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言買藥回來的時候,休息室裡已經空無一人了。舒骺豞曶
他捏著藥瓶的手指緊了緊,然後又鬆開了,最後藥瓶摔落在了地上,滾去了角落裡。而沈濯言的眼神,也在瞬間暗淡了下來,心裡覺得像是空了一塊似的。
陌沄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硬撐著回到家裡的。只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難受極了。
等她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她撐著疼痛的身體沒有睡過去,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童安遲的電話。此時此刻,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童安遲的情況。
「小遲?」陌沄昔的聲音微啞,她努力讓自己聽上去沒有什麼異狀遽。
童安遲那邊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啊,沄昔姐。」
「你沒事吧?小遲?」陌沄昔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厲害,甚至在一瞬間她幾乎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童安遲的回答。
「沒事啊,怎麼了沄昔姐?」童安遲的聲音沒有往日的歡脫,大概是剛睡醒的關係,還帶著些許的鼻音記。
陌沄昔聽到她這麼說,也就放鬆了神經,輕鬆下來的心情瞬間被無盡的疲憊和酸楚襲遍全身,一瞬間,陌沄昔只覺得腦袋混沌了起來。「沒事……沒事的話就繼續睡吧,沄昔姐打擾你休息了。」
然後,在陌沄昔要掛掉電話的時候,童安遲那邊急急的喊了一句。「沄昔姐!」
「嗯?」陌沄昔的手指頓了一下。
「沄昔姐,晚安。」童安遲的聲音有些低沉地從聽筒中傳了出來。「沄昔姐,再見。」
陌沄昔的鼻腔一酸,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心裡一陣隱隱的難過,她沉悶的『嗯』了一聲。「小遲,晚安。」
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陌沄昔的身體就像不受控制似的癱軟了下去,然後陷入了一陣黑霧之中。
陌沄昔做了一個夢。夢裡,童安遲就站在她的面前,臉上帶著眼淚,她看著自己小聲地哭泣著一直說著『對不起』。不管陌沄昔怎麼叫著童安遲的名字,童安遲都沒有回答,只是在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沄昔姐,對不起……小遲不是故意想對你說謊。對不起……沄昔姐,對不起……」
陌沄昔不停地喊著童安遲地名字,她想伸手抓住童安遲的手腕,想要問問她為什麼一直道歉,為什麼要道歉。可是就在她伸手出去的剎那,童安遲卻似乎是飄遠了,然後離她越來越遠。陌沄昔心裡一慌,立刻拚命的奔跑著想要追上她。「小遲!小遲你等等!小遲——!!」
陌沄昔尖叫一聲,猛地驚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慘白的色彩。陌沄昔沒來由的一陣眩暈。
「沄昔!你終於醒了!」肖重雲看到陌沄昔醒了立刻跑了過來,他的眼睛紅紅的,卻還是關心地問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需要叫醫生來嗎?」
陌沄昔恍惚了一下,回頭看到他的連,舒了一口氣。「我在醫院?我怎麼了?」
「你昏倒了,已經昏迷了一天多了。」肖重雲看到陌沄昔的臉色雖然蒼白,卻還算看得過去的樣子,也就稍微的放心了。
陌沄昔點了點頭。「你怎麼在這兒?誰送我來的醫院?」
「我送你來的。」肖重雲看著陌沄昔的模樣,欲言又止。「我早晨打了你很久的手機,你都沒有接,我擔心你出事,所以就去你的公寓去找你,沒想到推門進去就看到你暈倒在地板上,還發著高燒。把你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最少燒了有一天了。」
陌沄昔本來有些不經意地聽著,可是卻在聽到『出事』這兩個字的時候,猛地繃緊了神經。她張了張口,還想問什麼,就聽到外面走廊裡一陣喧鬧地嘈雜。一種不好地預感直湧上心頭,陌沄昔的汗毛倒立,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在逆流,她想起剛剛自己做著的那個夢,有些緊張和失控地緊緊地抓住了肖重雲的衣袖。「外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間醫院和lkk有密切的關係。像他們這種藝人生了病,就會來這間醫院治療,因為會他們的資料會得到嚴密的保護,不會被洩漏。而且甚至這一棟樓也是醫院專門為他們這些藝人所準備病房。現在走廊裡這麼吵鬧,難道是有什麼人住院了?
