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浴池裡的水太暖,亦或是按摩器太舒服了,知念奇跡般的睡著了,睡得很熟,也許說昏迷了會比較恰當。舒殢殩獍
閉著眼睛的她,並沒有發現浴室的門在不經意間被打開,也沒有發現,一抹人影輕輕的走了進來,一雙滿是後悔的黑眸深深的注視著她。
看著她蜷縮的身體,像一隻受傷的小貓。
一股憐惜之情從眼底泛起,也許就連那雙眼睛的主人都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多麼的溫柔。
拉開覆蓋在她身上的浴巾,看著她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紅痕,像是宣告著他剛才的殘忍。
家洛皺著眉頭,他沒有想過要這樣對他,喝醉酒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確實過分。可一想到她的抗拒,她眼中的無視,好像他是什麼不能碰觸的人,心底沒有來的怒火就在拚命的燃燒。
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永遠只能是。
一想到她曾經也像那樣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一股從未有過嫉妒拂過心頭。尤其是,當她擋在別的男人身/下的時候,輾轉呻/吟,柔情似水,而不是像對待他那樣抗拒,那嫉妒就顯得特別的瘋狂。
家洛冷峻的眸子緊縮,有個小小的聲音在他心底不斷的響起,「程家洛,你是嫉妒的吧!你就承認吧,當她在顧啟言的身/下的時候,你只能嫉妒,你除了嫉妒,你什麼都不能做!」
睡夢中的知念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炙怒的眼神,她皺起眉頭,身體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連睡覺都變得不安穩。
忽然,一抹水漸聲想,知念的小手在半空中亂晃,「別……放開我!不……我不要!」
無助的聲音聽的讓人心疼。
家洛看著她驚恐的小臉,不禁埋怨自己剛才的殘忍,明明那些,並不是他心裡想要的……
俯下身,輕輕的將她攬過,讓她靠在自己寬敞的胸口,眼眸裡儘是溫柔,「乖……唸唸……沒事的,好好睡覺。」
他輕輕的拍著她單薄的後背,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她因為工作壓力,每天睡得不安穩,她就是這樣,輕輕地哄著她,讓她安穩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我們都很容易在表面上逞強,卻忘記了有些「過去」早已在心尖烙下了印記,是口是心非都掩蓋不了的回憶。
奇跡般的,知念不動了,睡的很熟。
……
家洛的臨時辦公室。
秘書敲開門進來:「程總,遠程集團的顧少要見您,您要不要見一面?」
家洛把玩著手上的鋼筆,頓了頓才說:「見。」
兩個男人三年後再見,會是怎樣一個場面?
氣氛的確是很僵硬的,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
啟言一進門,就直接點題:「知念被你藏到了哪裡?」他清冷的眸直視著眼前的人。11ljo。
家洛的表情是慵懶的,連笑容都變的那麼隨意:「既然能帶走她,自然就不能讓你找到,你認為憑什麼,我會告訴你?」「……你這樣是非/法/拘/禁。」
「有什麼證據?就憑你和她是分手三年後的男女朋友?」家洛冷笑,「別忘記,當初你是怎麼逼她無法不離開的。現在又在這裡扮演什麼好人?」
「那也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問題。」啟言冷道,「不管我對她做了什麼,也總比你背後手段,卑鄙來的強。」
微笑,家洛輕哼一聲:「這個詞形容的好,尤其是對你……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來講,不是貶義,而是褒義。我掂量著,要對你用什麼卑鄙的手段,才能讓你難受。現在證明,我很成功,知念是你的軟肋。」
啟言面色很難看:「如果你只是看我不順眼,商場上見,拿一個女人當做威脅,這算什麼?」
「你都說我卑鄙了,還用解釋為什麼?」家洛轉動手上的鋼筆,道:「顧啟言,你不是很厲害?既然能猜到是我把知念帶走的,又能在我之前把孩子接走,那接下來,知念被我藏到什麼地方,你用你的聰明把她給找出來,嗯?」
啟言沒有回答他,而是將一張畫放在他的面前:「如果知念知道現在孩子有多想念她,一定會恨死你。我篤定,你如果堅持這樣做,最後後悔的不只是我一個人。」
扔下這句話,啟言便離開。
門摔的很重。
也在他離開之後,家洛嘴角的弧度消失。
他拿起那張畫紙,看著上面稚嫩的畫著一家人相聚的筆觸,抬頭,靜靜的看著那扇門,然後,「呯」的一聲,將桌上的煙灰缸砸向大門。15198146
他以為自己做的最殘忍的事情就是不顧知念的意願將她留在身邊,卻不知,最殘忍的事,是顧啟言留下的那張畫,裡面有知念、有顧啟言,有他們的孩子,卻沒有他。
……
沈曼路可以行走了之後,在整個別墅裡,並沒有找到家洛的影子,身邊的人告訴他,一大早,家洛就出去了。一股難以抑制的失落感佔據心頭,自從她受傷以來,啟言一步都沒有踏進過她的病房,就連她傷好了,想要主動去跟他說一聲,都找不到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臥室裡,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她忽然走到浴室裡,對著鏡子,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一道猙獰的傷疤在她的胸口,明顯的可怕。
她為了他深愛的女人,留了這道傷疤,可是他連看一眼,都不看。
沈曼路對著鏡子笑,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家洛,你難道不知道,你有多愛林知念,我就有多愛你?我什麼都不期盼,孩子沒有了,你也不是我的了,我只求,你能對我像對親人一樣。
即便這樣簡單的,你都做不到嗎?
