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言看著陌沄昔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無比,不禁覺得剛剛說出來的話有些重了。舒殘顎副
不過,話已出口,沈濯言是絕不可能收回去的。
男人那種古怪的自尊心還有驕傲感,和上位者獨有的獨斷,讓沈濯言沒辦法開口去解釋什麼。最後,他只是放緩了聲音,看著陌沄昔說了一句。「好了。把你剛剛的話收回,當做什麼都沒說過。」
「……是。」半晌,陌沄昔的嘴唇動了動,才終於說出這個字來。此時此刻,陌沄昔連指尖也是顫抖著的。沈濯言卻在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後,轉了身。「既然知道了,那就睡覺。明早不是還要去拍廣告?」
陌沄昔眼睛裡的黑色如濃稠的墨汁一般。她安靜地點了點頭宥。
然後,在沈濯言的注視下,她走去床邊,躺在了大床的一側,側躺在那裡,慢慢地閉上眼睛。
等著房間裡的燈被沈濯言關閉了之後,陌沄昔才又重新睜開眼,望著某一處地方,靜靜地出神。
「沄昔。」黑暗中,沈濯言在床的另一側沉沉的開口。「你只要乖乖地在我身邊,其餘的不用去想,我自然會為你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吃虧的。膣」
然後,他側過身來,伸出手,從身後把陌沄昔拉到自己的懷中,跟她嚴絲合縫地緊密的貼在一起,把臉埋在陌沄昔的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只需要在我身邊,不需要和其他的男人有牽扯,知道麼?你有我就已經足夠了。如果下一次,再讓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單獨約會,我會忍不住發脾氣的,嗯?」沈濯言的聲音很溫柔,卻透著一股徹骨的狠意。
陌沄昔微微的閉上眼睛,無聲地點了點頭。
是了,這才是沈濯言。真真正正的沈濯言,以往她看到的,不過是沈濯言的一個側面,現在看到的,卻是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狠戾,還有他的血腥……
「你放心。」陌沄昔的臉邁進沈濯言的懷中,眼前是一片黑暗。她的眼珠動了動,發現沒有光亮真的是連自己的手指也看不見的。更何況是近在咫尺的沈濯言?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陌沄昔知道,此時沈濯言的表情一定很溫柔,而那種溫柔,正是她所迷戀的那一種……卻有什麼東西,在瞬間早已經改變了。「以後,我一定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會做出逾越的事情了。」
說完這話的下一秒,陌沄昔就被沈濯言的手指掐住了下巴。
她不知道,在這樣的黑暗裡,沈濯言是怎麼這麼準確的捏住她的下顎的,但是她只知道,他的力度特別的重,讓她都感覺到略微的吃痛了。
「你在鬧什麼彆扭?!」沈濯言的語氣有些顯而易見地慍怒。
半晌,靜謐的空氣裡,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慢慢地沈濯言鬆開掐著她下顎的手指,緊了緊勒在她腰上的手臂,硬生生地把陌沄昔往他的懷中帶了幾分。「算了,難得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沈濯言這麼說著,卻一點兒要去開燈的跡象也沒有,就這麼在漆黑的房間裡說著話。原本應該是個很親密無間的場景,可是如今的氣氛卻有說不出的詭異和靜謐。
「『冰度』年都要停業一個月,專門做整修和重新裝潢。這你知道吧?」沈濯言這麼問著陌沄昔,在沒有得到陌沄昔的回答的時候,逕自說下去。「這裡的設施損耗,所有的工作人員,還有沿海的環山公路和大片的沙灘停車場算在其中,費用是你難以想像的高。雖然這個地方有政.府的投資,但是一直到去年年底的時候,才算達到了收支平衡。」
陌沄昔的手指動了動,她閉著眼睛,眼珠不安地轉動著,卻始終一言不發。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沈濯言這麼有錢,原以為他最多擁有的也只是沈氏企業和lkk而已,現在……呵,陌沄昔如今才覺得,那首《藍色月亮》真的在描寫她,寫的簡直再貼切不過了。現在,她真的想對著藍色的月亮,輕輕的笑自己的愚蠢。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也不能否認,這裡是一個洗.錢的好地方。」沈濯言的聲音輕輕的,聽在陌沄昔的耳中卻是異常的窒息。「原本不想在你面前露槍的。但是沄昔,你太不乖了。我明明已經喊了讓你停下,為什麼你不聽話呢?」
「沈濯言。」陌沄昔的聲音梗在喉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詢問著。「如果我當時走出那扇門,你會開槍麼?」
「我會。」沈濯言幾乎是連猶豫也沒有地就回答著。
陌沄昔的心裡『咯登』一下,渾身的血液迅速地朝心頭竄湧。「你會……殺了我?」
