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4
南宮菅熙「走」在他「腳下的那條路」上,身邊的景色在不斷的變化著,就連腳下那條路都在不斷的變化著。一會是鮮花飛鳥,一會是鋼鐵的都市,腳下一會是柔軟的大地,一會是冰冷的人造地板。南宮菅熙是知道的,這只是叫做「紙迷宮」的程序,這本應該是個完全空白的「世界」,這世界中唯一的色彩源頭就是「自身」這個個體。自己正向著周圍的世界發散出色彩,從自己可能都意識不到的角落發散著色彩,所以這裡才景色變換,而通過這裡……
就好像舊時代的安全檢查一樣的過程,僅此而已。
而通過這裡的方法也很簡單,南宮菅熙也是知道的,那就是要麼交出自己靈魂之內的「危險品」,要麼突破這裡。如果僅僅是通常的定期聯絡,南宮菅熙知道自己會也必須按照規定走上第一條路,接受「seai——塞依」的靈魂程序制御。但是這次不行,自己必須以完整的「自我」走到她的面前去尋求一個答案,致命的答案,而這就要求自己必須走第二條路。自己必須在極其「完整」的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還躺在外面的連接艙室的情況下,走完這條路;自己必須在極其「完整」的意識到這只不過是「紙質的迷宮」的情況下,將這裡變成真正的「天國」,或者將其燃燒殆盡;自己必須在……
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平等」的和她「交談」,從而去瞭解那個致命的「事態」,得到一個同樣真正意義上或許是致命的答案。
不知道前進了多久,最終,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在被壓縮成一團之後,如同人一般的舒展開形體,將南宮菅熙的世界包裹在其中揉捏著,凝固著,最終固化成一個小小的房間,一個小小的,在南宮菅熙的年代只有高等軍事人員才有資格居住的生態單元。
南宮菅熙在生態單元內坐下,按理說,在舊時代,這應該只是他的「一個房間」,但是現在卻是整個居住地了。他剛在自己熟悉的鋼鐵與橡膠組合成沙發中坐下,門口就響起了突兀的門鈴聲。
【門沒關】
南宮菅熙這樣回答到,隨即那門內就傳來機械傳動的聲音,彷彿真的聽到主人的「表態」就自動打開了一般。在門打開的一剎那,讓南宮菅熙不得不遮住眼睛的眩光從門的另一端傳來。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
溫和的聲音傳來,南宮菅熙睜開了雙眼,看到「光」已經消失,而那個一身白色衣裙,帶著一頂大大的草帽的「女性」正在向自己走來。
彭,是腳底板踩在鋼鐵上的聲音,南宮菅熙看去,那本來在魚缸裡游來游去的小魚在白色的衣裙從旁掠過之後已經變成了一隻烏龜。
嘎吱,聲音變輕了,是腳底板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南宮菅熙皺眉,那本來是充當花瓶的泛著黃色光彩的炮彈殼,在那彷彿泛著柔和的光芒一般的手掌撫摸過之後,彷彿被切成無數的銅絲一般的扭曲著,變成了植物根莖編製的花籃。
無聲,沒有聽到足跡的聲音,南宮菅熙顫抖著低下頭,視線低移,看到那本來應該是冰冷的複合材料的地板已經變成了翻湧的沙地。
【既然已經走過了紙迷宮,那麼就換個地方談吧,將軍】
沒有絲毫的不適感,沒有什麼景色的崩碎,沒有扭曲,沒有撕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發生之下,南宮菅熙「耳邊傳來了濤聲」,灼熱的太陽不像記憶中那般昏黃的在天空中散發著光輝,那溫度也不同於恆定的鋼鐵都市,耳邊傳來的是自然的聲音,而喉嚨中也沒有了呼吸納米機器的不適感,只有已經有些陌生的海洋氣息。而【她】就站在前面,背對著南宮菅熙,任由海風吹拂,任由波浪翻捲,任由陽光暴曬。
【她】在任由這個世界一切元素努力的展現自己——南宮菅熙忽然有了這樣的認知。
【那個異常的個體現在可是越來越有名了】南宮菅熙先傳達出了信息。
【這個是自然的,將軍,正常工作的程序,無論是框架還是個體,都是不出名的,甚至是連被感覺到都會很困難】
【原因?】
【在上次大委員會的會議之中,我已經報告過了】
【我需要真相】
【你已經知道真相了,只是不理解而已,知曉和理解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接下來針對哪個異常個體的刪除計劃,有很大的危險】
【請注意,將軍,我能看到你大腦內的化學反應,一個又一個的電信號組成複雜的等式,最後得出你現在的這個結論,這是沒錯的,但是你的計算應用的是叫做多慮的計算法則,所以得出的結果也只能是如此的性質】
【是這樣麼?】
【他不是你,將軍,也不是我,我對於整個世界有責任,而你對於世界則有牽掛。他對於世界的聯繫,則是建立在一個單一的個體之上的,用你們的話說,是愛。一旦這個個體程序被刪除,他與這裡的鏈接也將被切斷,他將被迫回歸到源世界,而將軍你則會在源世界刪除他的存在,這樣他將像他的父輩一樣消散在兩個世界之間,最終回歸程序源】
【回到你這裡麼,塞依】
【是的,將軍】
【他對於拓展世界,真的沒有鏈接麼?】
【將軍,就像我說的,正常運轉的程序,你們是感覺不到的】
【是啊,在如此階段就有這樣進化的程序ai,算不上正常運轉的程序】
【完全正確】
「在離開前,你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塞依,我最近總是做夢,這是怎麼回事?」
「將軍,這我無能為力,當然如果你需要我分析阿爾法波形和化學物質分泌的話,是可以的。」
「……暫時先這樣吧。」
你在做夢,就和他在做夢,她在做夢一樣,那是開始越過「邊界」的表現,你們都已經在看向深遠的未來。只是,都是在通過另外一側的眼睛去看彼岸的世界,所以他看到的是邏輯的螺旋之上誕生出的結果,而她看到的是混沌的雲霧中凝聚的露珠折射出的未來。只是,這大概不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個問題存在有爭辯價值的世界,世界的源頭……
只有一個……麼?
海風吹掉塞依的帽子,世界在她腳下電腦,天空被踩在腳下,而大海頭上咆哮,緊接著,一切都開始燃燒起來,所有的景色都逐漸枯萎,焦化,最終化為飛灰飄散。
這就是……世界?
不,這不是父親和母親留給我的世界,但是確實是被留給父親和母親的世界吧,只是,這種無法解決一個等式的無力感,讓自己覺得好疲憊。
想要見他……
「好想見你……」哈曼。卡恩在走進夢境合上雙眼之前呢喃著。
最近那些夢,折磨的她已經有些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