混來收保護費,你還被打了一頓……」
胡大哥的話好像提醒了我,我腦袋中一閃,眼睛也明亮了起來,「你是,你是那個大排檔的老闆!」
我驚奇的說道,當初我就感覺這個老闆不一般,以前肯定混過,身手也不錯,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他。
「您怎麼到這裡了?大排檔你不開了?」
胡大哥笑了笑道:「如果不是你,我肯定還在開大排檔,說實在的多虧了你……」
我有些迷惑起來,當時我並沒有做什麼,還挨了一頓打,我還記得當時因為我吐了那幫小混混一身,他們才開始打砸的。
胡大哥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拉過一個椅子坐了下來,「我還不知道兄弟你叫什麼?」
接著他從廚師的白大褂裡面掏出了一盒煙出來,黃鶴樓,抽出兩根給我和表哥,「我叫陳哲,胡大哥叫我阿哲就行了,這是我表哥,李磊……」
胡大哥點了點頭,「我十五歲家裡面就沒有了親人,接著出來混了,剛開始混的還可以,18歲的時候我替我老大進去坐二十年牢……」
胡大哥的話裡面儘是唏噓,雖然他的話語簡單,但是我能體會出來他出來混時候的感覺,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沒有了雙親……
「我老大對我很好,就跟親生兒子一樣,而我那時候年輕氣盛,所有的血拼我都衝在最前面,當時深圳的黑社會跟香港的還有很多的聯繫,那時候還有一個名字叫社團,我18歲那年就已經成了社團的紅棍……」
胡大哥抽了一口煙笑了笑道:「一次和另外的一個社團血拼,我一個人獨自到他們社團內部,砍了二十個人,最後落了一個過江龍的稱號……哈哈哈哈……」
說起以前的崢嶸歲月,胡大哥的臉上一臉的得意。
「但是我老大出事兒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進去,我自己頂了上去,我替他坐了牢……我還記得老大在我進去的時候說,啊龍,你放心進去,十年以後你出來,我就把我的位置給你……。當時我特別的感動。」
胡大哥唏噓了一下,接著有滔滔不絕的開始講了。
他進到監獄裡面以後,在裡面呆了十年,剛開始的幾年,社團的人還經常來看他,但是後幾年,就再也沒有人來了。
他在監獄裡面表現的比較好,提前兩年出來,這時候社團早就已經解散了,他根本找不到社團的影子了。
在監獄裡面的八年,他已經磨平的身上的稜角,還有渾身的熱血,出獄後他只想找個正經的行當,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整整和這個社會脫節了十八年,你能想像到嗎?我不會坐電梯,不動怎麼去自動取款機取款,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手機……那種感覺太痛苦了……」
「我走在大街上,到處的霓虹燈把我的眼睛閃的疼的要命,以前呆的地方的房子已經沒有了,而是變成了三十層的高樓,我兩眼一黑,大街上到處都是車,以前那裡會有這麼多的車,甚至有些車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胡大哥出獄後本來想找一下自己大老大,他只是想見上他一面,因為他一直都他他當父親一樣對待的。
但是人海茫茫怎麼找,沒有辦法找的……
好在他在監獄裡認識了一個獄友,是一個大廚,有國家特級廚師證的,因為失手,砍死了另外的一個廚師,被判了無期,胡大哥在監獄無聊的日子常常去幫廚。
他對做廚師好像有極大的天賦,很快,他做的紅案的水平已經超過了這個廚師,所有當他出來時候,身上的那一點錢花的差不多了,最後只能是去上班。
但是他身上有一層灰色的光環,那裡是那麼容易找到工作的。一聽到他坐過牢,沒有單位願意接受他。
最後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在監獄裡面的廚師師傅對他說如果出去沒有地方去,可以找他的徒弟之類。
胡大哥找到那個人以後,在哪裡呆了一年,攢了點錢以後,出來才能開了一間大排檔。
這間大排檔緊緊的挨著一片工廠,上下班的時候一天也能弄個幾千塊錢,他的生意快速的火了起來,本來這日子這樣過也行了,但是他紅火的生意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先開始是地痞流氓來吃飯打白條,在後來直接要保護費,胡大哥都默默的忍了,默默的忍了很多次,但是後面這幫人越來越猖獗了,甚至一個月交雙份三份的保護費。
而且平常這裡就成了這幫小混混的後廚,想吃什麼就來,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有時候甚至打擾到胡大哥的客人。
工廠的人以後來的就少了,大排檔的生意一落千丈,湖大哥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按說他可以反抗,但是他不想在過以前的那種日子,而且他也好像打聽到自己的老大好像是消失了。
社團的解散基本上跟老大的消失有著直接的關係。
「那天是一個臨界點,我已經快要忍不了了,小哲……」胡大哥連抽了兩口煙道,「那天你還記得嗎?你來吃飯,我被要了雙份的保護費,我給了,但是第二天又有另外的一波人來要,說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也要給他們交保護費……」
「是你,十幾個人打你,你卻還是抓起玻璃擦進那小子的腿上,呵呵……你的樣子讓我忽然想起了當年,我是過江龍,我現在怎麼變的這麼的懦弱,我以前的叱吒風雲時候的樣子哪裡去了……」
「說來也巧了,小哲,我本來想用借刀殺人的,要保護費的是兩方的人,我直接說對方說這底盤是對方的,看這保護費交給誰……好讓兩方血拼……但是……」
胡大哥笑了笑,「想不到等見了面以後,我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