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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6章 根本不是對手 文 / 樓枯

    一艘貨船擱淺在豐安城東南三十里處,半天沒有挪窩。

    最近的木蘭堡派出了一個老火帶著四個小兵前去查看。木蘭堡是警一營下屬的沿河戌堡,負責警戒一段長約三里的河面,戌堡用青磚築成,分三層,底層堆放糧食雜物,二層住人和存放兵器,三樓眺望作戰使用,堡頂備有兩鍋烽火。

    像這樣的戌堡沿河還有數十座,一處有警燃起烽火,消息瞬間便會傳回豐安。防賊警戒是警備軍的責任,像這樣的戌堡裡一般都駐紮一夥士卒,警備軍的一個伙不一定是十個人,多數情況下只有七八個人,極端的時候只有三四個人。

    駐守木蘭堡的這一夥原有六個人,五天前補充了四個來,三個小卒和一個武備學堂來實習的學員。豐州武備學堂第一期學員進入了實習期,按照軍政司的統一部署,學員實習期為三個月,全部要下到最基層的伙。先做一個月的士卒,再做一個月的老火,然後代理一個月的伙長,期滿回學堂,經考核合格再分配到各營。

    坊間傳說第一批學員到營隊後,最低官職是隊副。因此伙長對這個新來的學員十分看重,說不定人家回頭就分到警一營做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呢。

    老火終於回來了,他興奮地向伙長報告:「擱淺的是艘貨船,船上裝著半船麻布,幾匹絲麻和幾桶白酒。通關手續很齊全,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人多不多?」哨長關切地問,最近風聲有點緊,上峰要求嚴查過境的可疑之人。

    伙長這麼一問,老火詭秘地眨了眨眼,摟著伙長的肩膀出了戌堡大門,四周沒人頓時笑成了一團:「一船的小娘們,個個鮮嫩水靈,呵呵呵。」

    「扯什麼蛋呢,貨船上哪來的女人,你小子是不是憋出毛病了,大白天也做春夢?」

    「誰騙你誰是小狗,真的,一個跑江湖的雜耍班子。圖便宜搭人家貨船,沒想到卻……擱在這了。」伍長捂著嘴嗤嗤地笑著。世道艱難,這些跑江湖賣藝的班子,為了生存,白天賣藝晚上賣身,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

    「你想都別想,讓督察司盯上了,牢底都能作穿。」伙長頗為無奈地警告道,自打楊昊主持豐州軍政以來,對軍中酗酒、賭博、嫖/妓等惡性進行了嚴厲整頓,現在酗酒、賭錢偶然還能見到,嫖/妓則幾乎是絕跡了。

    「船老大邀咱們去幫忙拉縴,晚上請咱們上船喝酒,你說這個不算犯軍規吧。趁著酒勁跟小娘們的那個一下,這也算不得嫖吧。再說這荒郊野外的,你不說我不說,誰去說?督察司查的再緊,無憑無據他又能怎樣?」

    伙長同情地看著老火,這男人呀一旦精蟲上腦,那就是不可救藥了。不過這也難怪,雖說營中蓄妓已是公開的秘密,但木蘭堡地理偏遠,士卒們往往三四個月才能回營一趟,哪個不熬的跟饞癆鬼一樣?

    伙長被老火攛掇的有些動心了:「他們幾個怎麼辦?」伙長說的是武備學堂學員楊紅和四個新兵蛋子。相處時日尚淺,彼此還不算很熟,特別是楊紅身份更是特殊,要叫不叫上他們一起去,伙長有些拿不定主意。

    「別叫了,你看他那樣,整天板著個臉,誰欠他八弔錢似的,去了還不惹麻煩?」對這些學堂裡出來的學員,老火一向不放在眼裡。年紀跟自己兒子差不多,憑什麼來當自己的上司?

    伙長點點頭,他進堡向楊紅和四個新兵蛋子交代了一番,便帶著自己的一干老弟兄朝河邊走去。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爽來兩腿壯。木蘭堡到河邊有二里地,片刻就到了。貨船上連船老大在內就三個男的,其餘的都是女將,為了減輕船的重量,此刻女人們都站到了河岸沙灘上,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凸凹有致的身體看起來異常誘人。

    六個男人腿都酥了,慌不迭地跑去拉縴。好一番折騰,總算把船扯回深水河道。眾人累的滿身大汗,船老大為了答謝眾人幫忙,讓夥計從船上搬下來一桶白酒,招呼眾人來喝。一邊他又悄悄地跟伙長說:「喝完酒,洗個澡,趁著天亮沒蚊子趕快辦事。我給你們望風。」

    幾句話說的眾人慾火焚身,回頭再看那群在河邊戲水玩耍的女子,越發顯得嬌美動人不可方物了。酒也顧不上喝了,六個男人三下五除二脫光衣裳跳進了河裡。滿身的臭汗,在清涼的河水裡一泡頓覺舒暢無比。正在眾人大作春秋美夢時,伙長忽然發現那群女子轉身朝戌堡方向走去。

    「不好,有詐……」伙長猛然醒悟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腹中一陣絞痛,一股熱血向喉嚨湧來。

