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結婚的時候,就是請了族房的一個叔奶奶來鋪床的。【//老人抖一下被子說一句,我就站在床邊紅著臉笑。
跟著房裡的老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之後,我準備先下樓了。晃眼看過了那張佔著整面牆的巨大婚紗照,腳步突然頓了下來。
我仔細看著那水晶照中作為背景的小樓。靠!那扇窗戶後面有人,她正在用手寫字的模樣。因為那人的身影似乎的提高了透明度,比較模糊,不是放那麼大,不是那麼注意看,大概也只會覺得那是小樓的玻璃髒了一塊罷了。
我仔細回想著,那不就是那晚,我進堂弟房間說要給他送餅乾的時候,他想要指給我看到地方嗎?只是那麼時候是大半夜的,我怕就沒理會他。
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先下樓了。整個婚禮都還挺順利的。只是在準備離開新房,轉到酒店吃飯的時候,我悄悄跟我朋友說,讓她盡快換掉那水晶照。既然流言說是因為這些照片那麼多新娘和攝影師生病的,就不要掛出來了。
她笑著應著。但是卻沒有當回事。要不也就沒有後面那麼多的麻煩事了。
下午回到家的時候,堂弟很沒形象地一身睡衣躺沙發上拿著遙控器。他竟然不玩遊戲,改看電視了。
我寶寶都已經睡著了,讓阿姨跟著鋪了床,放寶寶睡下之後,我之後抱著筆記本去客廳,打開了圖片,把今天看到的那人影指給了堂弟看。
堂弟懶懶地說道:「我早就發現了,不僅這一張,他們網上這個系列的樣片,那窗戶都有那人影。有時候吧,人眼看不到的東西,鏡頭是可以看到的。還是不要去什麼老樹,老屋子的地方拍照嗎?你還不知道拍的是誰呢。」
「那我們要不要去告訴那影樓的老闆一聲啊?」
「姐,看不出來啊。你也有意識要賺這行的錢了。過幾年,你不會跟我搶生意吧。」
我無語。哪只眼睛看我像師太了?那眼神,真差!
大家可以猜到後續故事了。以堂弟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呢?第二天,堂弟就轉身武裝,一副耍帥的模樣去了人家影樓。
這種事我就不去丟臉了。不用問我就知道他肯定會丟臉的。如果人家老闆信這個的話,就不會退出這樣的系列了。而且他那自以為很帥的模樣,往人家影樓裡一站,就連那幫開門的接待員都不如。
果然不出我所料。晚飯的時間,堂弟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坐在飯桌旁,埋頭吃飯一句話不說。
就連阿姨都納悶地問,怎麼叔叔今天當啞巴了啊。
我哥笑呵呵地說道:「魯迅說,鼻子扁,那是碰壁碰多了。弟,你就碰那麼一次,還年輕啊。」
堂弟直接放碗,不吃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本以為堂弟已經心情欠佳的睡覺去了。我剛抱寶寶睡下,就聽到他叫我。出房門一看,他已經是打扮帥氣了。他大手一揮,道:「姐,陪我走一趟,影樓。那老闆要請我吃宵夜了。」
「自己去吧。我一會還要碼字。」
「那是個女人,三十多歲,她……說話喜歡動手動腳的。」
看著他的臉上微紅,我撲哧一笑,估計是今天他碰壁了不說,還被人吃了豆腐了。徵求我哥的意見之後,我才換衣服跟他出門去了。
晚上十點,車流算是夜裡的一個小高峰期,到達那影樓的時候,都已經是十點半過了。
影樓的玻璃門上已經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堂弟推門進入,我也跟上了腳步。
在店面大廳裡,一張張圓形的玻璃桌,紅色的椅子整齊擺放著,這裡就是平時看樣片的地方了。整個大廳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接待區的布藝沙發上的一個女人在看著手機,另外兩個是正在打掃的,穿著制服的接待員。
那沙發上的女人,看她那模樣,應該是四十多歲吧,珠圓玉潤,風韻猶存啊。為什麼堂弟會說三十多呢?因為那女人化妝了,很精緻,看不出真是年齡。我猜四十多,那是一種女人的直覺。
那老闆看到我們先是一笑,起身迎接,然後問堂弟:「這個妹妹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吧。」話雖然很一般,但是她那目光,我很不爽。就像掃瞄儀一樣,掃過我全身。
