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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5章 遇刺 文 / 樓枯

    楊昊接到攻破巨石堡的捷報是在午夜之後,此前他剛剛和凌彤、李通、莊雲清、魚重敲定虎營的新建方案。十二營之首虎營算是讓曾重陽側地摧毀了。人心浮散,軍無鬥志。組建方案是由楊昊親自起草的大綱。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軍官是重建的關鍵。

    虎營所有的軍官就地免職,打破年齡、資歷的限制,唯才唯德,重新選任。不足的則從全軍範圍內選調。軍官選調齊全後,並不急著招募士卒而是讓他們組成軍官隊,到武備學堂裡深造一年。不管你原來的官職有多高,資歷有多深,功勞有多大,都必須重新從士兵做起,從學生做起。

    凌彤建議在方案中再加一條,軍官隊裡的軍官職務暫不固定,需要根據在武備學堂裡的表現,在結業時重新做一次調整。這就逼著軍官們在學習期間不能有絲毫的鬆懈。楊昊採納了這一建議。

    看完捷報,楊昊感覺一陣輕鬆,讓書辦草擬嘉獎令的同時,又派人通知張虎臣和索額,明日準時參加城南落雁川軍墾農場的落成典禮。索額月前因為在豐安單兵冒進,致使破虜營蒙受重大損失,還打亂了楊昊的圍殲歸義軍的部署,事後,軍令司給其記了一大過,並建議革去他的統軍校尉之職。

    楊昊同意記過,但沒同意革職。從豐安退回落雁川後,索額一改當初對軍墾的消極態度,積極督促士卒修建落雁川農場。新落成的落雁川農場有耕地五百頃,水渠二十里長,開墾了近五百頃農田。可種植麥、麻、粟、豆、禾等作物。

    此外,索額委託經濟學堂的幾位講授農學的教授依據《水部式》結合當地氣候、地理制定出《豐州落雁川灌溉用水細則》因為詳實易操作,被張虎臣當做藍本批轉各軍墾農場使用。

    通過這一番努力,索額逐漸走出了豐安失敗的陰影,落雁川農場落成前,他邀請楊昊和張虎臣來參加慶典。楊昊一是公務繁忙無暇抽身,二是他知道張虎臣在推動軍墾一事上,出力甚巨,他不想搶了張虎臣的風頭。他本意想派凌彤做軍中代表前去喝彩,但因為巨石堡的捷報,而半途改變了主意。

    由豐安城南乘船逆流而上,三十里外就是落雁川。不過時逢冬季,西北風吹的很猛,逆風行船,簡直是寸步難行。楊昊從城南渡河,然後換乘馬車西進,之所以要乘馬車。楊昊是想好好檢驗一下新修的沿河南路是否平坦,兩邊的驛站、護路所和稅卡是否運轉正常。

    沿河路已近完工,路寬兩丈,兩輛馬車可並行無阻。路基用碎石碾壓而成,路面則鋪的一層細石子和河沙。道路兩邊每隔十里就有一座驛站,每五里有一座護路所,護路所的主要工作是養護道路,此外也擔負著道路兩邊的治安。護路工多由身有殘疾的退役士卒充任。他們也拿軍餉,數額甚至比現役士兵還高一點。有家庭的護路工可以向軍政司公業局申請一套公房居住。

    公業局會根據申請人的實際情況酌定公房的面積,並每年負責檢修一次。申請人不需要支付任何費用,但需要承擔房屋的日常養護,並在家庭人口減少時如實申報變更。

    通往小長安的道路已經開工,與沿河路的交叉口處已經形成了一個數百戶人家居住的小村落。村北路邊上有幾家茶鋪,凌彤提議喝完茶再走,楊昊正有些口渴,便欣然同意。二人找了家茶鋪坐定,見茶鋪裡的東西都是新置辦的,猜想可能開張不久。楊昊問煮茶老漢此地叫何名,答曰仙女山。楊昊不解其意,正想追問。凌彤微微一笑,指著西南方向的一座小山道:「將軍請看,那座山像什麼?」

    楊昊仔細端詳了一陣,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它像不像一個仰面躺臥的少女,那兩座山峰就是少女的胸乳?」經他這一提醒,楊昊不覺恍然大悟,哈哈笑道:「真是鬼斧神工、惟妙惟肖。」凌彤道:「此山名叫新女山,傳說天帝幼女調皮好動,下界遊玩,見此地山川秀美,便流連忘返。天帝得知其私自出宮,勃然大怒,放出千里眼尋找她的蹤跡。帝女聞言忙化身一座大山,避過了天帝的千里眼。可她忘了一件事,神仙可以變成花鳥魚蟲等活物,卻不可變成土木山石等死物,一旦變化了就失去原神,再也變不回真身了。仙女就這樣在這裡躺了數千年,而此地也就命名為仙女山。」

