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電視劇跟拍電影不一樣,要求沒那麼細,很多地方看著過得去就行了。因為電視劇場景太多,一兩個導演根本忙不過來,特別是像《天龍八部》這樣的大型古裝武俠劇,場面太多太雜,場景更是天南海北哪都有,僅一個導演是很難玩得轉的。所以在一部電視劇中,除了一個總導演,還有兩三個執行導演,將一個劇組分拆成幾個拍攝小組,總導演統籌全局,幾位執行導演分開拍攝分給自己的那一部分戲,到最後剪輯時再把所有的膠卷統一剪輯連接起來。每個導演的到求和拍片習慣都是不一樣的,很難調和如一,因此一部電視劇就算拍的再嚴謹也很難達到電影的程度。
《天龍八部》這部劇中,除了張紀中這位總製片人,於敏這位總導演,其下還有三位執行導演,於敏拍的主要是幾位主角的戲分,而其他導演則拍一些細枝末節。姜成只是跟著張紀中和於敏,因此他的工作量到也沒有多少。
拍過了一部分蕭峰的戲分,幾人已經把這部戲的光se定位把握的差不多了,因此為了加快拍攝進度,張紀中便打算把據組拆分,他帶領一部分人繼續拍攝蕭峰的戲,而於敏則帶著一部人南下雲/南開始拍攝有關段譽的戲。
此時距《天龍八部》開機已經過了兩周了,可姜成作為三大男主之一居然還未開始拍攝他的戲分,早就有些安奈不住了,如今總算要開拍了,他自然很是興奮,下定決心要出彩一把。
第一場戲便是無量山之戰,也是原著中段譽剛出場的戲。
隨著於敏一聲令下,攝像機運作,扮演段譽的姜成便出場了。
今天姜成沒有穿那天在新聞發佈會上的那一身服裝,而是一身很素雅的紅衣書生裝扮。到不是他要食言,而就像他說的那樣,他要演的是一個成長的過程,一個由貴公子成長為皇帝的段譽,所以這衣服自然不能是千篇一律的。
實際上,他與肖老為段譽這個角色設計了不下十套衣服,新聞發佈會上穿的那套是設定為段譽闖江南時穿的,也是全劇中他穿的時間最長的一套服裝。而在初登場時,他的裝扮依舊是書生裝,不過因為是紅衣,還是有股子難遮掩的貴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窮書生。
手舀折扇,姜成渀佛是在遊山玩水一般,東瞅瞅西看看,好像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一看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人,什麼也不懂。
「好!」在監控器後面,看著場中姜成的表演,於敏忍不住讚了一聲彩。果然不愧是得了金馬最佳新演員獎的人,這演技的確不俗,幾個簡單而自然的動作和眼神就將段譽那種初入江湖時的心態表達出來了,讓人一看就能猜到這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公子哥,從小成長在「金籠子」裡的「金絲雀」,第一次掙脫束縛,因而對外面世界的一切都感到萬分好奇。
走走停停,段譽似乎口渴了,見小溪中的流水還很清澈,便走過去用雙手捧起一汪水喝下,溪水的味道似乎不錯,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隨後他從懷中舀出一塊絲帕用來擦乾臉上的水珠,顯示出良好的家教。
忽然,正擦著臉的他發現了什麼,目光所到之處,卻見上流流下的的溪水竟隱隱顯現出一抹紅色!