「我怎麼會讓你再死一次?」這一回,沈濯言的聲音裡染了一些笑意,聲音依然是輕緩地溫柔。可是從口中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無情而殘酷。他想了想,開口道。「不過,那子彈一定不是只打在門上那麼簡單。沄昔,我寧願讓你受傷休養一段時間,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因為……」他的聲音頓了頓,帶了些不確定感。「因為在你消失在轉角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如果你離開了我,我大概會很難過。所以,我不會放你走。」
陌沄昔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她身上冷得發寒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因為,在下一刻,她就聽到了從沈濯言口中發出的,讓她幾乎心凍成冰,碾成粉的話。他說:「而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沄昔。這並非是我信不過你,而是……我信不過任何人。」
「我後悔了。」陌沄昔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想涉足你的生活了。」
「已經太晚了,沄昔。」沈濯言輕輕地親吻陌沄昔的髮絲。「你已經走了進來,所以你走不掉了。」
陌沄昔動了動身子,卻在下一秒被沈濯言牢牢地壓住。「你的情人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你的情人也不少。但是以後只能有我一個。」沈濯言的食指指腹從她的眉心順著鼻樑滑到她的唇上,輕輕的摩挲。
陌沄昔睜著眼睛,眼神有些空洞。「我沒有。」
「嗯。」沈濯言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我也沒有。」
「那如果我繼續做你的情人,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行嗎?」陌沄昔沉默了一會兒,這麼問道。
沈濯言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翻身摟住她,拍拍她的肩膀。「睡吧。」
這是明顯的不同意的潛台詞。
陌沄昔剛剛的話並非是玩笑。事實上,她是後悔了。可是這種後悔卻很矛盾。一方面,她覺得這樣的沈濯言很陌生,讓她有種她愛錯人的感覺,另一方面卻又因為愛上了,而對他感情深固。只是,因為又重新活了一次的緣故,陌沄昔非常的惜命。
所以,這樣的陌沄昔已經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矛盾中。她覺得,在一瞬間失去的了方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的感情她的心被牢牢地包裹在一團團的迷霧裡,怎麼也找不到真實的感覺。這讓她有些慌亂還有莫名的惶恐。
陌沄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只是在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沈濯言已經起了床,看到她也只是輕聲說了一句:「醒了?剛剛肖重雲有打了你的手機,他以為你跟ken在一起。這樣粗心的經紀人,沄昔,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換一個?」
陌沄昔愣了愣,從床上爬起來,垂了下眼睛,然後看著他說著。「我跟ken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難為肖重雲。」
「好了。」沈濯言走過來,抬起手落在她的頭髮上。沈濯言的手心很溫暖,而且他的指腹柔軟,每次撫摸陌沄昔的頭髮,都會讓她有一種是被寵愛著的錯覺。「餓不餓?想吃什麼?」
陌沄昔張了張唇,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然後,她突然瞳仁動了動,重新躺下去,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裹在了黑暗的世界裡。
沈濯言對此挑了挑眉,容忍了陌沄昔的任性動作。
陌沄昔覺得,在沈濯言的面前,自己好像就是被他圈.養起來的小動物,他會在十分恰當的時候為她順毛,給她瘙癢,給與最適當的溫柔,卻把整個節奏都掌控在他的手中。而陌沄昔也同樣只是被飼養在容許的範圍裡,給與一定的任性,如果這種任性一旦超過了底線——
陌沄昔想起,昨晚的那顆子彈,是如何直接而決裂地穿透那扇木門的。又想起沈濯言說的話。
這麼久以來,陌沄昔居然是忘了。能在娛樂圈裡混跡這麼久的總裁裡,有幾個和上面,還有黑道不沾染點兒關係的?也就只有她忘記了,原本沈濯言就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
如果說墨朗白冷酷的一種,那麼沈濯言無非就是陰狠地一類了。
此時,沈濯言卻將手慢慢地滑進了被褥之中,手臂從陌沄昔的身下穿過,連同她和被褥一起抱在懷中。在瞬間,陌沄昔覺得呼吸困難。然後,她從被褥中重新鑽出來,已經收拾了臉上的各種心情,平靜地問道。「幾點了?」
「還不到九點。」沈濯言看著她因為氣悶而漲紅的臉頰,附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要去片場。今天大概可以拍攝完成。」陌沄昔抬起頭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以商量的口氣說出這一句話來。
