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魔獸森林熊跟小德都非常的熟悉,銀月他們沒費什麼勁就進入了魔獸森林d區。
陽光順著頭頂的樹葉間隙投射下來,留下了斑駁的陰影。
遇到特別難走的路時,熊乾脆就把銀月放在了他的肩上。
「應該在前面。」銀龍說,「你也應該能夠感受到它的氣息吧?」
「只有一點點,」銀月說,「而且還不能確定它的方向。」
周圍不時的出現戰鬥過的痕跡。
「這裡,這就是我們昨天晚上遇到魔獸的地方。」小德指著一處茂密的小樹叢說道。「但是它的強大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是幻境是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遇到過它。」
「注意,有人來了。」熊提醒道。
一小隊冒險者正從他們身旁的樹叢裡鑽出來。看到銀月臉上的銀質貓面具時,對方愣了一下。
「不要動。」銀月低聲對熊說。
對方用警覺的目光注視著他們,慢慢的進到了前面的樹林中去了。
「他們應該也是來找魔獸夢魘的。」小德說,「希望別起衝突,咱們人比他們少多了。」
「等一下,」銀月說,「不要跟著他們的方向走,」她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我們從這邊走吧。」
小德有些猶豫,但是熊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銀月所指的方向。
「還有多遠?」銀月問銀龍。
「它的氣息很不穩定,好像是受傷了或是情緒有很大的波動。這次可能就沒有上次那麼幸運了。」
「沒關係,我還帶了魅惑之笛。」
「可是你會吹笛子嗎?」
「……不會。」
銀龍用龍語罵了一句。
「一會不管出現什麼樣的幻境,你們都不要攻擊魔獸。」銀月叮囑道。「就是我受到了攻擊你們也不要出手。」
「可是……」小德無法理解銀月的想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聽好了!如果你出手了,那麼死的人可能真的就是我了。」
「好吧好吧,你是老闆,聽你的。」
「熊,一會你盯著他。」銀月又指了指小德。「別讓他出手。」
熊點點頭。
森林裡的光線開始更加的幽暗起來,周圍連鳥兒和蟲子的鳴叫聲也聽不見了。
成串成串的樹籐從高大的的樹上垂下。
「很近了。」銀龍提醒道。「這次你還會放它走嗎?」他戲虐似地反問。
「我現在才知道是我錯了,」銀月說,「不過它也錯了,我們全錯了。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坐在熊的肩膀上,輕輕用龍語唱起了無字歌,為三個人的身上加持了土系防禦。
小德看著銀月的雙手在空中無意識的畫出魔法圓陣,不知為什麼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突然出現與銀月的重合在一起。
那是個瘦弱的女孩子,十三歲的模樣,大大的眼睛,在唱無字歌的時候雙手也是這般無意識的畫出魔法陣。
小德差點脫口而出叫出她的名子。
但是那個身影很快的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身姿綽約的女子,臉上戴著銀質貓面具。
小德眨了眨眼睛,突然整個世界開始變黑,樹木,樹叢,天空,甚至他的武器和身體,都開始漸漸變黑。
他驚慌的大叫一聲。
「冷靜,是魔獸的幻術。」儘管銀月就在眼前,但是她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
從天上開始不斷的掉下來黏糊糊的黑色液體,滴落到樹葉上就嘶地一聲,把葉子腐蝕掉了。
小德驚恐的看到他的身體不斷的被腐蝕掉,劇痛讓他幾乎暈厥。
「小德!冷靜,這是幻境!保持你的呼吸,那疼痛是不存在的!」
在眾人眼睛裡這恐怖的影像在銀月的右眼裡卻是什麼也不存在的。
魔獸夢魘站在一處高高的土坡上,仇視的目光投向他們。
它全身散發出比黑暗更墮落的氣息。
「它更加的邪惡了。」銀龍提醒道。「注意看它的腳下。」
夢魘腳下的土地已經染成了黑色,那是血!鮮血混合著泥土凝固在一起。
「看樣子有不少人都想得到它。」銀龍發出低低的嘲笑聲,「人類,真是不自量力。」
「過來,寶貝。」銀月向夢魘伸出了手。
夢魘向她咆哮著,幻境更加的凶險,但是銀月的右眼中還是一片清明。
「我知道,你嚮往著自由,」銀月慢慢的向夢魘靠近。「但是我錯了,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自由,我們得到的只有傷害,不是嗎?」
樹籐交錯,纏住了銀月的手與腳。但是銀月只輕輕的一掙,樹籐就化成點點碎屑,消失在了空氣中。
「要不要跟我走?我會保護你,但是同時你也需要保護我。離開這個森林跟我到月亮湖去。」
夢魘猶豫了一下,彷彿認出了她來。
就在這時,四支利箭落在了夢魘的身邊。箭後各自拖帶著一張大網的一角。
一張刻印著封印術的大網落在了魔獸的身上把它罩在裡面。
夢魘憤怒了,頭上的角放出雷擊術。但是由於封印術的關係,最後只變成了一點點小火花。
是那隊冒險者,他們已經繞過了前面的樹叢。又轉了回來。就在銀月希望說服夢魘的時候發出了偷襲。
「哈哈哈,我們得手了!」
「賞金是我們的啦!」
他們得意的走近魔獸,「喂,女士,對付魔獸就要這樣,懂嗎?收起你那套憐憫之心吧,哈哈哈哈。」
他們希望把魔獸捆綁起來,但是夢魘的力量非常的巨大。雖然身上罩著帶有封印的大網但是隨時都有掙脫的危險。
「把它給穿透了,反正這東西死不了。」隊長模樣的人拿來了一根長長的鏈子,鏈子上面也篆刻著封印之術。「這東西貴是貴了點,不過魔歌者加持的東西還真值。」
夢魘被他們按到在地上,然後他們把這根鏈子釘進了它的身體,黑色的血液飛濺出來,夢魘發出絕望的悲鳴。
「他們是要把鏈子從它的身體裡活生生的穿過去。」銀龍的聲音傳來,「快阻止他們!不然它就真的被封印了!」
夢魘向投來她怨恨的目光,恍惚中她彷彿看到了自己在地獄般的太陽塔最頂層被活活折磨。憤怒的感覺像潮水般的湧來。
「住手……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們!!!」
銀月全身突然爆發出巨大的魔法波動,氣流捲起所有的一切。
火,以我之名義;
化為地獄之焰;
以我之名義;
賜與我之雙手;
死亡的前奏;
僅為復仇之意;
願降所有仇恨於彼之身;
地獄烈焰!
