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9
到了這裡,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吧。雖然身處在漆黑的,無法和操縱這瓦沙克的同夥一起看到外界的感應艙室之中,但是操縱著瓦沙克的屏障和主要反擊手段的少女卻依然能理解外面的狀態。之前受到接收到了太陽能送電系統傳送的電能,瓦沙克的主炮將長達25公里的射線軸中的人們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溶解,變成連人類形體都不具備的殘渣,生命最後的慘叫與哀嚎,人們被灼熱的粒子洪流活活燒死的呻吟都湧上少女的頭腦。好熱,救命啊,我不想死,成千上萬到的聲音讓身處視覺黑暗中的少女感知到外面的戰況。
也就是說,作戰一切順利麼,這樣的想法由意識的最底層竄起,讓腦量子波出現了些微的繁亂,但已學習到少女的腦量子**形的量子演算電腦忠實的維持了瓦沙克的外層gn防衛壁和gn力場諧振炮的攻擊,將圍攻瓦沙克的安克夏分隊逼退。自己只要這樣做就好了,這樣做就好了,在意識到我們的價值之後,在我們支配這個世界之後,戰爭就不用再死人了,只要有我們作為祭品就可以了,但是在那之前,有讓這世界意識到死亡的可怖的必要性,是這樣的,為了他……
腦中劃過這樣的念頭,曦。馬格南重新集中起精神,讓意識融入與腦量子波感應裝置,瓦沙克的反擊火力便重新密集起來,金色的gn粒子光彈迎著朝陽,像是從日核中輻射而出的金色暴雨一般向著提坦斯的ms部隊潑灑而去,然而就在這時,伴隨著心臟劇烈的一震,一陣曦。馬格南熟悉的波動穿過了她的頭蓋骨,讓她在未察覺到其身已經產生共振之前就打了個哆嗦。
那個人,來了。
少女的記憶恍惚起來,還是一襲綠衣的年代,那個流星一般從身邊掠過,如同雷霆一般劈向敵人的身影,那混雜了豪烈和憤怒的感應波;身處海賊戰艦之中,那個流火一般燒盡一切,卻又讓身處火焰包圍之中的她們覺得溫暖的身影,那交纏著悲憤和勇氣的感應力場。
被記憶鼓動著,連續的波動穿透了少女的身軀,被駕駛服包裹的皮膚之上的汗毛猛的豎起,與少女軀體內的鼓動同步,瓦沙克抬起頭,向著那將時空激盪起來的波動來源望去——在朝陽的彼岸,散射出光輝和波動的存在在逐步接近,將太陽無法傳遞到魔神的駕駛艙內的光和熱逐漸增強。
因為降低高度而撲來的g力將郭周義壓向座椅的靠背,之前受到槍擊的肩膀上的貫穿傷口傳來疼痛感,但是很快似乎就沒有了,那些插在自己的駕駛服上的管子中似乎在不停的輸送什麼東西,讓自己感到輕鬆。顧不得去思考這自己逐漸感到的輕鬆感是什麼,郭周義將注意力放在數值正在急劇下降的高度儀上,等到高度下降到一個範圍之後,因為太陽光的恩惠,ms上的監視器立刻將因為受到黑煙和爆炸粉塵籠罩所以連日光也無法穿透的莫爾茲比變得清晰起來
彷彿在配合著郭周義的心思一樣,大洋上吹來的晨風將粉塵吹散了一點,讓郭周義看到莫爾茲比的慘狀。因為瓦沙克的粒子主炮也有因為炮擊距離而衰竭的特性,所以那呈現在郭周義眼前的毀滅之路上的死亡也呈現階梯狀。在射線軸的最遠端,儘是粉碎的樓群,更有趕來救援卻被主炮籠罩ms的殘骸散落四處,小山一般的瓦礫散發出足以被愛爾摩infinity的感應器捕捉到的餘熱。那底下應該埋著無數的屍體吧,被從凌晨的酣睡中驚醒,或者是那些在凌晨依然在作樂或者勞動的人們,不會想到會死於今日,但是現在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肢體與鮮血混合的殘渣。再遠一點,就是那些連殘渣都沒能留下來的人們的墳墓——僅僅是沖天的濃煙而已。漆黑的濃煙就是墳墓,這樣的念頭浮上腦海的時候,郭周義咬緊了牙關——繚繞的黑煙就像擁有意識一樣,被殺的一方的墳墓,有氣息從中傳出,並化作一層冰冷刺骨的薄膜,將愛爾摩包覆進其中,傳達著人們不得善終的怨念。
咚!郭周義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他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包裹著愛爾摩,然後那如同圓環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形狀的,包裹著愛爾摩的存在猛的向內收縮了一下,與如此收縮的脈動相呼應,郭周義感覺到體內的熱潮已然醒覺,但是卻與以前有所不同,那是什麼,是愛爾摩的脈動,還是因為那個海曼將軍的緣故,還是因為剛才和那個女人打了一架的緣故,最終,郭周義感覺到複數的波動附著在愛爾摩之上。這就是她和自己說過的吧,接納了駕駛員的心,並使其得到機械性增幅的機體脈動。憤怒,憎恨,悲哀,狂氣,打倒敵人!那股脈動來自於愛爾摩的深處,它想讓心靈成為持續爆發的爐心,好讓精神受系統控制!