沈濯言點了點頭,同意了。
對此,陌沄昔舒了一口氣。
在他們吃完早餐準備離開的時候,路過那扇木門,陌沄昔下意識地目光掃過去,發現木門已經被換掉了。動作居然這麼迅速,而且安靜,真的不愧是得力的手下。
陌沄昔收起自己的心思跟著沈濯言去停車場,卻沒想到在那兒居然意外的遇見了ken。
陌沄昔有些驚訝地看他,原本以為ken昨天就已經離開了。誰知道他居然也呆到今天一早才離開。
「嗨,小昔。」ken看到陌沄昔,很高興地揮著手,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陌沄昔想要裝作沒看到他的。在經過昨天的一系列事情之後,陌沄昔並不想牽連上ken。只是沈濯言卻在下一秒就扣住了陌沄昔的腰,提醒著她。「沄昔,他在跟你打招呼呢,不回答可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陌沄昔搖了搖下唇,看了沈濯言一眼,然後她轉過頭去,對著ken微微點頭。「早,ken。」
「小昔,你的臉色不好看噢,難道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一定是你旁邊那個人的緣故。喂,難道你不知道小昔昨天拍吻戲拍的很累嗎?居然還不讓她好好休息,非要折騰她嗎?」ken義正嚴詞地指責著沈濯言。
然後,沈濯言的神情立刻陰沉了下來。他抬起一根手指,挑起陌沄昔的下巴。「吻戲?沒聽你說過。」
「只是一個片段而已,沒有必要跟你說。」陌沄昔的眼神遊移著,不去看他。
沈濯言的目光瞥向一旁的ken,挑了挑眉,接著問道。「是借位?」
「噢,當然不是!那種欺騙觀眾的東西怎麼可以做出來?」ken在陌沄昔還沒說話的時候就搶先回答著。讓陌沄昔有一瞬間想要堵上他的嘴。可是在這一點上,貌似ken和frank導演是出奇的一致。都力求於真實。
然後沈濯言的臉色就相當的不好看了。「這是沒必要告訴我的範疇?沄昔。」最後一聲叫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陌沄昔的眼神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卻在下一瞬間被沈濯言用力地堵上了唇。
就在ken的面前,沈濯言勒住她的腰身,用力地親吻她,舌尖兒探進陌沄昔的口中用力地掃蕩,似乎在發洩著他的憤怒和不滿。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陌沄昔,只是冷淡地看了ken一眼,就拉著陌沄昔上了車。
ken看著疾馳而去的車子,懶洋洋地靠在車座上,嘀咕了一句。「噢,沄昔選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
然後,他也沒有多做停留,同樣也離開了『冰度』。
而此時此刻,意大利墨家總部。
「墨先生,已經兩天沒有休息過了,這單生意就要收尾,您可以好好的歇一歇。」墨七給墨朗白沖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手邊。
墨朗白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沒事。不過,這筆生意的最終接手人,還是沒查到是誰麼?」
「是。跟我們接貨的並不是最終的買家。已經通過多方渠道打探,但是看樣子,對方謹慎的很,中間幾乎多了四五道手。」墨七站在一旁,紋絲不動。
墨朗白瞇了瞇眼睛,看著茶杯中裊裊升騰的熱氣,『嗯』了一聲。「如果不是一隻膽小的兔子,那麼就是只狡猾的狼。」
墨七的心裡略一沉思,接口道。「先生是懷疑……賀家?」
墨朗白搖了搖頭。「如果是賀煜,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地從我們的手裡買軍火。別忘了,他的手裡也有資源。賀思諱……那就更不是了。他剛剛得了一處地下軍工廠,估計新鮮勁兒還沒緩過來。賀珉,呵,有賀煜在,他還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也不會敢瞞著賀煜來跟我們做生意。」
「那麼,先生的意思,不是賀家?城中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胃口,能一下吞掉我們這麼多貨?」墨七的心裡驚起一絲警惕。「該不會是藉著城中的名義,難道國際刑警——」
「國際刑警的警長跟我的私交很好。這一點大可放心。」墨朗白的唇角勾了勾。「看樣子,城中有人蠢蠢欲動了。不論是誰,能一下吞掉我們這麼多的軍火,肯定來頭不小,提高警惕,下次再跟他做生意,把價格在現在的基礎上抬上去兩倍。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這個實力,還是徒有其名。」
墨七點點頭。「是,先生。」
然後,墨朗白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抬起眼睛來,看著墨七問道。「她怎麼樣?」頓了頓,補充道。「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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