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9-04
「沒想到,第一次和你真正進行逛街這種活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郭周義用手指推了推斜著遮住自己右眼和半邊臉的鐵面,頗有些內疚,「或許這些是貪婪也不一定,但是我還是……」
「我倒是很喜歡這種貪婪,怎麼樣,脖子還痛麼?」哈曼笑著搖了搖頭,又挽緊了一點手臂。
「還好,不過說起來,聯邦還真是腐爛到根了……」郭周義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脖子上些微的刺痛提醒著他——注入體內的納米機器人能騙過格拉納達的一系列檢查機構,也會發送虛假的生體信號,而這些都是聯邦內部接受了奧布和新吉翁賄賂的官員還有阿納海姆的要員為他們準備的。
「吉翁內部也不見得有多好,腐化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互相的,我們在侵蝕聯邦,聯邦也在侵蝕我們,只不過吉翁內部的理想主義者與現實主義者的比例和聯邦相反的,僅此而已,」哈曼甩了甩棕色的假髮,然後用手指了一下街邊的販賣機,「說起來,我渴了。」
「雖然不是我的錢,但是還是讓我來效力一下吧,我的女士。」郭周義走到販賣機旁邊,將手腕部位的個人終端在上面劃了一下,取出兩罐飲料。
「不過,聯邦居然在進行著這樣可怕的計劃,出乎我的意料。」郭周義喝了一大口咖啡,苦澀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讓他心中的苦澀愈發強烈。
「因為技術上的遲滯以及無法抑制的貪婪擠壓出的矛盾中,降生出的純粹的神明,聯邦只是在遵從自己的本能行動罷了,」哈曼的語調平靜的讓郭周義有些不舒服,「剿滅我們,再自然不過了,而對於聯邦這個沒有人性存在的神明來說,並不存在有犧牲這個概念,因為沒有什麼犧牲比它控制下的人民的幸福更重要的了,只要它這樣判定,那麼就會有行動。」
「但是依然錯了,」郭周義握緊了拳頭,「無論秩序有多重要,無論和自由相比起來生命有多重要,都錯了,人,生活的時候,該有生活的權力,就算是死,也該有死的權力,世界至少應該有眼淚存在……我可不要被郎德。貝爾的那幾個大叔的絕望壓垮……」
「是啊,就像孩子和家長一樣,不是麼,聯邦和宇宙住民,中年人和年輕的孩子,但是,得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被克服的。」
「總覺得,你好像看破了很多事情。」郭周義盯著哈曼的臉。
「我到過生的彼岸,時間的盡頭,」哈曼回報給他一個微笑,「走吧,我們必須按時到達指定地點,絕對不能晚。」
兩人挽著手走過這個月面的工業都市最大居住區的街道,而在他們走過一間二層的小咖啡樓的時候,坐在二樓的一位正在用刀切開盤子中煎肉的短髮女性,忽然抬起了頭。
這感覺,哪裡來的newtype麼,不過好像在哪裡碰到過這感應波?
郭周義和哈曼也對視了一眼,加快了步伐。
「這怎麼會有這麼強的newtype,難道是被算計了?」郭周義有些著急。
「別說了,快走,實在不行,提前發動。」
等到兩人回到指定地點與阿納海姆的人接上頭的時候,一身牛仔休閒服的聯邦軍少尉美芙。歐康娜也忽然在大街上一跺腳,開始向最近的聯邦軍辦事處狂奔而去。
總算想起來了,為什麼自己會那麼遲鈍呢,那種短暫,間歇,噴發性的感應波帶來的衝擊感,是奧布戰場上那個將中校幾乎逼入絕境的傢伙,他怎麼會到這來?!
吉翁的精銳駕駛員出現在這裡,得趕緊報告!!!
