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漢中不是蜀中,但是出漢中的道路一樣是難於青天。不僅是道路艱難,而且還有很大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棧道。
山間哪有路,在這個生產力底下的時代,開山建路那是不可能的。於是蜀中發明了一種道路,那就是依山建造木路,這就是棧道。
高祖劉邦的成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中的棧道,就是指漢中,蜀中一帶通往雍州的木道。這個棧道,是龐統出漢中的最大障礙。
因為當年益州牧,也就是劉璋的父親劉焉,為了阻隔與漢室的聯繫,派遣出了張魯鎮守漢中,徹底隔斷蜀中與朝廷的聯繫。
張魯坐鎮漢中之後,也是奸猾,把通往雍州的道路毀掉了大半,棧道斷斷續續。龐統想出去,就得沿路修建棧道。
斜谷道,乃是出漢中的其中一條道路,中間山路崎嶇,棧道時有斷絕,險峻異常。
這一日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四周青山林立,山上古樹盎然,青翠欲滴。
就在青山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貫通南北。這就是棧道。
「噠噠噠。」
就在這時,有一陣伴隨有馬蹄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不久後,一支大軍出現在了南方。
這支大軍最前方立著一桿將旗上邊繡著「龐」字,將旗之下,一員將領策馬而行,這將領身形一般,而且身著輕甲,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儒將。不過這位儒將容貌清奇,眼蘊神光,很是不凡。
這將領的後方,則是大批大批的士卒了,全都是披甲持矛,很是彪悍的悍卒。
這一支大軍正是奉命出漢中攻打雍州,侵擾關中群雄後方,為劉馮攻打長安騰出機會的龐統大軍。
當先儒將,也自然就是龐統了。
「將軍,按照地圖計算。前方三四里處就是斜谷關了,只要攻入斜谷關,就可以進攻郿縣,並奪下散關,以鎮守散關已東,黃河以難的雍州土地了。」
就在這時,後方一位將領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而後一臉欣喜的策馬來到了龐統的身旁,說道。
「終於是出來了,走了半個多月了。莫要貽誤了大將軍的大事。」龐統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說道。
走了半個多月,這實在是出乎龐統的意料之外了。他沒想到棧道破壞的如此嚴重,不過最終還是讓他走出來了。
「命士卒加快腳步,我們先奪下斜谷關。」
龐統深呼吸了一口氣,喝令道。
「諾。」這將領應諾了一聲,立刻傳下了命令。不久後,士卒們的腳步驀然加快了許多,直撲斜谷關。
斜谷關,是指斜谷道盡頭的一處關隘,可以遏制漢中大軍出雍州的關隘,成宜的老巢為郿縣,這座斜谷關就是成宜控制的關隘。
現在成宜反叛的消息還沒有傳來,諸侯也因為出征在外,沒有立刻回軍去貢獻成宜的老巢,因此斜谷關仍然是一派和諧。
因為斜谷道道路崎嶇,因此往日只有少許的採藥人進出,斜谷關也就荒廢了下來,沒有多少人鎮守。
不過有一員守將,命叫成方,乃是成宜庶出的弟弟。
這人長的非常威猛,但卻是性格怯弱,與成宜完全相反,因此遭成宜厭惡,是以成宜把他安排在了斜谷關這個沒有任何油水,也並不重要的關隘內。
成方也樂得清閒,整日在關中的將軍府內,畜養姬妾玩樂。今日也是一樣。
當龐統大軍一到,關隘的士卒甚至沒有稟報成方,就開關投降了,順便還把成方抓住了獻給龐統,龐統大軍也因此很順利的進入了斜谷關。
來到斜谷關之後,龐統率領軍中的左右司馬等重要將領進入了關中的將軍府內。
這處關隘乃是小關,將軍府也是破敗異常。但還能勉強容人。
大廳內,龐統跪坐在帥坐上,兩側則是軍中重要將領,其下還立著一人,這人三十餘,長的五大三粗,看起來很猛將的樣子。但此刻卻是神情卑怯,一副孬種的模樣,正是守將成方。
「你說你是成宜的庶出弟弟,叫做成方?」龐統看了看這人,問道。
「正是。」成方點頭哈腰,說道。
「好,既是成將軍的弟弟,請坐。」龐統臉上露出了和顏悅色之色,說道。
「多謝將軍。」成方聞言鬆了一口氣,說道。
隨即,成方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末座坐下。
成方坐下來以後,龐統才笑著說道:「這一次漢中大戰,我們大破關中五萬精兵,收降三萬,將軍李嚴投降。這樣一來,我漢中就有了四萬精兵,這一次本將軍親自做先鋒,先登斜谷關,不日將克郿縣,攻散關。想到如此情景,當真是讓人心懷大暢啊。」
龐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眾多將領卻是與龐統有些默契,雖然不明所以,但聞言卻紛紛舉拳說道。
「將軍威武。」
「將軍雄壯啊。」
「大功告成之日,天子必有賞賜。」
一時間,大廳內馬屁聲如潮。
這些聲音頓時都被成方給聽到了,這個人雖然性格怯懦,也被成宜所厭棄,但也算是知恩圖報的人,他知道自己能做個富家翁是靠成宜的栽培。
而現在成宜在外廝殺,郿縣城中守卒怕只有三千餘,若是龐統四萬大軍進入郿縣,怕是郿縣受不了多久,而成宜的家小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麼一想,成方的心中頓時心急如焚了起來。
幸好,龐統的這一次會意沒有多久,就結束了。成方因為龐統的「禮遇」而,受到了很好的照顧。
不久後,大廳內只剩下了龐統以及他的左右司馬三人而已了。直到這時,左司馬才問道:「將軍為何胡言亂語,又對那成方如此禮遇。」
「本將軍想讓他散佈出消息。」龐統聞言微微一笑,說道。
「散播出消息?這是為何,若是進兵神速,我們很快就能進攻郿縣了,付出點代價就能攻下來。」左司馬聞言吃了一驚,不解道。
右司馬也是如此看向龐統。
「大將軍之計已經告知了我,但是關中群雄之中,到底是誰會被策反,卻還不明瞭。這附近有兩路諸侯,其中之一就是成宜,另外一人是候選,分別屯紮在郿縣,故縣。這二人應該都屯紮有精兵鎮守駐地,若是這二人之中有一人因為大將軍之計投降了。我們再發兵襲擊,豈不是自相殘殺了?自然是伐謀為上。本將剛才誆那成方,說是有四萬精兵。就是想讓他帶去消息,讓郿縣守將知難而退,開城投降。若是他不識趣,再行攻殺而已不遲。」
龐統卻是有計,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左右司馬這才釋然,相繼點頭。
若是不戰而降,那就太好了。他們也可以保存實力,繼續擾亂關中群雄的後方了。那樣大將軍攻擊長安的幾率就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