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塞思?貝奇推開門,兩側的獄卒低頭向他施禮。
他的個子高高的,一頭棕色的頭髮。貴族特有的高傲與矜持在他的身上完美的體現出來。
他身上穿著宮廷魔法師的制服,金色的裝飾帶上元素光華湧動。在他的衣領口,閃耀著一團奇異的光彩,那是一塊龍睛石的項鏈。
銀月感覺到銀龍的精神劇烈的波動著。
「那是我的眼睛……」銀龍低語著。
「你想讓我現在就幹掉他拿回你的眼睛嗎?」
銀龍沉默了。
「算了,讓他多活些日子吧,龍的詛咒會一直陪伴他的左右的。」銀龍哼了一聲。
銀月不得不又親手「教訓」了瑞奇一通,她下手並不重,但是對方身上還是會留下傷痕。
感覺差不多的時候銀月停下了。她發現克塞思在打量著她。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因為她真的有想殺死他的衝動。
「你好,朋友。」他直視著銀月臉上的面具,「為什麼要遮住自己的臉呢?」
如果不是見識到了他陰暗的一面,還真是會被他表面的真誠所迷惑。
「我是克塞思。貝奇。」他優雅與風度兼具的輕施一禮,「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尊敬的女士?」
銀月沉默著。
「我沒有別的意思,女士。」他手裡提著皮鞭輕輕的在另一隻手心裡敲擊著。「管理這裡是我家父的職則範圍,而我是只替他分擔些義務而已,還請你不要見怪。」
銀月慢慢的把手伸向了臉上的面具,她用右手拿下了面具但是卻沒有完全的移開,她露出左半邊面孔。
就連貝奇也暗暗讚歎,多麼美麗的面孔啊。
白皙的皮膚閃閃發光,眼睛裡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這正是貴族冷漠高貴的體現。
他馬上微微一笑,向後退了半步。銀月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轉回頭看了看吊在那裡的為他準備的那個「獵物」,又看了看瑞奇。突然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隻精緻的瓶子,打開瓶塞後從裡面飄出一陣芬芳,說不清,是花的香味,還是果子的甜味,帶著膩膩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香甜氣息……
瑞奇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向他嘴裡塞東西。因為嘴裡藏著油紙包,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個秘密,他只能把它喝下去。
這個見鬼的味道是什麼?瑞奇感到有些不妙。這個感覺在他被帶回地下的時候終於應驗了。
身上像被火燒一樣,灼熱的感覺,嗓子裡像要冒出火來,更可怕的人,他感覺,小腹漲的像要爆裂似的。
他被扔回到牢房裡。
裡亞伯那急忙過來扶住他,卻發現他的眼睛直瞪著他。
「你怎麼了?」
瑞奇偷偷吐出嘴裡的紙藥包,伸出二個手指。
裡亞伯那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紙包,裡面是二個更小的紙藥包。
瑞奇的全身開始不停的顫抖,裡亞伯那只要一碰到他,他就像瘋了似的把他推到遠處。
「你怎麼了?」
「我被灌了藥物,」瑞奇盯著他的眼睛就像狼在盯著它的獵物。「別動我,我想我會忍不住想要扒光你的衣服。」
裡亞伯那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快!把藥給我吃了,不然我可不能再保證你的安全。」
裡亞伯那用顫抖的手指打開藥包,瑞奇一把奪過去倒進了嘴裡,然後他把那張紙也撕碎了吞進了肚子裡。「你,快點!」
裡亞伯那也打開他的那包藥,深吸一口氣,將藥倒入口中,然後他也學著瑞奇的樣子把紙撕碎,吞進了肚子裡。
窒息,像潮水般湧來。瑞奇突然衝向他,瘋狂的撕扯著他的衣服,最後二個人的衣服全被扯碎了,黑暗中裡亞伯那拚命的反抗,他們伸手相互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熊在魔獸森林裡已經待了一個多月了,他不能回到魔獸森林山下的小鎮。因為鎮上通緝他們的任務還沒有撤銷。相信會有很多冒險者為了金幣而願意一試。
在森林裡的生存難不倒熊。做為一名劍士熊從來就不缺少勇氣與智慧。
但是有一件事,熊一直感到很困惑,不知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
那天他在森林裡遇到了小德。因為任務失敗再加上小德不願意離開魔獸森林,所以他只好一個人去接任務,大多也是些不掙錢的活,尋找材料或是藥材什麼的任務,費時費力又掙不到多少錢。但是就是這樣他還是遇到了被同行搶奪的事情。
對於一名巨劍手要對付四人組成的有法師在內的冒險小隊,吃虧在所難免。
小德被打暈過去扔在魔獸出沒的林子裡。
熊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與銀月有某些關係,所以他將小德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從那之後,小德就一直跟著他,讓他頭痛不已。
