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的目光投過來,唇邊微笑依舊。舒榒駑襻
陸錦年的瞳仁一瞬間黝深而沉靜。他抬起手來,想要去碰觸陌沄昔的肩膀,卻始終還是沒有落下。手指在半空中就已經僵住,然後慢慢地收回。最後,陸錦年也只是看著陌沄昔沉聲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點了點頭,陌沄昔的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在賀茵茵的臉上掃過,然後露出個禮貌性地微笑,微微的頷首,就跟著陸錦年一起走了過去。
「站住!」賀茵茵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只是在這瞬間,陌沄昔早已經在內心裡幾乎要暗笑起來了。所以,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在眾人的面前爆發了嗎?賀大小姐……陌沄昔的眼睛慢慢地瞇了起來,眸中精光乍現彗。
「陸錦年你要去哪裡?!」出乎陌沄昔意料的是,賀茵茵居然能夠這麼壓抑自己的情緒?這倒是讓她始料未及的。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更有意思的,不是麼?「你別忘了,你今天可是我的男伴!現在你要送她回家?!」賀茵茵身側的手死死地攥著。
陸錦年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了賀茵茵一眼,最後說道。「如果你願意等可以等我回來送你。如果不願意,也可以自己先回去。」然後,他就沒有再去關注賀茵茵,而是徑直地走過去,扣住陌沄昔的手。「沄昔,走吧。」
「陸錦年!」賀茵茵低低的呼喚著,最後看著陸錦年和陌沄昔雙雙離開的背影,賀茵茵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雙目赤紅地讓人不由感到一抹驚悚。「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囂」
夏藝這時款步走了過來,她雙手抱臂地站在旁邊,輕笑著嘖嘖一聲。「陌沄昔看來還真的有兩下子,果然像她說的,就算離開了沈總,她也不會很難看的。這麼快就能把陸天王勾.搭到手,也算她有本事。只是委屈了賀小姐了。」夏藝的眼睛在周圍還沒有走完的圍觀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兒,投去給賀茵茵同情的眸子的最深處,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賀小姐今天成了這晚宴的笑柄,可都要算在陌沄昔的身上!啊——!」
夏藝的話剛剛說完,賀茵茵在剎那間就轉身甩了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給她。夏藝登時就捂著自己的臉,驚恐地看著賀茵茵,眼睛裡此時已經佈滿了淚水,她左右巡視著,看到站在幾步之遙外的賀思諱,依然抄著兜看著這邊的模樣,自然也知道賀思諱沒有那個意思要來幫她。夏藝忍不住帶了哭腔,梨花帶雨地看著賀茵茵:「賀……賀大小姐,我、我也只是一番好意,想提醒你這些都是陌沄昔那個賤人的錯——」
「哼。」賀茵茵眸光狠戾地看著夏藝冷哼一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嘲笑我?!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個被男人上的婊.子,也有資格來提醒我?!」
隨著賀茵茵的話,夏藝的臉色變了幾變。她恨!可是卻又不能表露出來,只能不住地啜泣著,捂著自己臉頰的手一直沒有拿下來。賀茵茵看著一直哭個不停的夏藝,高傲地揚起她的下巴,目光輕蔑的如同正在看一隻螞蟻一般。「一樣都是只會勾.引男人的賤人!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夏藝最後因為賀茵茵的這句話,猛地打了個冷顫,然後她捂著臉,無聲的哭泣著跑開。
其實,夏藝想要煽風點火並不是沒有機會,怪只怪她選錯了時機和方式。在這樣的時候,公然說賀茵茵是整個晚宴的笑柄,無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行為。賀茵茵是笑柄?那她一定有辦法會讓這個說她是笑柄的人,成為真正的笑柄!比她難看百倍,千倍!