那就戰鬥吧,被冤魂纏身的郭周義舔了舔嘴唇,在心裡說出這樣的話語。
自身的血脈回應著思維,撲通,撲通,撲通,**的脈動加速著,郭周義看到螢幕上顯示出「aurora」的標識,來不及思考那些字母的含義,郭周義就感到鼻子裡傳來一陣刺痛,但是隨即那疼痛就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拉伸感,恍惚之中,郭周義聽到一句話:
【just-let-go】
感覺到感應波上湧,郭周義鬆開了操縱桿。在他鬆開操縱桿的瞬間,與這行動呼應,愛爾摩開始改變形態。本來頭下部露在外面的散熱柵格被如同圓領一般豎起的裝甲護住;在並沒有角飾而顯得光禿的頭部,人類嘴的位置則緩緩的張開,露出裡面開始散發出不祥的紅光的感應兵器和散熱器。本來如同鬍鬚一般散落的感應波天線被聚攏到腦後,伴隨著這滑軌運動的是張開的頭部裝甲下面露出的除了獨眼之外的,像是多眼怪一般的複數感應監視器。彷彿大地乾涸一般,裂痕在愛爾摩的機身上蔓延開來,從駕駛艙周圍的感應框體瀰散出來的紅光沿著被切成細線鋪設的感應框體材料擴張到全機身,讓愛爾摩看起來如同披上一層被熔岩裂痕侵蝕的大地一般的皮膚。
固定頭部的拘束具銬住頭盔,插在駕駛服上的管子縮了回去,將郭周義釘在椅子上,郭周義所無法理解的藥劑透過那些管子擴散到全身。感覺像是被浸泡在密度大的濃稠液體當中,一秒好似被拉長為十秒,郭周義試圖伸出去重新握住操縱桿,但是在郭周義的**做出操縱之前,愛爾摩便在空中翻身,並將米加突擊炮對準瓦沙克,然後再郭周義來得及扣下扳機之前,米加粒子束便已經向著目標奔騰而去。
「艾倫,目標出現!!!」瓦沙克的內部,負責索敵和火力系統李維在負責駕駛的古拉夫穩住瓦沙克的機身之後向機長大聲報告著。
「那麼,忍耐的也夠了,按照計劃擊潰他們,瓦沙克,full-fire。」
比之前還要密集的粒子射流開始將周圍的一切粉碎。
「暫時拉開距離!」捷利特不得不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好像有援軍,等他過來會合麼,捷利特?」
「鬼才知道,來了也不在隊形之中,保持咱們的攻擊態勢!」
在被分為同伴和敵人的戰場之外,腦量子波和塞克繆感應波從兩具思維器皿中輕靈的飛出,交纏在日出的地平線之上。
【好不容易與你再次相遇,結果咱們卻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瓦沙克體內散發出的思維波動讓郭周義覺得一陣恍惚,一個曾經在海賊的戰艦上與自己交談過的身影在光之海中浮現。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戰鬥,郭周義痛苦的將這樣的問題傳遞給與他一樣身處在分界線之中的少女。
【戰鬥與吃飯喝水並沒什麼不同,人會去戰鬥就和人會吃飯一樣,是本能而已啊,巴基納先生,只是現在或許該問的問題是為了什麼戰鬥吧。】
殺死數萬平民能是出於什麼原因?!郭周義憤怒的發問。
【簡直就像那時候一樣呢,您現在感覺不到我們的悲傷,就像那時候我們無法感覺到您的憤怒一樣,在這種可以拋開一切去交流的境界之中,啊……】
伴隨著少女的輕歎,郭周義看到了在兩人分開之後,少女的過往……
愛人的死,並不能成為屠殺千萬人的理由……
【對地球圈發動戰爭,您的愛人什麼理由也找不到呢。】
現在的她……
【很抱歉,我還活在她的過去,但是我也在期待著未來,由我們主導的未來,不再需要有人死亡,哪怕有戰爭的存在也不需要有人死亡的世界,再也不會有這種撕心裂肺的分離的世界。】
打算將我們當做兵器放上祭台麼?!
【現在您和我不是已經站在祭台上了麼?】
應該還有更好的未來的,那種……那種……
【您期待的未來在我們的未來之後,其實我現在才發現您挺自私呢,是因為她麼,肯定是吧,因為牽掛著一個人,所以無法去牽掛整個世界,真是脆弱呢。如果可以,真是不想毀滅脆弱如是的您,從身為您的同胞的我們的面前消失吧,讓我們完成我們的工作!】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啊……」注視著瓦沙克的粒子炮和愛爾摩的米加射流碰撞在一起的光輝,李維輕輕的念誦著古老的詩句。
「你在說些什麼?」艾倫。強森不耐煩的問到。
「沒什麼,只是,呵呵,唔,只是在感歎這幾步踏出去了,便是天涯之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