「我只是想知道銀月在哪裡。」小德解釋說,「上次在鎮上的事我很抱歉,當時我有些衝動了。」
「銀月小姐不會在意的。」熊答道。「現在鎮上都在通緝我們。」
小德苦笑了笑,「我不會去做那種出賣朋友的人。」
熊無言地盯著他的眼睛看,小德坦然對與他對視著。
「好吧,」熊歎了口氣,「如果你能做到什麼也不問的話,就跟著我吧。」
果然在以後的日子裡,小德什麼也沒有問過。包括他們不斷的監視太陽塔的周圍的情況。熊發現小德表現的比他還要熱心。
終於在一天晚上,一隻金屬質地的小鳥飛來,落在熊的肩膀上。小德驚奇的看著這隻金屬的鳥兒,但是它只是站了站就飛走了。熊什麼也沒跟他解釋。但是第二天的早上,他們就又來到了太陽塔周圍的叢林裡。
一直到中午時分,從大路上飛馳而來一匹黑色的駿馬。馬身上的騎手戴著一個銀色的貓面具。
小德認出了銀月。但是熊仍然躲藏在叢林中,沒有現身的意思,於是小德也耐心的一動不動。直到他們重新又看到了銀月從太陽塔裡出來。
銀月經過他們躲藏的叢林時,他們看到她將面具摘下來向這邊望了一眼,然後她又將面具戴回臉上。
「從現在開始不能休息了。」熊小聲嘀咕著。他指著遠處的太陽塔的角門,「一直,一直盯著它。」
小德疑惑的望著銀月的馬遠去了,又轉回頭看了看熊。
熊沒有理會他,悄悄的在叢林裡不斷向太陽塔靠近過去。
「注意所有出來的人!」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太陽已然向下落去。
熊依然緊張的盯著對面的角門,好像生怕錯過了一絲動靜。
終於,天空完全的被黑暗所吞沒。太陽塔的角門開了,幾個管事陪著一個貴族走出來,有人為他打開馬車的車門,然後管事們低頭施禮,目送馬車離去。
小德輕輕的啐了一口,「變態的傢伙。」
熊看了看他,「你認識那個傢伙?」
「以前我們一個學院的,變態法師。是我第二討厭的人。」
「你第一討厭誰?」
「傑拉德家的那個娑雅。」
熊又恢復了沉默,兩人又重新目不轉睛的盯著角門。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角門重新打開,走出來三個獄卒,他們手裡拖著兩個麻袋。
又過了一會,又出來三個獄卒,他們手裡拿著長鍬。向著太陽塔身後的那塊荒地走去。
熊的全身都緊張起來。
幾個人一邊說笑一邊挖著土,離的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等到他們幾個挖完了墓穴埋好了土離開以後,熊又一直等到了午夜之後,這才帶著小德悄悄的向那塊荒地摸去。
熊在小德的幫助下把兩隻麻袋挖出來,又將提前準備好的另兩隻麻袋填回了墓穴中。
「快走。」他們一人背著一隻麻袋快速的消失在了魔獸森林的深處。
小德再次見到銀月是在前來接應他們的馬車上。
看到他時銀月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意外。
「辛苦你了。」她淡淡地說。
小德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看著銀月將馬車的窗簾全部拉起。熊騎馬已經離開了他們,不知到哪裡去了。只有小德坐在車伕的位置幫他們駕馭著馬匹。
馬車內躺著兩個人,裡亞伯那和瑞奇。
雖然他們都像死了一樣,失去了呼吸與心跳,不過銀月並不擔心。她將波瑟夫調製的解藥拿出來,分別讓他們服下去。
裡亞伯那不多時醒了過來,他迷茫的睜開眼睛,望向略顯黑暗的馬車頂棚。
「裡亞伯那哥哥!」
裡亞伯那吃驚地坐起來,看著眼前的女孩。女孩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可是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孩。「你是?」
女孩的手指移開右側額前的頭髮。他看到她的右眼,那隻銀色的,有著豎立瞳孔的,如同野獸般的眼睛.
女孩突然撲過來擁抱了他,「是我呀,裡亞伯那哥哥,我的老師,我的朋友,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你是……素素?」
銀月的手指輕輕撫上了他的嘴唇,「她已經死了,我是銀月。」
裡亞伯那微笑著,也熱情的擁抱了她:「謝謝你,沒想到我真的能有活著出來的一天。」
銀月笑著,「你已經不能再是裡亞伯那了,哥哥。因為沒有人能活著從太陽塔裡出來。」
「是的。」裡亞伯那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你長高了,變漂亮了。」
正在駕馭馬車的小德回過頭來望了一下馬車的車箱,好像剛才他有聽到裡面的人提到「素素」這個名子。他非常非常的想知道,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銀月給他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可是他還是想不起來,究竟他們曾有過怎樣的相識?
也許真的要放棄那執念?魔獸森林漸漸在他們的身後遠去了。
多久了,沒有回過家?多久了,沒有離開過小鎮。
內心中那個瘦弱的女孩影像與銀月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讓小德無法區分她們倒底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