「這……這是……」段譽臉色大變,連忙站起身,側耳傾聽,似乎聽到了山上傳來的喊殺聲,這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精彩,有驚訝、恐懼、難以置信,還有隱隱的興奮……
「cut!」於敏忽然喊了一聲,姜成停下表演,打眼看向於敏,卻見於敏露出一個笑臉,「很不錯,這一條過了。大家準備一下,到山上拍攝的下一段『無量山之戰』。」
第一場戲一條過了,這讓姜成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白白準備這麼久。這時於敏走了過來,很是讚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剛剛那條演的真是不錯,尤其是最後一個神情,絕對的點睛之筆。阿成啊,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把段譽交給你來塑造果然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姜成謙和一笑,「於導,您過獎了!」
搖搖頭,沒有理會姜成的謙虛,於敏正色道:「好好保持住這個狀態到最後,我相信這部戲最出彩的就會是你。」
「嗯!」狠狠點了點頭,姜成這次沒有再謙虛,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我會努力的!」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於敏帶著滿意的神色離開了,他還要去指揮劇組人員準備下一拍攝場景的工作。不過剛才兩人親切交談的情景其他人都看在眼裡,頓時,所有人看姜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此前雖然姜成的人氣很高,但在張紀中的劇裡,大牌不少,他並不是最顯眼的一個。但最近,他先是顯露了一把不俗的導演功底,現在又表現出了精湛的演技,讓人不得不驚歎,對他開始重視起來。
最重要的,他很受張紀中和於敏的器重,沒看這兩位一路帶著他嗎,還有事沒事的總找他說話,不說其他主演了,就連幾位執行導演也沒這待遇。再聯想到他的那個監製身份……
這位估計就是劇組裡的三把手了,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他。
用眼神餘光掃視了在場諸人一眼,將他們那忽然有些變得恭敬的神情看在眼裡,姜成嘴角掛上了一絲微笑。
張紀中說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威嚴,因為過於年輕,所以難以服眾,現在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其後的一段時間,姜成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演戲中,之前一個月做的準備此時顯出了成效,一進入片場,姜成就把自己變成了段譽,那個有些書生意氣的貴公子,他講理時的儒雅寫意,他遇到「神仙姐姐」玉像時的癡迷,他遇到危險時的驚慌失措,他被人欺負時卻不忘氣節尊嚴的高貴神情……每個神態舉止都確保做到最好,讓人挑不出瑕疵來。如此一來,這戲拍的是越來越好,越來越順。
本來嘛,他是這段戲的主角,其他人都不過是配角而已,只要他演的好,其他人不掉鏈子,這進度就能快起來。再加上張紀中找的這幫配角也都是老戲骨,也不存在掉鏈子的可能。有這幫「老鸀葉」的襯托,姜成飾演的段譽越發的顯眼,每天的ng都極少。
其實這也得益於他拍的是段譽,雖然這是武俠劇,但是段譽的武功大家都知道,簡單卻又威力巨大,簡直逆天的要死。所以在別人還在武指的蹂躪下做著艱難的武術練習時,他卻在場邊悠閒地休息。因為他的武功只要做幾個動作就行了,《凌波微步》是跑步和在原地搖搖擺擺,《六脈神劍》是伸手指頭,《北冥神功》是抓住人不動,然後敵我雙方臉上表現出稍有些痛苦地神情——這其實是在表現演技,不是武打。
本就有功夫在身的姜成做起這些動作來那叫一個輕鬆,所以基本不用過多練習。有時他也在感歎,自己真是太閒了,連威亞都不用吊幾次,哪像拍武俠劇的?
看著劇組的進度,於敏成天是樂得合不攏嘴。照這樣下去,估計段譽在雲/南戲份在幾周內就能拍完,到時就可以主攻江南與中原的戲份了。
當然姜成也不是沒有吃苦頭。因為前期段譽是不會武功的,所以每次都被人欺負的好不狼狽,跌倒磕碰的時候也有不少。好在他自己會功夫,知道怎麼在這種情況下保護自己,所以身上沒受什麼傷。
每次他跌倒在地,他都沒有叫痛叫苦,爬起來接著拍。本來這種情況下是最容易ng的,但在姜成的用心表演下,很少有ng,就算有,也很少發生在他身上。
他的這種敬業的表現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本來大家看他長得像個大少爺似地,還以為他不好伺候,拍這種高強度的武打戲會受不了,成天會叫苦叫累的,進而拖累劇組進度。但姜成的表現卻讓大家去了這層擔憂,這是一個十分敬業的演員,有那麼一股子韌勁,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
而跟他接觸的多了,大家也喜歡上了這個笑得很陽光,性格很隨和的年輕人。他沒什麼架子,偏偏才華驚人,在導演、演藝上都很是有一番獨到的見解。每天他驚艷的表演大家都看在眼裡,跟他對戲是既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煎熬,因為你要是演得好就會發現跟他演起戲來會很順,演技的碰撞會讓人感到很過癮;但要是演得不好就會完全被他無形中散發出的光芒所籠罩,被他完全搶戲。
所以為了不被他這個後生看遍,這幫子老戲骨也都使出吃奶的勁表演起來,就是不想被他完全排擠成配角。
這種狀態下拍出來的戲自然效果極好,至少於敏自己在片場就看得很過癮。他已經完全肯定,就算其他幾位主角表現的平平常常,有姜成在,這部劇也將引發收視狂潮,因為他的這個段譽絕對是超越以往的存在。
這天,姜成正在場外休息,身邊的助理方桃正費力給他做著按摩。倒不是他貪圖享受,而是剛剛那齣戲真是有點遭罪。
剛剛那幕戲拍的是段譽騎著木婉清的黑玫瑰逃脫追殺的戲,是一出騎馬的戲。姜成以前從來沒有騎過馬,不過學了幾天倒也是像模像樣。只是沒想到在拍的時候出了狀況,那匹「黑玫瑰」不知怎的突然被驚了,開始真的狂奔起來。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很危險的,要是姜成從馬背上摔下來絕對會重傷,如果姜成受傷入院……那後果不敢想像啊!
