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梁以安像往常一樣過了馬路,準備搭公交車回家。舒虺璩酉聽見耳邊一陣汽鳴聲,她轉過頭,就看見一輛紅色的mini停在自己的面前。一個女人將頭探出來,叫著她:「梁以微。」
梁以安站住腳,疑惑的看著她,她看著一副很大的太陽鏡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看不清楚是誰。只覺得聲音聽起來挺耳熟的,隨著年輕女人將墨鏡摘下,露出整張臉。
「夏夏?」梁以安驚呼一聲。
「上車,這裡人太多,不方便說話。」夏夏對著她說道,然後開了車門。
梁以安四處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這才放心的上了車。
「是cyril告訴我的。」夏夏開動車子,解釋著。
「他回來了。」
「還沒。」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夏夏沒說話,儘管她已經半年沒有在任何的公共場合出現過了,可是她畢竟是明星,還是不方便露面。
最後她將車子停在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思索著該怎麼開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想找她出來,她們倆也就見過兩次面而已。要說交情根本就算不上。而且她向來不喜歡陸亦寒身邊的那些朋友,連帶著他那些朋友的朋友或女人都不喜歡。或許就是物以類聚吧,陸亦寒那樣的變態交的朋友就算不是變態也是個渣。
這些人她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的,並不願意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你找我有事嗎?」梁以安倒是沒想到夏夏會來找自己,她們也就見過兩次面。而且她也能感覺出來,她不是很喜歡和人接觸,更別說這麼主動找誰了。
「沒事,閒著無聊。」夏夏不以為意的說道,她已經半年沒工作了。每天就在家看看書,寫些東西。這樣的生活不知道是多少人說羨慕的,可是她卻只感覺到蒼涼。如果可以她想要每天和那些人一起擠公交車上班,被無良的上司壓搾著廉價的勞動力。
偶爾抱怨一下老天的不公,卻還是如一日的為生計奔波。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每天圍著一些小事轉,哪怕偶爾發生一些口角。
梁以安沒說話,車內也陷入一片沉默,兩個不太熟悉的女人就這樣乾坐著。
「上次那杯酒本來是那些人給我準備的,沒想到半路被你搶了去。你沒事吧?」夏夏看向她,目光有些不懷好意。梁以安被她盯的臉發燙,能沒事麼?顧祁南那個混蛋接著藥撒瘋,整整折騰了她一晚上。
「還好。」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幫我擋了那些無妄之災。」夏夏柔聲的說道,以往這些事陸亦寒從來都是聽之任之,只要沒鬧到他的面前,他從來不會管。
這一次居然陰差陽錯的讓顧祁南做了替死鬼,陸亦寒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自然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那些人。也多虧了顧祁南兩口子的犧牲,讓她的生活暫時有了幾分平靜。
她動不了白慧珠,因為那個女人太聰明,也狠利,這一次陸亦寒下了嚴令,竟然也能讓她有驚無險的躲過。而且還能繼續在陸亦寒面前保持著她那溫婉賢良的偽善形象,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有心計,她和陸亦寒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從未想過要和那個女人爭,不過她老是把她當成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白慧珠這個女人既狡猾,又偽善,既想將她除之而後快,就想在陸亦寒面前保持著她善良純真的一面。只可惜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啊。
不過雖然有人願意給她做替死鬼,她躲過了一劫。短時間她怕是不敢輕舉妄動,她也就能獲得暫時的安寧。怎麼說她都要好好地感謝一下幫忙的人。
「他們為什麼要害你?」聽夏夏的口氣,這種事好像經常發生似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算了不說這個了。我今天只想謝謝你而已。」夏夏並不想讓梁以安知道這些,那樣污濁的世界,就讓她一個人呆在吧。
「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不過幸好不是你。」梁以安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之前的幾年她一個人獨自在外漂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既然那杯酒是專門給夏夏的,自然背後的人就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為什麼?」夏夏轉頭問到她。
「沒有為什麼,就覺得你是個值得被人呵護的人。」梁以安笑著說道。
「是嗎?」夏夏目光看向前方,神情有幾分恍惚,曾經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只是後來,她遇到了一個強大的魔鬼,而她的王子太弱小,需要她的保護。
「夏夏,我挺喜歡你的,我們交個朋友吧。」
「朋友?」夏夏輕輕呢喃著,嘴角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