「茵茵,何必生這麼大的氣。」賀思諱這時,才笑著走過來,他把一隻手搭在賀茵茵的肩膀上。「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一個戲子而已,跟她較什麼真啊。要是實在氣不過,趕明兒把她雪藏了就是了,不讓她出來在你面前礙眼。」
賀茵茵因為賀思諱的到來,轉而收斂了一些自己的怒意,轉為歇斯底里的模樣。「哥,這次你一定要幫我!你剛剛也看到了,錦年為了那個賤人,居然就這麼丟下我走了!他明明是我的男伴!明明是跟我一起來的!哥,我不管,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幫你?」賀思諱看著賀茵茵笑了一聲。「你想讓我怎麼幫你?」頓了頓,他接著問道。「我給你的藥,你給陸錦年用了沒有?」
賀茵茵的臉色僵了僵。她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最後支吾著出口。「還沒有……我只是擔心,他……他用了之後,整個人就毀了。哥,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你幫幫我,讓錦年不要離開我,哥——」
賀思諱沉著目光看了賀茵茵一會兒,然後,慢慢地掰開了賀茵茵的手指,把自己的衣袖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動作優雅地一一展平。「既然如此,茵茵,這我可就真的沒有一點方法了。」然後,賀思諱歎了口氣。「我給你的,是最直接,最單純簡單的方法。畢竟,他的心你管不住,如果身體再管不住,那麼,到了最後,你可是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你懂麼?」
賀思諱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有些陰沉著的,其中烏黑卻沒有光亮的眼神,看的人心中不由得一陣心悸。最後,賀思諱露出稍許遺憾的表情。「如果你用不到那藥……或者說,你不信我的藥,那就把東西還給我吧。你要知道,這幾隻試劑,在市場上,那可是萬金不換的。」賀思諱故意讓自己看上去有那麼些許的不高興,以便引起賀茵茵的一絲慌張。
果不其然,賀茵茵在聽到這話之後,立刻搖頭,再一次地緊緊抓住了賀思諱的衣袖。「哥,你不要生氣,你別生氣!我、我不是信不過你,我信,我當然相信!」然後,她的眸子暗沉了下來。「原本我是不想毀了他,不想那樣做的,可是現在看來,除了這樣做……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陸錦年,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賀思諱抬起手來拍了拍賀茵茵的手臂。「好了,茵茵。放輕鬆一點兒。別被人看出什麼破綻。行了,既然這麼決定了,那現在我送你回家吧。」
賀茵茵聽到賀思諱這麼說,突然拒絕了。「不,哥,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在這裡呆一會兒。」
「哦?」賀思諱倒是有些驚訝賀茵茵的癡心。不由得笑道。「你還認為你的陸錦年真的會回來接你?」
賀茵茵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卻露出個十分詭異的笑容來。「陸錦年會不會回來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會回來。所以,哥你先回去吧。陌沄昔那個賤女人,她不讓我痛快,我就要讓她比我難過一千倍,一萬倍!哼!」
賀思諱的眉梢挑了挑,卻也沒有多問,只是示意性地拍拍賀茵茵的肩膀。「那好吧,我先走了。」
然後,賀茵茵看著賀思諱離開的背影,目光慢慢地沉了下來。
賀茵茵不是傻子,她不給陸錦年用那個藥,並不完全是像她說的那樣,她只是單單地怕毀了陸錦年。縱然這是一個方面的原因,但是賀茵茵更怕的是,一旦陸錦年上癮了,而她的手裡的份量用完了,到時候只能再從賀思諱那裡拿。賀思諱現如今已經掌握住了陸錦年是賀茵茵的軟肋,萬一到時候以這藥為籌碼,逼得賀茵茵去做些什麼對賀珉不利的事情,賀茵茵會因為一面是陸錦年,一面是她的爸爸而陷入兩難的境地裡。她不想讓自己的一個致命的弱點落在賀思諱的手裡,所以再三地考慮之下,賀茵茵並沒有直接對陸錦年用那個藥。
可是現在——
賀茵茵慢慢地攥起了拳,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瘋狂的妒意和歇斯底里的憤恨!
