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個不下雪的城市,暮秋的雨,總是有些冷。舒殘顎副
雨中那團小小的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
小櫻眼前,出現了幻覺。
她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也是在這樣一個雨天,比她大一歲多的哥哥被飛馳而來的卡車撞飛,鮮血灑了一地,她抱著血肉模糊的哥哥,無助的哭喊著,卡車司機看到只是兩個流浪兒,便重新發動引擎,逃離了現場。
這樣的雨天,人門都似乎窩在家裡了,就在她拾起一片碎玻璃,想要和哥哥一起離開這個挨餓受凍的世界,去找天堂的爸爸媽媽時,一雙溫柔的手抱起了她。
哥哥在她的面前被好好安葬,三天後,那個卡車司機帶到她的眼前,他握著自己的手,將一把刀插進那個中年男人的胸膛。
看到那個人驚恐的睜大眼睛,在抽搐中恐怖的死去,她嚇壞了,抱著他的脖頸,不敢鬆手。那一夜後,她開始了艱苦的學習。
「小櫻,小櫻、、、、、」
焦急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緒。
勉強的睜開眼睛,是一張俊雅的面孔,寫滿了親情。
崔管家抱著小櫻,大步走進自己的房間,放慢了熱水,將小櫻泡進了浴池。
小櫻的額頭很燙,臉頰也開始從蒼白轉紅。
米婭身體不舒服,這座別墅,其餘的都是男人,崔冷冽顧不得避嫌,先找來退燒藥喂小櫻吃下,又將她的濕衣服都脫下。
雖然,崔冷冽是關了燈再做,可是手掌還是不經意的觸碰到了小櫻的身體,她的皮膚光滑細膩,一股電流似乎從他的手心傳至身體,他愣了半響。
崔冷冽,你這個混蛋,在想些什麼?她可是你的表外甥,一個小女孩。
崔冷冽狠狠的在心裡罵著,索性站起身開了燈,扯過浴巾裹著小櫻的身體,將她放在床上。
柔和的燈光下,小櫻的五官顯得清秀可人。
崔冷冽撫摸著小櫻的頭髮,歎口氣,緩緩道:「你那麼善解人意,毫無心機,我真後悔帶你來這裡。原本是想著親自照顧你,卻讓你處於險地。小櫻,等你病好了,我會說服少爺,將你送出去讀書,讓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原以為,不再有人類正常的感情了,可是聽著崔冷冽的話,還是被感動了。
淚水,差點滑出眼眶。
心底,長長歎息了一聲。
為什麼,她碰到的都是對自己好的人。
宛月的好,米婭的好,還有這『表舅』的好。
但願,任務可以早點結束;
但願,她能夠不傷害到他們。
宛月又『做夢』了。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在那塊周圍是血水的青石板上。那個魔鬼就在對面凸起的一塊尖石上坐著。
「呵,這麼快,墨宸就讓你來了?或者,你根本就是那混蛋!」
宛月站起身,她發現自己的體力恢復了,並沒有病懨懨的感覺。今天,她一定要試試,到底是不是夢。
「我最討厭女人尖牙俐齒,對我耀武揚威。」
鬼面人緩緩轉過身,斗篷下的那雙眼睛發出綠色的劍芒,掃視著宛月,陰惻惻的說著。宛月看到他手裡多了一根長鞭,纏滿了荊棘。
宛月突然淒然的笑了,像一朵風中的牡丹。
「不管是不是夢,我已經不想知道了;但是,我也不會在魔鬼的淫威下苟且偷生。若是墨宸指使你,請轉告,我宛月,瞧不起他。」
說完,縱身跳入那殷虹惡臭的血池。
她看到那些吸血鬼們歡快的游向自己,她似乎感覺到它們鑽進了自己的身體。
好痛!
宛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心中一震,陡然睜開眼睛,看到那張既讓她害怕,又讓她憤恨的俊顏。
墨宸!
驚訝中,宛月竟然直呼其名,脫口而出,才發覺稱呼錯了,連忙糾正道:「主人,你,來了!」
墨宸的臉上沒有笑容,卻也沒有仇視,只是淡淡問了一句:「做噩夢了?」
宛月瞪著墨宸,一副撞鬼了神情。
「有什麼問題?」
墨宸原本是坐在床沿上的,見宛月瞪著自己,臉上的柔和也漸漸凝固,繼而又轉回他的冷冰冰。
「告訴我,究竟是不是夢?」
宛月感覺自己要發瘋了,惡臭的腥味,噁心的蟲子,變態的魔鬼,都令她心顫不已。
「是!」
墨宸起身,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
宛月起身,靠在枕墊上,長長的頭髮散在肩上,蒼白的臉上全是驚愕、不解,還有鄙夷。
「呵,你回答的真肯定。是不是要告訴我,那個夢魘是你的傑作!」
墨宸打量著宛月,她想做什麼?受刺激了?還是繼續豎起她的刺來對抗自己?
這個女人,欺騙他,背叛他,明明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卻還是不肯道歉,祈求自己的原諒,而是一味的惹惱自己,挑戰他的耐心。
墨宸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猶如暗夜中一個黑色的精靈,不,一頭危險的野獸。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宛月下意識的攥緊了床單。
居高臨下的捏住宛月的下巴,幾乎用猥瑣的語氣問道:「怎麼樣?在夢裡被人干,很爽吧?跟我比起來,哪個能更加讓你興奮?」
宛月驚呆了。
她看到那雙深諳不見底的眸子裡鄙夷的目光,似乎在問一個妓女,舒服嗎?
墨宸,你混蛋!
出其不意,連墨宸也沒想到,那一巴掌,會清脆的,實實在在的打在自己的臉上。
那張常年冷漠無情,慣於發號施令讓下屬膽戰心驚的臉上。
宛月也愣住了。
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墨宸臉上清晰的指印,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剁下,無論如何,她還不想正面跟墨宸鬧決裂,她還有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