「唉?要提前進行,可是,可是如果在港口裡就發動的話……」阿納海姆和聯邦內部派來負責這一事件的人聽到哈曼要求啟動應急方案,提前發動的時候,頓時結巴了起來。
拋開在殖民地內和殖民地附近戰鬥都是嚴禁的不說,在港口內發動的話,還將受到月球引力的束縛,附近駐紮的聯邦軍也會有極大的幾率順利的展開追擊,因為不管怎麼說,這事情還沒做到聯邦軍不會出動追擊的地步。
演習還要演全套呢。
「你按照要求執行就是了。」哈曼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哪種的可能性的最後都不是會對於這次強奪行動有力的結果。
「好,好吧,請兩位這就跟我來,立刻啟動應急方案。」被指派來的僱員並不具有決定權,他收到的指令是,如有變動,按照對方的要求行事,這種某種程度上算是撇清責任的指令讓他下定了決心,帶著郭周義和哈曼向宇宙港進發。
在雙方都開始行動起來的同時,宇宙的深空中,一艘關閉了引擎的戰艦正用慣性航行法向著月面駛去。
漆黑的戰艦沒有聯邦戰艦的形狀,也不具有吉翁風格的復古主義的痕跡,更像是一艘從戰艦博物館中爬出的中古時代的戰船——無論是高高聳起,沒有風帆的桅桿,還是尖尖的衝撞角,又或者是那矗立著兩台機動戰士的「甲板」。
「我了個呸,」坐在雕滿骷髏頭的艦長席上的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到現在老子嘴裡還是抗壓艙裡那種怪怪的溶液的怪怪的味道,我呸,各部門,報告情況!」
「動力,無問題,全人員就位。」
「損管控制,無問題,全人員就位。」……
「醫療班,無問題,全人員就位,如果還有人依然覺得思考遲緩的話,那是冬眠帶來的副作用,請速通知醫療班。」
「很好,全員都恢復過來了,全艦,戰鬥戒備態勢,現在向諸位說明情況,艦隊和組織辛辛苦苦經過中繼點傳回來的電文,沒有被聯邦的大佬們聽進去,我們只能盡量警告其他人了,今天就是我們要拜訪的第一家,但是這家的主人還想委託我們做一件事,那就是,將他們即將強奪的ms帶到指定地點,所以,本艦即將以慣性航法繼續前進,47分鐘後,在到達預定坐標的時候,進行逆向噴射,同時,大範圍散佈米諾夫斯基粒子,有很大的可能性碰到聯邦軍哦!」
「嗨,嗨,到時候要打麼,要打到什麼程度,打死?打殘?」艦橋的通信器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聲。
「就他媽你話多,不過,」艦長用手在下巴的胡插上挫了一下,「既然現在不聽好人言,那麼就先吃點小虧,他們也沒怨言吧,你們說對不對?」
「說的真是沒錯,那麼,我這就出發了。」
一台站在甲板上的ms短暫的啟動了一下噴射器,借助一點點的慣性,開始緩緩的向目標宙域飄去,另一台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格拉納達,阿納海姆公司擁有的宇宙港,已經頂替了被塞在更衣室衣櫃裡的聯邦駕駛員的郭周義,用眼睛打量著兩自己面前的ms。
黑色與紅色的塗裝,讓其餘郭周義印象中的聯邦機動戰士的風格區別開來,肩部巨大的噴射模組和下面顯露出的矢量噴射口,還有那對因為主引擎已經啟動而猩紅的雙眼……
這樣的機器,居然有著和聯邦的高達相似的長相,郭周義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鑽進駕駛艙坐好,在屁股與線性座椅接觸的瞬間,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阿納海姆的工作人員——
沒有人可以去哭訴,沒有神明可以去拯救他們,他們製造出的神明背叛了他們,再也見不到家人,只能帶著憤怒與後悔死去,這便是等著他們的,已經確定了的未來,或許已經不能叫未來了吧。
製造一切的人,將會是自己,這樣想了想,郭周義覺得心口一疼,跟隨他而來的阿納海姆接應人員將一塊芯片插進右手的arm—layer之中,中央顯示器上立刻在滴嘟了幾聲之後,顯示出「plete」的字樣。
等一下,這個人也會死在自己的攻擊下吧,他是如此沉靜的在幫助他自己走向死亡,與之前那慌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是的,在計劃可能流產的時候,他慌亂了,可是在知道一切都會順利的時候,他反倒安靜了下來,哪怕那計劃會導致他的死亡。
「你……不害怕麼?」郭周義在這名阿納海姆的員工即將離開的時候,抓住他發問。
「若是將希望寄托於星光,將熾熱的銀河擁於胸懷……」這名帶給郭周義困惑的阿納海姆員工輕輕的唱出兩句歌詞。
「你?!」
「終會用手抓住夢想,char』s—believing—our—pray—pray,當然除了這原因之外,我的女兒,我的家人,雖然靠著這份工作,她們過的還不錯,但是我忘不了我之前的日子,我的女兒能被很好的照顧的話,我也就沒什麼怨言了,總要有人犧牲的。」
「是這樣……」
「關閉艙門了,準備開始吧,要瞄準啊,一擊就要摧毀2號機。」
艙門關閉,郭周義輕輕的將手壓在扳機上。
黑色的機械猛的掙脫拘束著它的,如同靈柩一般的拘束架,雙眼的監視器中發出的紅光彷彿電路板上蜿蜒曲折一樣的線路般脈動著擴散開來,掙開的手臂舉起粗大的光束炮,對準了站在自己對面的機體。
「你女兒的名字是……?」
「加瀨,加瀨素水,總帥那裡該有細節,有機會去看看吧。」
「會的,阿蘭多。巴基納,出……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