好在姜成有功夫在身,而且他學的是馬形拳,對馬有些瞭解,在馬背上很是費力地保持住了平衡,隨後開始安撫下狂躁的馬兒。場外的馴馬師們也趕緊進場幫忙,在兩者的努力下,這匹「黑玫瑰」總算是安靜下來,而姜成奇跡的沒有受傷。
出了問題,自然要找明原因。只是原因找到後,大家卻都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馬腳上不小心被紮了一根草針,馬兒吃痛之下這才變得狂躁,姜成只是遭了無妄之災罷了。
而更讓人無語的是,剛才情況緊急,攝影師忘了關機器,攝影機忠實的將剛才那一段意外拍了下來。於敏看過後發現這段居然很符合劇中的情況,因為剛才姜成在馬背的驚慌失措表現得很真實、很自然。於是他決定把這段保留下來,這段就這樣驚險的過了。
得知這個情況,姜成只有苦笑,這也算是陰差陽錯吧,不然他就是白遭了一回罪。
不過雖然沒有受傷,但被馬兒顛的狠了,這身子好像要散架一般的難受,這時作為「貼身小護士」的方桃自然義不容辭的出來為他按摩了。
還別說,這方桃的手藝真是不錯,不愧是學醫務護理專業的,手把很是嫻熟,讓姜成感到很舒服,這一會兒他都快要睡過去了。
不過老天似乎並不想讓他活得那麼逍遙,這時一個爽朗的女聲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喂,姜成,感覺怎麼樣了?身子還難受嗎?」
姜成努力睜開困頓的雙眼,偏頭一看,心裡不禁一陣哀歎,怎麼又是她!
「蔣欣啊,你沒看我在休息嗎?我這剛想睡著,你就出現了,怎麼?你的馬跟我過不去,你也要跟我過不去啊?」姜成沒好氣的回道。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蔣欣不滿的冷哼一聲,「我不過是過來慰問一下,你幹嘛跟吃了槍藥似地!」
「好好好,是我錯了,不過我現在很睏,想睡覺,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姜成懇求道,「就讓我安靜的睡一會兒,好不好?」
不過,這個女人似乎就是故意跟他作對,聞言也沒有離開,「不好,你剛剛傷了我的自尊心,所以你要補償我!」
「我說大姐,你到底想幹嘛啊?」姜成無奈了,這女的怎麼跟個牛皮糖似地,還賴上了。
「剛才於導說了,因為剛剛某人吃苦了,所以要補償他,因此待會拍一段讓他享福的戲。這段戲是咱倆的對手戲,所以於導讓我過來通知你,讓你準備一下。」說著說著,蔣欣的臉忽然紅了。
姜成心裡起了不好的預感,「於導說的是哪一段戲啊!」
「就是……就是……」蔣欣的臉徹底紅了,不過性格很外向的她強把心裡的不好意思壓下,很光棍的說道:「就是段譽和木婉清被困在山洞裡的那齣戲。」
姜成愣住了,半晌,他大聲喊道:「這到底是讓我享福還是讓我繼續遭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