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昏暗下來。|她側了側身,發覺蓋在身上的西服,有淡淡的青草味,眼前四方廳桌上放著一隻包裝袋,應該是席端堯托人給帶的午飯,可是她沒醒,也沒吃成。她起了身,辦公室內,已空無一人。
初秋的夜晚有些許涼意。
顏汐披著席端堯的外套,摸黑出了門。
遠遠的,隔著一排燈光,顏汐可以看見席端堯清冷的身影幾乎是湮沒在黑暗中。
他穿著單薄的襯衣,領帶鬆垮地解開,夜風微恙,吹拂他如墨的發,遮住他深邃的眼。他一手插進口袋,一手執煙,雲白的煙霧一層層繞過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顏汐忽然有幾分心痛,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抽煙,22歲的指法卻出人意料的成熟,冷漠的席端堯,也藏匿著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她緩緩走上前,腳步很輕,卻依舊被他察覺。
他很自然地檁滅指上的猩紅,轉過頭,那眸泛著瓷藍光亮的眼此刻正對準她。
「醒了?」他似乎不愛多言語。
顏汐點點頭,伸手,準備將肩上披著的衣服還給他。
「不必了,外面天涼。」
關心的話裡卻聽不出關心的語氣。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我要出去有點事。」
顏汐乖巧地點點頭。
上了車,席端堯便接到阮卿茹的電話,收了線,他沉了口氣,倏然開口,「家裡現在沒人,晚飯我帶你一起。」
「你不是有事嗎……」
「只是普通的飯局而已。」
「那我爸他們去哪了?」
「是去看你的祖父。」
席端堯的車載著顏汐迅速行駛到一家五星級酒店,顏汐剛下車,便從身後被席端堯攔住肩頭。
她本能地想要反抗,卻被他禁錮的更緊。
「別動。」
顏汐皺著眉頭抬眼望著他。
「我不喜歡上午別人在公司看你的眼神。」席端堯拉著顏汐邁緊腳步,目光卻直直望著前方。
顏汐突然心頭一緊。料她再大白也聽的出席端堯這句話裡強烈的霸佔語氣,吊頂的燈光太過耀眼,她抬頭,只能看清他下顎柔和的線條,曲線到尖。
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一張臉突然低頭,對上顏汐失神的眼,手指倏然解開顏汐頭上的發繩,鼻尖擦過她的髮絲,輕嗅。一瞬間,顛倒眾生。
青絲如墨鋪灑開來,顏汐錯愕迎上他的臉。
男子眼底攝一抹妖嬈的霧氣,撲朔迷離。
顏汐連忙低頭掩飾慌亂,心口的小鹿卻一陣亂撞。
轉眼,她已被席端堯帶進一座包廂。
包廂裡輝煌得耀眼,端坐著四五人,見到門口來人皆是眼前一亮。
「阿堯遲了,要罰酒。」
「呦,還帶了個這麼水靈的妞,在哪撿的?」
此起彼伏的聲音貫穿顏汐的耳膜,她肩上的西服被席端堯拿開,待她坐到位置上,她才察覺,這裡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別胡說,她是我妹妹。」席端堯的一席話堵住眾人口舌。
他一邊與眾人寒暄,一邊照料著她。
她不善言辭,心中卻有疑問,這裡坐的人與席端堯熟稔到如此地步,想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麼看來,似乎席端堯並不是她認為的,在進沐家門前是個平凡子弟,想必他身後也是靠山一座,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一直以來,她都不能忽略他身上那股渾然清貴之氣是普通人家所不能裝出來的。
本以為一頓飯草草結束後便能回家,沒想到飯後便有人提議去夜店消遣。顏汐是不習慣這股壓抑氣氛的,以及眾人無意間向她投來的曖昧眼神,她想拒絕,卻被席端堯看出心思。
他低頭伏在她耳邊:「乖,一起去,一會我們就找借口離開,現在讓你一個人回家我也不放心。」
席間他飲了一些酒,淡淡的醇香此刻便鋪灑在她耳邊,撩撥她的心弦。
他嘴角含笑,藉著酒意,似乎更加大膽的將她攬入懷中。
夜風微涼,但他的懷抱卻分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