陸錦年,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會場中的人漸漸地都離開了。最後偌大的廳堂裡,只留下了賀茵茵一個人。她絲毫也沒有著急離開的意思,甚至連張望窗口的動作都沒有。她在耐心的等待著,甚至,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居然這麼的有耐心過。
只因為,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裡,一個粗略的計劃已經大致地勾勒出來了。
賀茵茵陰冷地笑著。陌、沄、昔。她在口中反覆著念著這個名字,跟喉嚨中的那個『杜沄昔』的名字反反覆覆地做著比較,最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陌沄昔,你讓我顏面掃地,你搶走我的錦年,我就要讓你一無所有!我就要讓你身敗名裂!杜沄昔當初是什麼樣的下場,你會比她難看的多!我一定——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就在賀茵茵惡毒的雙眼裡,迸發出越來越多的瘋狂的時候,大廳的門口,傳來一陣略顯緊張的腳步聲。
賀茵茵抬頭看過去,在看到那個人的面容時,賀茵茵滿意地笑了起來。她在這裡等了四十多分鐘,終於是把人給盼來了。
其實賀茵茵要等的人不難猜,因為他之前對陌沄昔說過,會回來接她。而賀茵茵也不過是留心了這一句吩咐而已。所以她剛剛拒絕了賀思諱的提議,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裡等待著。現在,她終於是等到了先前離開,又重新折返回來的人——沈濯言。
賀茵茵見到沈濯言的時候,唇角微微的揚起,她的下巴微抬著喊了一聲。「沈先生。」
沈濯言看著空曠的大廳,在環視了一圈兒之後,沒有發現陌沄昔的蹤影,不禁心就有些沉了下來。這會兒見到賀茵茵,想到之前陌沄昔還是杜沄昔的時候,就是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裡,沈濯言的心思就更加的陰霾了。不過,他的面上卻偽裝的很好,絲毫也看不出來的樣子。「賀小姐。」頓了頓,他還是問道,「這麼完了,人都走光了,不知道賀小姐為什麼反而一個人留在這兒?」
賀茵茵笑了一聲,朝著沈濯言的方向走了幾步。「沈先生回來,是來接你那位女伴的吧?陌沄昔?」她在距離沈濯言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住腳步,自上而下地看著沈濯言,慢慢地開口。一面說著,一面仔細觀察著沈濯言的表情變化。「如果是這位陌沄昔的話,她已經跟陸錦年回去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床上了。」
賀茵茵一字一字地說出口的同時,沈濯言的面色慢慢地陰沉了下來。「賀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能有什麼意思?孤男寡女,半夜同行。能做出什麼好事來?說不定現在這兩個人正在那一處風流快活呢,扔下沈先生和我兩個人,在這兒只能苦苦的等著!」
「賀小姐,就算陸錦年風流成性,但也不要把別人想像的一樣齷齪不堪。況且,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賀茵茵聽到他這麼說,唇角的笑容慢慢地收斂起來。「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去看看,看看你那位那麼會勾.引男人的女伴,究竟有沒有在家裡!」
沈濯言的眼睛同時瞇了起來,他輕哼一聲,轉了身。「再見,賀小姐。」
「等一下!」在沈濯言要離開的時候,賀茵茵突然出聲,攔住了他要離開的腳步。賀茵茵走了幾步到沈濯言的面前,她的手指慢慢地蹭過沈濯言的西裝,最後落在他的領帶上,慢慢地纏繞起來。「沈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做筆生意,你覺得如何?」
「賀小姐要跟我做生意?」沈濯言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賀茵茵纏上自己領帶的手指,沒有動作。只是他的眼眸裡冰冷一片,一點兒光亮也沒有。「可惜,我從來不跟女人做生意。」
賀茵茵一時間惱羞成怒,她猛地拽了一把沈濯言的領帶,卻發現沈濯言居然還是那樣站著紋絲不動。甚至在那一瞬間,她的手腕就被沈濯言牢牢地扣住,捏在了手指中。賀茵茵氣急敗壞,卻故意裝作鎮定的模樣大聲問道。「難道你連聽我說完是什麼生意的興趣都沒有?!」
沈濯言瞥了她一眼,抬起另外一隻手,把自己的領帶一寸一寸地從賀茵茵的手中抽回。然後他微微的整理了一下,捏著他手腕的手指卻沒有放開,冰冷的開口。「很抱歉,沒、有。」
「你!」賀茵茵怒極,然後,她冷笑這開口。「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沈濯言,現在看似你和賀思諱的戰局是你佔上風,但是你一定贏不了他。有些事情,特別是賀家的事情,我知道,但你卻不知道。所以,跟我合作,你才有勝算,不然,我敢保證你之後一定會輸的很慘!」
「是麼。」沈濯言絲毫也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他狠狠地甩開賀茵茵地手,只留下一句。「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到時候再找你合作也不遲。受教了,再見,賀小姐。」
然後說完,沈濯言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賀茵茵在他的背後氣急敗壞地吼道。「不跟我合作你會後悔的!沈濯言,到時候所有的條件都會是我說了算!你一定會後悔的!」
只是,沈濯言在聽到賀茵茵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走出了灰常,他黑色眸子裡閃過一絲殺意。
後悔?我沈濯言的字典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後悔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