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顏汐早已泣不成聲,像一枚有益枚炸彈不斷投射到她心頭,原本已冰冷的心卻在聽到卓演這番話後,像一個空白的戰場,又頓時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卓演,別說了…別說了!」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自己是多麼無情;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他的付出有多大。
明明她是已經堅定了決心的狠下心來,不要一次再一次來動搖她!
卓演看到依舊沒有任何動容的顏汐,沉了沉臉,冷冷言,「沐顏汐,你一定會後悔的!」
冷哼了一聲,隨即,憤憤離開。
一瞬間,病房又恢復到往常的安靜。
淡淡月光瀉下,略帶清冷的感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病房外的走廊也漸漸安靜。
窗外的月光也淺淺被一抹淡淡烏雲遮住,略顯朦朧。
臉上的淚跡已而乾涸,只不過那種淚水劃過臉頰的觸感還能清晰地感覺到。
顏汐輕輕起身,披了件小衣,走出病房外。
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唯有頭頂那一排排純色的白熾燈閃著寂寞的光亮。
她緩步走到對面病房前,往裡瞭望,男子蒼白的面色在月光下隱隱顯出幾分病態,那抹薄涼的雙唇也失去往日那種桃花的色彩,略顯幾分瘆白。
眉頭蹙緊,面色緊繃。
心頭在悄然顫抖,緊抿著雙唇。
想要進去,可指尖剛觸及那冰冷的房門卻又立刻收了回來。
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已經結束了,已經結束了…沐顏汐,你清醒點,清醒點,裡面躺著的人,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
正當她準備轉身離開之際,走廊那頭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想要回去自己的病房已經來不及,沒有多做思考,她立刻打開了房門,溜進席端堯的病房當中。
貼在門邊,腳步聲不一會兒便消失了,大概是有護士來給別的病房病人換藥吧。心虛一場,顏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古怪,她不過是來看他一眼,為什麼非要弄得像做賊那般心驚膽戰?
輕輕點著步伐,準備離開,可身後突然一道淺薄的聲音傳來,止住了她的腳步。
「顏汐…顏汐…」
她輕輕轉頭,以為是他醒了,可定眼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他睡夢中的淺聲夢囈。
她定眼望著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忽略到很多。
往常那個意氣風發俊逸狂傲的男人,此刻蒼白著臉龐躺在病床上,讓人心頭無端有那樣一種心疼。
「顏汐…」他又輕輕喚了一聲。
她的步伐就這樣移不動了。
悄悄靠近他。此時,他的臉色看起來是那樣憔悴,毫無生氣。
哥,此刻,你也在心痛麼?
不受控制,輕輕伸出指尖想要輕觸他的臉頰,可還未觸及到肌膚,他卻像有所感應那般,忽然伸出大掌,將她的小手一把抱住,緊緊攥著。
「顏汐…」他眉頭不安的蹙了蹙。
她有些緊張地想要縮回手去,不想,卻被他的大掌攥得更緊了。
「放、放手…」
顏汐沒有意識到自己跟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說理該有多麼可笑。
「別離開我…別放棄…好不好?」
唇邊輕聲低吟,語氣懇求,似是非似。
她無奈地望著那張俊逸的面龐,沉沉歎了口氣。
清晨,席端堯擰著眉心醒來的時候,旁邊,早已沒有了顏汐的影。
他望著週遭的一切,才突然發現自己現在身處醫院。
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昨夜,手掌中那溫熱的觸感,她特有的體溫似乎還停留在手心。
坐起了身,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臉上寫滿倦意。
卓演拎著早餐從門外推門而入,看到已經醒來的席端堯,眉宇間有了笑意。
「呦~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男子看到來人,依舊蹙眉,「我怎麼在這兒?」
卓演有幾分似笑非笑,「早就告誡過你剛抽了血,又沒休息,竟然還敢去酗酒?昨夜要不是顏汐打電話…咳咳。」卓演連忙改口,「要不是酒吧酒保打電話給我,我看你都小命不保…」
男子眼底閃過一絲水光,「你說昨晚顏汐…?」
「咳咳…說錯了…不過阿堯,你到底跟顏汐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男子忽然將頭靠在身後的牆壁,微微抬起下顎,閉上了眼。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奈,「她說,我們就這樣吧…」
「什麼意思?」卓演有些聽不太懂,「什麼叫你們就這樣吧?」
男子只是依舊閉著眼,沉默不回話。
「她的意思是要和你恩斷義絕?」
「在明顯不過。」
「就因為孩子沒了?」
「那天在醫院在寧芸面前演的那齣戲被顏汐看到了…」
卓演更加氣結了,「你都不去和她解釋?不去告訴她其實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和孩子…?」
「…」
「唉!我這個旁觀者都看不慣了!一個把什麼都憋在心裡,死都不說;一個性子倔得不死不活,你們兩個冤家…也不知道怎麼看對眼的?」
男子依舊沒有理睬,而是輕輕睜開雙眼,「我餓了…」
「醫生說你胃出血,不能吃太刺激的東西,給你帶了粥,現在應該還熱著…」
打開食盒,一陣海鮮的滋味便迎面撲來。
他眉眼處淺笑著,「你再去替她送一份。」
「什麼?!」卓演大吐不快,「伺候了你又要伺候她?」
「這是她最喜歡吃的海鮮粥,如果不願意,那就把我這碗給她…」男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卓演不答應,他就不吃早飯了。
卓演臉上閃過一絲濃濃的無奈與理虧,「得得得!上輩子欠你們席家的了!你先吃,我呆會兒就去買給顏汐…」
男子眼光輕輕飄了他一眼。
卓演蹙蹙眉,「好好好!我現在就去,行了吧?阿堯,你真是個難伺候的主。」
男子沒有再看他,而是低下頭來,一口一口細抿粥糜。
卓演剛推門而出,便看到沐音音同樣的、從對面病房推門而出。
「音音?」
音音抬眸,「席堂哥真的住院了?」
「你都知道了?」
「剛剛姐告訴我的…她說是胃出血,讓我把送來的粥過來送一些…」
「呵呵,瞧瞧,果真是一對。我剛剛送粥給阿堯,他一看是海鮮粥說是顏汐愛吃的,也遣我過來再買一份…」
「那真是湊到一起了…不過…阿演,我姐跟席堂哥之間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怎麼我總感覺我姐怪怪的?」
「可不得怪你姐。她突然跟阿堯說要分手,斷!」
「不會吧?」沐音音露出十分詫異的神情,不解地蹙了蹙眉,「可…為什麼?」
「呵.那恐怕就得親自去問你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