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過來的時候,晃眼看到了一隻小鳥飛進來,又消失了。k";是紙做的!魏華盯上這個了。」堂弟的聲音還是很低的。這個時候,如果讓浩浩媽媽知道,有人在搶她兒子的魂的話,估計她就真的瘋了。
我趕緊吸吸鼻子胡亂擦擦眼淚,咬著唇,看著堂弟點點頭,示意他,我做好準備了。
他緩緩轉移到了浩浩媽的身後。這邊,浩浩奶奶已經有人開車送醫院去了。浩浩媽媽依舊在那哭著,喊著讓她老公開車過來。
因為有了前面的度奶奶被罵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的。有些老太太就說要不就等著吧。等到浩浩媽哭夠了,自己清醒了再辦喪事吧。也有的說,直接把浩浩媽扯開算了。孩子夭折不過朝的。(朝,白事上算天數是按太陽升起算的。太陽升起就是一朝了。就想晚上八點夭折的孩子,在天亮前就要葬好。這就是不過朝。浩浩是早上走的,那麼這件事就絕對不能拖到太陽再次升起。而一般的老人去世是三朝入土。)
看著堂弟已經站在浩浩媽身後的人群裡了。離浩浩媽也就三步四步吧。我是見過堂弟打架的,他打架沒什麼招式,就是下手狠。我不知道那種小說裡用個砍脖子讓人暫時昏倒的事情,在他這裡會不會一個手刀,砍下去,頸柱會不會直接被他砍斷了。
不過他都做好準備朝著我做手勢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浩浩媽,你們打電話聯繫過上海的兒童醫院了嗎?我覺得還是打電話讓他們到機場來接一下,會更好的。」我說道。
浩浩媽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對對,梁軍,快打電話。等我們一下飛機,醫生就在那等著了。浩浩不會有事的。梁軍打電話啊。不知道電話號碼啊,上網查,上網查啊。」
「我幫你們打吧。我知道那的電話,我還知道,那裡有很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浩浩的。西醫的不行,我們用中醫的。那裡有老中醫,聽說很多孩子的病都是在那裡治好的。」我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我哪裡有什麼上海兒童醫院的電話啊,這麼說也就是順著浩浩媽的思緒延伸下去,讓她能跟我溝通起來,我能帶著她的思維走就行。
我撥打的是我以前給我爸媽辦的移動座機,早就沒話費停機了。撥通了電話之後,我對著手機說道:「上海兒童醫院嗎?我們有個孩子,準備上飛機送你們醫院去了。k";情況啊,情況我讓孩子媽媽跟你說啊。」
說完我把手機遞給了浩浩媽。浩浩媽媽拿過手機,對著手機說道:「你好。……恩恩,我兒子,三歲了。他被電動車倒下來砸了頭。這邊檢查是顱骨骨折……不不,我兒子沒死,他沒死。他就是砸了腦袋了。你們給看看吧。我們現在就去機場了……錢我有的,我有的!我會買賣房子的,還有,還有,還有我娘家的房子,我也可以做主賣了。孩子,孩子……」
她的話斷了,因為堂弟已經下手了。一個手刀打在了她的脖子上。大家甚至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看著浩浩媽歪了下去。堂弟站在她身後,皺著眉,咧著嘴,甩著手。疼啊!