    「哇!」一股血箭噴射而出,染紅了水面,「哇!」又是一大口血,伙長吐血不止,其他的幾個人也是如此。沒多久伙長便覺得瞬間手臂酸麻,身體便向水下沉去。

    「點火……報……警……」伙長從牙關裡擠出這兩個字後,便沉入了河底,在他之前老火和五名士卒已先一步沉屍黃河了。

    黃河兩岸十六座戌堡一夜間全部啞火,天德水師載著孟明的三個營突然出現在豐安城南。讓孟明有些不解的是豐安城百姓異常淡定。危機演習還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豐安百姓已經提早進入了戰時狀態。

    豐安城附近只有豐安、旌旗兩個營,人數剛剛一千冒頭。孟明的三個營是天德軍主力,一個營一千五百人。三個營本來都是馬軍,但是為了方便攻城,同時也是為了方便乘船,馬軍臨時都改成了步軍。

    孟明親自督戰,三個營輪番上陣,攻城一日,到黃昏豐安城安然無恙,孟明卻損失了近千人。入夜之後,旌旗營在豐安營及虎營、豹營等留守部隊的配合下,對屯紮在河邊的孟明三營進行反擊。只用一個時辰就將孟明的大部人馬趕進了黃河。豐州民軍全程隨軍作戰,押解俘虜,運傷員,搬運軍械糧草,打掃戰場。

    孟明逃到了船上,向督軍馮清風抱怨道:「這哪是打仗,這根本就是拿腦袋往石頭上撞。」馮清風苦笑了聲沒有說話,偷襲豐安是王峰定的計策,天德軍諸將一片叫好聲,反對者只有孟明一人。

    孟明看的很清楚,使用瞞天過海之計,是可以出其不意地讓天德軍主力出現在豐安城下,可然後呢?豐安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當年董八成率八千河東軍也未曾攻破,區區三千天德軍憑什麼破城?

    但是這些話王峰聽不進去,他現在急需一場大勝利來鞏固自己來之不光彩的地位。孟明是所有天德軍將領中他最信得過的,所率的三個營也是天德軍中除牙軍以外最精銳的。王峰心裡很清楚天德軍是經不起異常持久戰的,黃瓜打鑼只能是一錘子買賣。

    孟明發了一通脾氣,冷靜了一點,馮清風趁機說道:「事已至此,光發牢騷又有什麼用,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妻兒著想吧。」聽了這話,孟明重重地歎了聲,無奈地低下了頭。髮妻王氏死於變亂後,經王奔牽線搭橋,孟明續娶中受降城大戶侯氏之女為妻,婚後夫妻恩愛,不久侯氏便身懷有孕,此時正在家中養胎。

    王峰定計伐楊之後,以照顧前線將士家眷為由,將出征將士的父母妻小全部接入牙城居住,名為保護,實則是扣為人質。馮清風的話說到孟明的心坎上了,此次若大敗而歸,以王峰的脾氣他會饒的過自己嗎?孟明想到了樓圓兒之死,心中寒意更盛,他自己的母親尚且能下的去手,又遑論他人?

    「打不下豐安就打王默山的煤礦吧,好歹也算有個交代。」馮清風給孟明出主意。孟明吐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因為天德水軍的封鎖,警一營孤懸在外。作為警備營,警一營只有五百人,這其中還有近百人駐屯在豐安城內,在河南只有四百餘人,分散在大小數十個軍寨、戌堡中。豐安一礦除了數十人的監工衛隊,幾乎沒有任何防禦力量。

    孟明率三營殘軍近千人長途奔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了一礦外。此時的一礦經過近一年的不斷建設,佔地上千畝,礦工千餘人。出產的煤通過水旱兩路運銷關內外數十州縣。

    孟明把一切可能都考慮在內了,獨獨忘了礦裡的工幫。工幫是楊昊在奪取梅山礦時創立的,一方面它是帶有濃厚官方背景的工人自治組織,另一方面它又是一個准軍事組織。工幫仿照西寧軍營的建制,也設哨、隊、伙等序列,平時做工,閒事參加軍事訓練。一年春秋兩季還要抽出時間與正規軍進行聯合演習。

    一千礦工就是一千精兵,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礦工們放下鎬頭拿起了刀槍棍棒。孟明並沒有將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他分出兩個團左右迂迴包抄,自己率主力正面進攻。

    工幫武裝在外圍稍作抵抗後便退入礦區,憑借地勢之利,他們將天德軍分割為一隊一夥,迫使其各自為戰首尾不能相顧。軍隊的戰鬥力來源於整體和紀律,失去了這兩點,跟流氓鬥毆沒有什麼兩樣。論鬥毆,天德軍士卒未必是礦工的對手。

    預想半個時辰就可以結束的戰鬥,拖了一個時辰還處在膠著狀態。孟明心中憂慮一時勝過一時,他集結自己的衛隊,約一個團的兵力,從北門攻入礦區,步步為營向南推進。小股礦工無力抵擋,大股礦工此時又無法集結起來。工幫一時陷入了困境。

    就在此時,一礦的南北方向各殺來一支人馬,南面是吳波漢統率的警一營兩個哨騎兵。北面的是索額的破虜營,人數超過五百。形勢頓時發生逆轉,心驚膽戰的天德軍無心戀戰,開始分頭東西兩面潰逃。天德軍幾乎全是步兵,西寧軍兩個營則都是騎兵,在開闊無攔的沙地上騎兵相比步兵佔了絕對優勢。

    吳波漢負責清肅西逃之地,往東逃的由破虜營負責追擊。不到一個時辰戰鬥結束。孟明被吳波漢生擒,天德軍被俘士卒八百餘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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