沈曼路丟了魂一般的走到淋雨間,放了水。
那麼大的水聲,顯示水的衝擊力有多大。
即使醫生告訴她,現在傷口沒有痊癒,不能碰水。她也不管不顧。她哭的厲害,只有放大的水聲,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才足夠掩蓋了她的哭聲。
沈曼路坐在浴缸裡,抱著膝蓋,此刻的她完全沒有平時女強人的樣子,就是一個在感情裡反反覆覆被傷害的女人。許許在室著。
從頭到尾,即使在孩子沒了的那個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逼到如此殘酷的絕境。
如果說兩個相愛的人沒有在一起是一種殘忍,那麼,和一個沒有心,卻愛著別的女人的人在一起叫什麼?
沈曼路也是從小被沈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從小就看不慣那些脆弱的女人,所以她一直都以一種堅強的形象出現在每個人面前。
而如今,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既然程家洛對她無情,她為什麼還要愛他?
一股恨意深埋在她的眼底,蠢蠢欲動。
她保證,這是她最後一次流淚,不為別人,再也不只為任何人,只是為了她自己。
從這一刻開始,淚流乾了,心死了。她發誓,她要報復!
她不要在做以前那個沒用的沈曼路,她從始至終都相信,她沈曼路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這些年究竟是什麼迷失了自己?
愛情?只不過是愛情而已!
不過就是一個程家洛而已!
既然他可以對她這麼殘忍絕情,就別怪她對他愛的女人更殘忍絕情!
她不怕下地獄,那是死後的事情,即使在下地獄之前,她也要讓程家洛後悔,後悔他沒有愛上她!
她要證明,最後後悔的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她沈曼路!
仰起臉,任水滴打在自己的臉上生疼一片,臉上分不清是水滴還是眼淚,但是她對自己保證,從踏出這個浴室開始,她不要再流一滴淚!
……
從浴室出來的後,沈曼路望著那張空蕩的大床,已經有多久,她每天晚上都是一個人躺在上面,彷彿那個人從來都沒有來過。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外面大大的陽光照射了進來,驅趕了排山倒海的寂寞,沈曼路把自己仍在大床裡,閉上眼睛,陽光輕灑在眼皮上,有絲絲的溫暖。這一刻,她決定什麼都不想,好好的休息。
……
當知念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
她應該慶幸眼前的人不是她不想面對的程家洛……可,有沒有人來告訴她,不是程家洛的話,怎麼會是沈曼路?
知念好想裝睡過去,但兩人已經對視過了,再裝睡的話就尷尬了。
就在這時,沈曼路露出一個笑容,道:「你終於醒了。」
那笑容相當的無害,讓知念好想問一句,你真的是沈曼路嗎?那個沈家的傲嬌千金,一向視她林知念為情敵的沈曼路?
但她沒有問出口,繼續沉默著。想知道沈曼路這次又在打什麼算盤。
沈曼路見她沒有說話,也不惱。
她將擱在一邊的藥端了起來,說:「這是特意幫你熬的藥,醫生說你身體太虛了,需要補補。」見知念沒動靜,她又道:「你要是沒力氣的話,我餵你喝?」
知念當時腦門上就一滴汗……這女人怎麼這麼好心,還餵她喝?她一地雞皮疙瘩掉了好麼?
想到這裡,她不禁冷笑:「沈小姐,這是又來哪一出啊?該不會在藥裡放了砒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