我把堂弟扯到身後,道:「我是他姐。有什麼跟我說吧。別兜圈子了,時間不早了。睡晚了會長皺紋的。」我承認,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化妝,穿的是一套運動服,運動鞋。但是那氣場不能輸啊。
說這些話,我真的很慚愧啊。我哪天不是一點兩點睡的啊。
那老闆訕訕一笑,遞上了名片,請我們在沙發上坐下。我看著那名片寫的是這裡的首席化妝師韋麗,難怪她自己那張臉那麼精緻啊。
她將一本很大的相片擺在了桌面上。就是那套他們影樓為那**婚紗系列做宣傳的樣片。冊子很精美,而那座小樓,也很詭異。
那韋老闆指著背景小樓的一扇窗戶,壓低著聲音道:「這個地方,在我們拍樣片的時候,就發現了。後期的人用了很多辦法,把這些弄沒了。可是文件關掉,重開之後,都還能看到。因為只是背景,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們也就沒當回事。可是後來那些新娘都生病拖延了婚期,我們的攝影師也一個個因為出這裡的外景為生病了。我們才意識到嚴重性。正好,你們來店裡說了。可是今天下午真的很抱歉,有客人在,所以我只能先讓你回去了。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我說道:「那就別拍這個系列的啊。或者換個地方吧。反正不去那裡,應該就沒事了。」
「難說。」韋老闆繼續說道,「我們最先拍這樣片的那個新娘子模特,就在幾天前,生病住院,已經死了。」
我和堂弟都驚了起來。死了啊!在我們的印象中,這些陰邪入體,就算沒有中醫祛邪的方子,靠著一段時間的吊針也是可以恢復的啊。怎麼會這麼厲害呢?
堂弟想了一下,才說道:「你們有拍了這系列婚紗照新娘的生日嗎?我想算下八字。」
韋老闆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有。我去拿客戶資料。你們等等。」她走過去就走故去吧,那手還要在堂弟脖子上掐一下。真夠噁心的。
接待員給韋老闆找出來了資料,我翻看看了一下,都皺了眉頭。一般婚紗影樓的只登記新人的出生月日,說是什麼生日的時候,有小禮物送,或者生日那天再來,可以優惠拍什麼什麼活動的。
沒有年份,也看不出什麼啊。
堂弟又問了那去世的模特的資料,既然是在這裡工作的,那麼資料都是比較完整的吧。可是偏偏模特這一行,最怕的就是別人知道她真實年齡,所以送到我們面前是,出生日期,也只是一個月日。那什麼身高三圍倒是詳細得很的。
堂弟翻了手機,推算著什麼。我探過頭去,問道:「這要怎麼算啊?」
堂弟道:「估計啊,她年紀上下浮動五年,那就是十年了。看十年裡,是什麼日子居多吧。」
一下要換算十年的八字,多虧了現在手機的功能強大啊。
堂弟也不客氣地扯過了他們這裡的紙筆來寫下啦。我也只能無聊地看看那些美美的婚紗照打發時間了。
在做清潔的接待員都完工打招呼離開之後,堂弟也算好了。什麼陰陰陽陽的,排了一大堆,然後說道:「十年裡這個生日,陰時的居多,甚至有一個純陰的出現。我猜別的新娘子不一定有事,她比較嚴重就因為這個吧。」
我看著那張紙驚住了。我那在這裡拍了婚紗的朋友的生日,我覺得,以前還經常給她過生日呢。我匆匆寫了下來,交給堂弟,讓他推出八字來。
很快堂弟就算了出來,竟然是一個八字較輕,或者說偏陰,容易撞鬼啊。
堂弟道:「下一個可能會是她吧。」
聽他說得那麼輕鬆,我急了,說道:「你要想想辦法啊?總不能就這麼見死不救啊。」
韋老闆算是聽出來了。她的一個客戶正好是我們的朋友啊。她笑道:「那麼既然不再那裡就好了,那我明天就傳話下去了。謝謝你們的咨詢了。」
「你什麼意思啊?」我厲聲道。她說這話是要結束談話,讓我們離開了。「我朋友可是在你們這裡拍照才惹上這個麻煩的啊。你們怎麼說也要負責吧。」
韋老闆優雅地收拾著東西,然後說道:「負不負責,不是我說的算的。再說了,她就算病死了,關我們影樓什麼事啊?要是不服氣,就去法院告我們吧。」
我氣得真想上去扇她兩巴掌。她那臉上冰冷的,傲慢的姿態就算了,還偏偏說這種話來。這種事能去法院告嗎?告影樓什麼?拍鬼片害死人?法院只會把我當瘋子打電話拉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