「我這輩子只交了一個知心的好朋友,可是她卻生生的把我推進了地獄,從此萬劫不復。後來我不交朋友了,可是我的身邊卻總有不少的人圍著我,想要和我交朋友,結果他們不是少了些什麼,就是消失不見了。再後來……就沒有人敢靠近我了。」夏夏輕笑著,聲音涼涼的沒有一絲感情,讓人不由的背脊發涼。
梁以安不自然的笑了笑,將長髮往耳後挽了挽。心裡百轉千回,這個夏夏也太可怕了吧。不過被好朋友出賣應該是最慘的事了,她雖然沒經歷過。但是能理解,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出賣,那種感覺一定是生不如死。
「你說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夏夏突然湊近她,在她的耳邊低語。
「夏小姐。」梁以安看向夏夏,突然心生一種悲涼,她知道這個看似風光的女人其實一點都不快樂。
「對不起啊,我有點輕微的抑鬱症,有時候就喜歡胡言亂語。你知道的做我們這一行的壓力大,又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去紓解,久而久之就有些毛病。」夏夏終於恢復了正常,她輕笑著說道。
「不過,我們還是不要交朋友的好,就這樣做陌生人吧。」夏夏對著她認真的說道,她不需要朋友,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的對自己,她都不需要。
雖然說她沒有義務保護誰,別人的生死對她來說不重要,她也不關心。但是她不想再因為自己讓那些無辜的人被牽連,不為別的就當是給自己積點陰德吧。或許她就是上輩子做的壞事太多,這輩子才讓她遇到了陸亦寒。所以這輩子她不做壞事,也不做好事,希望下輩子能平平安安的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怕。而且我們不能一朝被蛇咬,就畫地為牢,將自己封閉起來。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唄。」梁以安眨眨眼對著她說道,不是她同情心氾濫,而是她覺得她和她真的很相似。從小到大她也沒什麼朋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長這麼大,就只有一個陸亦航肯跟自己玩。想想做人真失敗,竟然都沒人願意和她親近。所以她比誰都能理解那種感受,沒有朋友是多麼的孤獨。
「你真不怕。」夏夏看著她,她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跑來這裡了。似乎結果不錯,她值得她再冒一次險。
「下個月,cyril要在a市開演唱會,我做他的嘉賓,你來麼?」
「嗯。」梁以安點點頭,雖然她沒直接說,但是她的邀請已經證明了一切。
「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夏夏看了看時間,她似乎出來的有些久了。
梁以安報了一個地址,夏夏發動車子。
將她送到樓下,兩人便揮手告別。等著她開車離開,梁以安才轉過身上樓。手裡提著剛剛在車上夏夏遞給她的袋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剛剛在車上她神神秘秘的地給自己,說給她的謝禮,謝謝她上次幫她擋災。
因為在路上和夏夏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回到家的時候顧祁南已經回家了。
這些天他們之間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誰先回家,誰就先進廚房,另一個回來之後,自動的去廚房幫忙。不過今天梁以安顯然不想去,最近飯煮的太多,她發現自己的手都粗糙了。怪不得人家說女人結婚了之後就會變黃臉婆,這話也不是沒道理的。
每天被油煙熏著,不變才怪呢。她在客廳裡坐下,打開電視,這個點電視上放的全是新聞聯播。她將夏夏送給她的禮物拆開,發現裡面竟然是一條手鏈,竟然還是tiffany的。很漂亮,讓人覺得眼前一亮,梁以安很喜歡。果然這種東西還是女人比較有眼光,不過夏夏也太大手筆了點吧。這條手鏈少說也要幾十萬吧,這還只是她的保守估計。
顧祁南從廚房出來,就見梁以安手裡拿著一條鑽石手鏈,對著燈光看著。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閃閃生輝。他頓時警鈴大響,皺著眉走過去,伸手抓過她手中的項鏈。
「你幹嘛?給我。」梁以安正看的興致勃勃,卻突然被某人打斷,她有些不滿的看著他。
顧祁南陰著臉不說話,低頭見著袋子裡裝著一張紙條。他伸手拿出來,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時,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梁以安不明所以的從他的手中搶過來一看。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mylove
梁以安茫然的看著這張紙條,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怎麼看著都覺得不對勁,這意思怎麼看怎麼彆扭。
「手鏈誰送的?」顧祁南緊緊的捏著手中的手鏈,恨不得將它捏碎才好。
「那個夏夏送的。」梁以安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就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
「夏夏?誰?」他努力回憶,卻發現腦海裡沒這麼個人,聽著像是女人的名字。也難怪顧祁南不記得,他平常就不在意那些女人的名字,更何況夏夏還是陸亦寒身邊的女人,他自然是更不會記得了。而且這麼多年,陸亦寒身邊走馬觀花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女人,他要是一個個都記著還不累死。
「就是那個……那個……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梁以安沒想到顧祁南竟然不認識夏夏,這也太詭異了吧。
