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馮,劉馮。i^」
袁紹心中抓狂的怒吼,終於從他的口中爆發了出來,在那一剎那,袁紹的眼神之中,儘是仇恨,無窮無盡的仇恨啊。
就是這個人,就這個人竊取了天命,以此裹在了身上,讓天下人都認為,上蒼庇佑漢室。
讓漢朝的軍隊,因此而信心大增,因此而天下無敵。
若不是此人,即使是官渡戰敗,他袁紹同樣是統領四州,雄霸北方的霸主。若不是此人,若不是此人啊。
在那一刻,袁紹的怒火,仇恨,化作了那戾氣,似乎無邊無際一般,讓袁紹附近的士卒,乃至於大將麴義都忍不住心驚膽裂,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乃至於數步啊。
袁紹的怒吼實在是太強烈了,幾乎是聲嘶力竭,幾乎是如雷震動,很清楚的傳入到了劉馮的耳朵之中。
在這一聲聲的怒吼之中,劉馮感覺到了袁紹的仇恨,憤怒,不甘等等。但是對此,劉馮卻是沒有半分的同情。
天下逐鹿,失敗者就是這樣的下場。
事到而今,他不說會戰敗,但永遠都不會失敗,成為亡魂了。因為現在的漢朝實在是太強大了。
幽州,涼州,雍州,并州,豫州,交州,益州,荊州,司隸,天下十三州,已經據有了其九。
漢室,已經是強大無匹,一兩次的戰敗,都不可能,讓劉馮成為失敗者。
但是之前呢?一步步的從弱小的時候,走了上來,成了而今的強大。在那一步步之中,劉馮同樣也有過心驚膽裂,同樣也有過失敗死亡的威脅。
若是在那個時候,他劉馮也死了,也肯定如此刻的袁紹一般,仇恨,憤怒,不甘。但又有誰會同情他?
沒有人,失敗者只有死亡,死亡之後,在敵人的嘲笑之下,憐憫之下,成為了那萬古大地下方的一具屍體,最終,化作枯骨,塵土。i^
所以,劉馮不會同情失敗者,更不想成為失敗者。
他想做的是永遠的勝利者,而要想做勝利者,就要聽到敵人失敗的不甘怒吼,這不就是證明了,他是勝利者嗎?
「袁紹。」
在這一刻,劉馮心如止水,他揚起了頭顱,看向了對岸,眼神極為冰冷,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寒冰在其中聚集一般,冷的徹骨。
「啊,啊,啊。」
土牆上,袁紹的怒吼最終化作了一個聲音,那就是仰天悲嘯。
歎盡了自己英雄一世,梟雄一生,居然到了而今的地步。
「大王,現在不是悲歎的時候,南方鄴城尚有七萬精兵,還有大城信都。界橋雖敗,然趙國猶有餘力,大王不可喪志啊。」
正在這時,大將麴義出馬了,他上前了一步,單膝跪在了袁紹的身前,勸說道。
很誠懇。
在那一刻,袁紹忽然冷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麴義眼中的不甘心,這一股不甘心,頓時引起了袁紹的共鳴,他也不甘啊。
英雄一世,梟雄一生,豈能如此落幕?
在那一刻,袁紹居然奇跡一般的振作了起來。
「走。」
他大吼了一聲,而後大步的朝著土牆左邊而去。
「諾。」
見袁紹奇跡一般的振作了起來,頓時麴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狂喜之色,轟然應諾了一聲,在前方為袁紹開路。
不久後,麴義來到了一座座土牆的空隙處,這空隙足有一二丈,越是越不過去的。但是在此之前,麴義早就留下了退路。
土牆上,有長達二丈的,一座木橋。
「起。」
麴義率領十餘士卒,一起將木橋抬起,往對面的土牆推去。
「轟隆。」
下一刻,在一聲轟鳴巨響之中,兩座土牆之間,就出現了一座「天橋」,生路,出現了。
「大王請。」麴義彎身道。
「呼。」
袁紹深呼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上去,袁紹通過之後,麴義持刃跟了過去。不久後,一座座天橋被架起。
一座座本來分隔的土牆,驟然連接了起來。
袁紹就一直走,最終走到了最後一座土牆上邊。而這邊,已經遠離的沙場了。
也就意味著安全。
來到這裡後,麴義用專門用的工具,將袁紹與自己放下。來到下方後,數十匹快馬,出現在了袁紹等人的眼中。
他們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脫離了戰場。
乾脆果決的拋棄了這界橋內的所剩下的趙軍士卒。
而隨著袁紹的逃離,頓時,整個趙軍大軍的軍心,全部崩潰了。一旁的伏兵,繼續潰敗。而土牆上的弓箭手,守衛們,則是毫不猶豫的丟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做出了投降的姿態。
在這樣的情況下,將軍們率領大軍,輕輕鬆鬆的就登上了土牆。
「卡嚓。」
「啪。」
不久後,那一面掛在了當中位置土牆上邊的「趙」字帥旗,就被士卒砍翻在地,發出了一聲巨響。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在那一刻,所有漢軍士卒們爆發出了自己的怒吼,這一聲怒吼,即有勝利的喜悅,也有滿滿的驕傲。
雖然過程是艱苦的,但是漢軍是無敵的,他們再一次的證明了這一點。
至今為止,天下沒有哪一位諸侯,哪一支軍隊,能夠阻擋漢軍的腳步。
「大將軍。」
河岸另一邊,劉馮也終於放鬆下了身軀,露出了充滿了喜悅的笑容,終於,還是過去了。
冀州就在前方。
就在這時,鄧芝走到了劉馮的身邊,行禮道。
劉馮低頭看去,他看到了鄧芝的臉上,也是洋溢著難以描述的喜悅。
這一戰,鄧芝沒有參加。因為劉馮憐惜鄧芝一介羸弱之軀,難以在這紛亂的沙場之中,立足,生存。
於是,劉馮沒有派遣鄧芝過去。
而這一憐惜,則造就了一個機會。
雖然袁紹逃走了,但是他大軍潰敗了。而今,鄴城北方,怕是沒有多少兵力了,包括那一座堅固的城池,信都。
若是獲得信都,則冀州有大半,就落入了漢軍的手中,袁紹將只能困守孤城,徹底的陷入了苟延殘喘之中。
所以說,信都非常的重要。
而今,漢軍其餘八路大軍,經歷了血戰之後,損失慘重,士卒也勞累不堪了。
無力再行追擊,搶佔信都了。
但是,因為劉馮的一時之憐,鄧芝的大軍完好無損,正好可以展開追擊。
「伯苗可曾寂寞?」在鄧芝詫異的眼神之中,劉馮笑著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