我走過去,撿起了自己的手機,心中卻是那麼的沉重。因為手機裡明明白白就是移動客服的聲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小景親自過來抱了孩子,零子也朝著梁軍說道:「先把浩浩媽抬一邊去吧。要不,直接送回家?」
我說道:「讓她在這裡吧,一會醒了,也能看到孩子的。要是回家,醒來看不到孩子,她會瘋的。」
梁軍已經哭得沒法做主了。後來還是浩浩媽媽的弟弟做主,將浩浩媽放在了大廳的長椅子上,讓小區裡一個老太太守著。
這邊殯儀館的化妝師抱著孩子去換衣服化妝去了。大廳裡殯儀館的員工也開始佈置著會場。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要入土的,所以都等著了。人雖然多,甚至還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但是大廳裡也只是低聲交談的聲音,沒有人大聲說話。
一些親戚,也一直在低聲哭著。
我和小區裡的幾個年輕媽媽坐在一起,她們說著當時如果老師不叫住浩浩媽就沒事了。或者浩浩媽在那時候,扯住浩浩,讓他在身邊就沒事了。又或者平時就嚴厲管教,不讓小孩爬電動車,那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可是時間不能倒流啊。
一個小時之後,浩浩就被送出來了,沒有穿壽衣,而是穿著一套他最喜歡的熊出沒的衣服,那是他爸爸帶來的吧。他爸爸還把一把玩具槍放在了他的胸口,讓他雙手抱著槍。
小景點上了引魂燈。殯儀館的專屬喪葬隊開始在那念著超度的經文。而在做這些的時候,堂弟一直靠在大廳牆邊,抬頭看著天花板,手裡拿著一枚銅錢。他是在等那紙鳥出現呢。練了那麼久的飛鏢,總要有點用的。
只是紙鳥屬於道法,銅錢也屬於道法,這就不會對紙鳥造成多大的威脅。最多就是個物理衝撞,讓紙鳥落下來,或者改變一下方向罷了。
如果真要有用的話,就是爺爺的招數,直接用尿去潑。道法類的東西也是很害怕邪物的。屎尿什麼的潑上去,那基本上就就破法了。
大家開始朝著浩浩送上花,或者敬上香什麼的。因為沒有孝子,小景帶的那對童子童女就暫時代替了。
我在上過香之後,就直接出了大廳。上次魏華用折紙弄出的彩條布蓋住我車子的時候,他就在附近。在那封閉的宿舍裡引出被關的鬼魂的時候,他用了紙人,那個時候,他也在附近。
他就算是在牛叉,也要用折紙來害人,這個有效距離還是很講究的吧。如果我推論正確的話,魏華就在這附近!
他那傷勢就算出院了,那也是一個還站不起來的主。就算他已經站起來能走路了,那也是個要用拐棍的主。我就不信,我還整不了他。就算是賽跑我絕對比他厲害,打架我也不一定會輸給他。
就因為這個認識,我膽子大了起來。殯儀館我都來過好幾次了,哪裡能藏著人我都知道,我就這麼繞著那殯儀館走了一大圈。就連停屍房我都大著膽子去看過了。那值班的人,知道我們是小景的朋友,也說了幾句話。說今天沒看到有什麼腿瘸的男人來過啊。
我還真就不信了,魏華就那麼牛叉!腿斷能自己接個百分百完好的。
但是我還真的沒有找到魏華人呢,在我回到大廳的時候,我剛跨進門,一個東西就撞上了我的額角,我一聲低呼,痛得眼淚就飆了出來。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堂弟已經從我身邊衝了出去,喊道:「你幹嘛擋著路啊!」
「我……」我還想罵人呢,好好就被打了一下,回過神看到落在地上的那銅錢,才反應過來。他這是看到紙鳥了?用銅錢打鳥了?結果打到我了?
那鳥呢?
小景還是一身道士袍著,也跟著衝了出來,朝我嚷著:「讓路啊!打鳥啊!」
這喪事到半,道士都跑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連那一旁吹吹打打的超度班的人都停了下來。
我只能說道:「出了點事,你們繼續,沒事的。」
說完,我撿起那銅錢,也跟著跑了出去。一隻鳥呢,哪怕就是紙鳥,飛出了屋子這就難抓了吧。
堂弟和小景都跑向了大廳的後面,我也跟了過去。就聽著堂弟喊著:「被我打到!在這呢!在這呢!」
「別弄死,要活的!」
「***燒起來了!」
我趕過去的時候,只看到小景用他的道士袍下擺在那壓著火。用手拍打著。火不大,幾下就滅了。他拿開那被燒壞了一點的道士袍,拿起了地上的紙鳥。
那只剩下半隻了,還是帶著火灰和泥土的。
堂弟拿過那紙鳥,解開了一看,那就是一張符。被燒掉了一半,看不到落款,
「現在怎麼辦?」小景問道,「測測看,孩子的魂還在不在這附近?」
一般情況下,屍體送到殯儀館,魂是跟過來的,就在這附近。如果魂還沒有完全出體,那麼會在身體裡,三朝之後,魂就會完全離體了。
如果魂還沒有跟過來,就有可能超度不到它,它就會被留在這世間了。現在最好的,就是超度了孩子,讓孩子好好離開。
堂弟瞪向我,就低吼道:「你不好好坐那,你出來幹嘛啊?你擋著我銅錢幹嘛啊?」
「我……」這個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啊。被他吼得我很不爽。孩子魂沒守住,我也難受啊。我出來還不是為了找魏華嗎?我氣得直接轉身就走,不理會他們。
繞到前面,我也不想這個時候回去面對那一屋子人怎麼解釋,我直接走向了停車場。本想著去車子上坐坐的,那角度正好看到了前面大門公車站,有一個人男人上了車。那男人的腿有問題的。瘸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