銀月的雙手間湧出巨大的如同洪流般的地獄之火,她的眼睛空洞的透過面具無情的望向對面的冒險者們。
「地獄業火!」
接著,一切都被火焰吞沒了。
熊和小德在後面望著這沖天的烈焰目瞪口呆。
銀龍拚命的呼喚銀月的名子,但是銀月充耳不聞,她已經完全的迷失在自我的憤怒之中了。
森林上空揚起的煙塵直衝雲霄。
等煙塵稍稍消散時,熊和小德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光禿禿土地上冒著絲絲的青煙。
魔獸夢魘一瘸一拐的靠近銀月的身邊,身上還釘著半截封印鏈,血順著鏈子不斷的流出來。但是它卻低下頭去舔銀月的臉。
小德這才發現銀月的面具裂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
露出了一張精美的,宛如神女般的臉。這並不是小德希翼中的那張面孔,如果,如果是她該有多好啊。小德不禁這麼想。
但是這如同神女般的面龐上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彩,冷漠的直視著前方。小德發現她的右眼居然是銀色的。
在他還來不及細看的時候,熊已經飛快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小德可以認出來那是藥劑師才能配出來的高級貨。
「是法力流失所至嗎?」
熊只是點點頭。
「我這是第一次見到,威力這麼巨大的魔法,」小德看著他們眼前這片平坦的土地。「高級魔法師才能施放得出來吧?」他偷偷看了一眼銀月的黑色法師長袍,在領口處並沒有標記做為法師身份的徽章。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她自己把徽章摘掉了,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是魔法師。她沒有得到法師公會的認證徽章。但是有可能會有這麼強的法師卻沒有魔法師公會的認證嗎?
熊已經把藥水給銀月服了下去。夢魘輕輕舔著她的手。
「銀月!」銀龍還在不斷的呼喚她。
「不要吵了,我死不了的。」銀月醒過來。
「我以為你想把自己也燒死呢。」
「怕什麼,反正我是不死的。」
「聽著,女孩,你不能再這麼幹了。」銀龍真有點生氣了。「雖然我們的靈魂已經融合,你現在可以說是不死的存在。但是我說過,你的法力不足以支撐你施放強力的魔法,所以,如果你的身體傷的太重,你的回復時間的加持是無法施放出來的。換句話說,如果你可以達到我們龍一樣充沛的法力,那麼,只要有靈魂存在,你甚至可以只憑一把灰或是一塊骨頭就能復活那個人。」
「就像神一樣?」
「是的,就像神一樣。」
銀月笑了一下。
「有什麼好笑的?你也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別忘了,我們的靈魂是一體的。」
「好的,下次我會注意的。對不起,吉爾吉斯殿下。」
銀龍氣的不再理她了。
夢魘輕輕咬著銀月的左手腕,開始只是輕輕的,後來突然它狠狠的咬了一口。
如同透明的紅寶石項鏈被扯斷,鮮紅的血滴飛濺四溢。
熊吃了一驚,不過銀月示意他不要動。「它正在主動跟我簽定契約。」
從銀月的傷口處,無數細小如絲的觸手紛紛伸展出來。熊奇怪的發現那些觸手出現後,銀月的傷口正在漸漸的消失。
「上次,您的傷口也是這麼痊癒的嗎?」熊想起了在c城,城主府夜裡遇刺的事情。
銀月緩緩的點點頭。
「您當時是怕別人知道吧。」
銀月微微閉了一下眼睛,表示「是的」。
「那這次為什麼故意讓我看見呢?」
纖細的手搭上了熊那粗壯的大手。「因為相信你。」
她抬起已經完全癒合的手腕給熊看,傷口處出現了奇異的花紋,就像雷電與盤繞著的樹籐糾結在一起的紋身。
夢魘的身上發出淡淡的光輝,黑色開始漸漸退去。最後化成了一道刺目的光芒,投進了銀月的手腕中。
「我們回去吧。」銀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