「誰?」顧祁南已經沒耐心了,她越是這樣吞吞吐吐的就越是證明她心裡有鬼。這條手鏈怎麼看也不像是女人送的,哪個女人會這麼大手筆的送條這麼名貴的手鏈給女人。除非她腦子有病吧。再說哪個女人送手鏈還要寫上那種曖昧不清的內容,當他是三歲小孩子啊。
這肯定是男的送的,她身邊的男人目前不就只有個陸亦航麼。他最近不是去了災區,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那還有誰?難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就是陸亦寒那個女朋友啊,你們不是見過面嗎?手鏈給我。」梁以安見他把那條手鏈捏在手裡,都快要變形了,不免有些心疼。這個男人真是粗魯,好好地一條手鏈,被他這樣糟蹋。
她伸手去他的手裡掏,可是顧祁南卻捏著不給。
「你幹嘛啦,給我啦,你把它弄壞了。」梁以安皺著眉,滿是心疼的看著那條手鏈。
「不就一條破手鏈,你要多少我送你就是了。」顧祁南見她這麼寶貝這條手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送她的那些首飾,都被她放在抽屜裡,一次都沒拿出來過。別人送的她就寶貝的不得了。
「顧祁南。」梁以安站直身子,看著他,不滿的大聲叫著他的名字。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她都說了這條手鏈是夏夏送的,他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顧祁南不說話,板著一張臉,看著她。梁以安皺著眉,兩人默默地站著。
「顧祁南,你不會是在吃醋吧。」梁以安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都說了這是夏夏送的,你亂吃什麼飛醋啊。不信你給她打電話啊,我這兒有她的電話。」梁以安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攀著他的脖子,一手拿出電話遞到他的面前。
顧祁南站著不動,有種被猜中心思的窘迫,不過他掩飾的很好。看著她一臉坦然的樣子,或許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的。最近一個陸亦航早已弄得他草木皆兵,不過這事也給他提了個醒。就算她沒這種心思,可是她身邊的那些個蠢蠢欲動的男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顧祁南,你真可愛。」梁以安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嬌笑著說道。
可愛,顧祁南滿臉黑線,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趁著顧祁南愣神的瞬間,將他手中的手鏈取走。顧祁南知道她的鬼主意,不過既然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他也不願多去計較。他一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紙條,總是覺得哪裡透著不對勁。
她什麼時候和那個叫夏夏的女人那麼要好了,她還送她這麼貴重的手鏈。她圖什麼,還是她在盤算些什麼。陸亦寒身邊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厲害角色,不然哪能在陸亦寒手底下生存。
不過看著她這麼開心的樣子,他要是再說些什麼,勢必會引起她的反感。這事他一定會好好查查,不管這些個女人打什麼主意都好,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梁以安將手鏈戴在手上,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女人挑東西的目光就是和男人不一樣,你看多漂亮。」
言下之意就是他送的那些東西,貴是貴,就是太難看,所以她才不愛戴。顧祁南輕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好看能當飯吃麼?既然這麼好看,你就看著它,今晚別吃飯了。」說著就轉身往廚房走。
「憑什麼啊,我就要吃飯,你要不給我吃飯,我告你虐待老婆。」梁以安追了上去。
「要吃飯可以,把手鏈給我。」顧祁南緊繃著臉,似乎很在意那條手鏈的存在,對此耿耿於懷。
「小氣,不吃就不吃。」梁以安站住腳,將手藏在背後。生怕他又搶去,不過她就不明白,他幹嘛非要跟這條手鏈過不去。
當然顧祁南不會真的不准梁以安吃飯,他也就嘴上逞逞能。哪能真的對她怎麼樣?
梁以安過了一把乾癮之後便把手鏈放進了抽屜,她自然是不會戴這麼貴重的手鏈去上班,擠公交車。
過了沒過多久,在外地工作的嚴瑜霏回來了。她猶豫了好久,在家休息了兩天,最終還是給梁以微打了個電話。這些日子,她一直藉著工作機會躲在外地,確定了這邊沒有什麼動靜,她才回來。
梁以安因為要上班,所以將時間約在了中午。之前嚴瑜霏在婚禮上說的那些話,困擾了她好久。今天終於能解開了,她當然高興。
嚴瑜霏將車停在梁以安告訴她的幼兒園門口,看著對面的幼兒園。她心中更加的困惑,梁以微現在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梁以微自小就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事事好強,什麼事都要爭第一。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屈居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幼兒園裡?再說梁以微從小就不喜歡小孩子,每次看到那些小孩子都避得遠遠地。她怎麼可能會來幼兒園上班,每天面對的那麼多的孩子,她不瘋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