聽到陌沄昔這麼問著,肖重雲不由得眼圈又紅了起來。他蠕動了下喉嚨,嚥下喉間的悲聲,半晌才哽著嗓子說著。「沄昔,你一定不要太傷心,知道嗎?你身體還不好,如果……如果小安遲知道你為她再那麼傷心難過,她會……她會不安心的——」肖重雲的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痛苦的皺起了眉,深深的吸了口氣。
而陌沄昔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擊中一樣,下一秒,她就猛地抓住了肖重雲的肩膀。「小遲怎麼了?!你說清楚!小遲究竟怎麼了?!」然後,她聽到外面走廊裡傳來一陣悲慼的哭聲,腦袋裡『嗡』地一聲,「難道……難道……」
「安遲她……她在昨天凌晨的時候,在lkk的頂樓上,跳了下來……」肖重雲說這話的時候,手也是死死地抓著陌沄昔的肩膀的,生怕陌沄昔會突然失控,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果然,下一瞬間,陌沄昔淒厲地喊聲就從喉嚨裡迸發而出。「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昨天還和小遲通過電話!她還好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遲在哪兒?讓她出來見我!小遲在哪兒?!」
「沄昔,沄昔這是真的!」肖重雲緊緊地抓著陌沄昔,把她的身體按在病床上,不讓她劇烈掙扎,防止手上的吊針脫離。「eden讓安遲去陪酒,結果酒裡被下了藥,安遲就給……給那人糟蹋了!安遲沒哭也沒鬧,後來場子散了她消失了一天,昨天晚上,她就從公司的樓上跳了下來……沄昔,沄昔!」
陌沄昔聽了肖重雲的話,突然一陣頭暈眼花,在瞬間她就癱軟了身體,像是失去所有的力氣一樣,臉色慘白慘白地倒在了床上。
粗重而急促地喘息了半晌,陌沄昔制止住肖重雲想要按鈴叫醫生的動作,流著眼淚問道。「小遲……在哪兒?」
「就在隔壁……被送進了醫院,一直沒有送太平間。我得到了消息就給你打電話了。就是一直打不通所以才擔心你……沄昔,你去哪兒?!」肖重雲看到陌沄昔一下狠狠地拔掉她手上的輸液器,從病床上跳下的時候,還幾乎站立不穩的模樣,著急地吼著。
「我要去看小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遲之前還跟我說晚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就不相信!」陌沄昔的眼淚從眼睛裡奪眶而出,她幾乎是跌撞著奔出病房。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小遲……怎麼可能會從lkk的大樓上一躍而下!她怎麼忍心就丟下阿唐,丟下沄昔姐,自己選擇自殺?!小遲……小遲——!!
陌沄昔衝進人群中,奮力地撥開擋在前面的人,不管是誰,都幾乎攔不住她!可是當她終於衝進那間病房的時候,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因為她看見原本蓋在童安遲臉上的白色床單被折了下來,在床邊守著童安遲的,是阿唐。
「沄昔姐,你來了。」阿唐看到陌沄昔的時候,握著童安遲已經冰冷的手站起身來。他扭過頭去,不讓他們看到他眼裡的眼淚,抬起袖子狠狠地一抹。「小遲肯定很高興,你能來送她最後一程。」
陌沄昔一時間像被抽離了靈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的腳步踉蹌著走到童安遲的病床邊,慢慢地蹲下身去,把她胸前另外一隻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徹骨的冷意,再也不能靠著別人的體溫取暖。那個一刻也清閒不住的活潑的小姑娘,此時此刻正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
「小遲,姐姐來了。」陌沄昔的雙手合在一起,把童安遲的手貼在臉龐。看著那張慘白的,已經再沒有生命氣息的臉龐近在咫尺。她身上的血污已經被處理乾淨,現在只剩下讓人驚恐的蒼白。「在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一定很疼,一定很疼……當時,你一定很害怕……是麼?」陌沄昔的喉嚨裡發出隱隱的低泣,她的眼淚從臉頰上滑過,最後落在童安遲的手背上。「小遲,你怎麼那麼傻啊?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找姐姐呢?小遲,你這個樣子……想讓我和阿唐多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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