    楊昊莞爾一笑,仙女山的故事自己似乎在某次旅遊時聽某個導遊說起過。

    「客人請喝茶。」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姑娘捧著兩碗熱騰騰的茶站到了桌前

    楊昊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低著頭,顯得很羞怯。凌彤見楊昊眼勾勾地盯著那少女,微微一笑,轉過臉看茶博士煮茶去了。

    「客人請喝茶。」小姑娘被楊昊看的滿臉通紅,怯生生地催了一聲。

    楊昊接過茶碗,隨口問道:「聽口音你是長安人?」小姑娘點點頭,脆生生答道:「我從小在長安長大,父親卻是本地人。因在長安做生意折了本錢,只好回鄉來開間茶鋪混口飯吃。」

    楊昊冷笑了聲:「你的靴子上鑲著三顆寶石,每顆都價值百金,何不賣了它們,到城中盤家酒店經營。也可少受些風霜之苦。」花衣少女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強作鎮定道:「客人看走眼了,那不是真寶石。是,是假的。」正在燒水的老漢聞聽此言卻是臉色一變。

    凌彤忽然覺察不對勁,大叫了聲:「將軍,小心有詐!」

    話未落音,那小姑娘「嗖」地一聲將托盤擲向楊昊,從靴子中抽出一把刀鋒閃耀著藍光的匕首刺向了楊昊。楊昊神定氣閒,眼看著那匕首將刺到胸前,他手腕一翻,一碗熱茶潑向了少女。少女慌忙閃身躲避,一散神的工夫,楊昊已抬腳踢掉了自己手裡的匕首。

    少女驚得目瞪口呆,她似乎並沒料到楊昊的身手會這麼好。待她明白自己不能殺死對手時,她抓起一枚藥丸丟到了嘴裡。

    朱七幽靈般地出現在她身後,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一掌,藥丸就從她的嘴裡跳了出來。兩名便衣侍衛擒住了她的雙臂。燒水老漢見此情形,一口氣沒上來,嚇得昏死過去。兩名衛士要擒拿老漢,楊昊喝道:「別為難他,他是被迫的。」

    花衣少女強作鎮定,咬著牙一言不發。楊昊細細地打量了她一圈,問朱七:「她是摩紗的殺手嗎?」

    想知道一個人是不是摩紗殺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掀開殺手的衣裳,看看她的腹部有沒有梅花刺青。不過眾目睽睽下,楊昊不想羞辱她。

    「不是摩紗。是小青衣的人。」朱七的那張疤臉,任何時候看起來都顯得十分詭異。但這個人的心卻光明磊落,這就是楊昊力排眾議不追究、重用他的原因。

    「小青衣」之名,凌彤聽說過,那是受大太監郭勤控制的一個龐大而神秘的組織。

    「帶回去好好審訊,務必讓她開口說點什麼。」被擒少女眼直勾勾地盯著楊昊,眼裡卻是一副不屑。

    「明白。」朱七輕輕吐出的兩個字。

    落雁川軍墾農場的開場典禮簡樸而熱烈,這是楊昊喜歡的風格,遇到喜事要盡情歡慶,但不要花太多的錢,過日子嘛還是要精打細算。慶典之後,楊昊在張虎臣、凌彤、索額等人的陪同下,視察了整個農場,一塊塊新開墾的農田、一條條新修的溝渠、一座座農舍都讓人欣喜振奮。楊昊指出在農場裡四周和中間要修幾道防風林,西北的風沙大,要防止風老爺來奪糧。

    看完軍墾農場,一行人來到一處流民定居點。軍墾可以強軍卻不能富民,民墾才是解決豐州貧困的長久之計。因此在各營進行軍墾的同時,刺史府也在積極招徠流民墾荒。這些定居點便是為流民而建,他們多半依附著軍墾農場,便於在時機成熟時將軍墾的農田逐漸轉移到流民手裡。

    落雁川附近有三個流民定居點,這一處有三十八戶,一百二十九人。攜家帶口的已經在軍隊的幫助下建成了自己的房屋,單身漢則集中居住在幾排單身宿舍裡。楊昊來到一戶流民家裡,這家主人姓劉名新,祖籍河東,家鄉連年遭遇災害,官府不光不撫恤還加徵稅賦。一家人實在過不下去,只好帶著妻兒老母四處流浪,靠給人打短工過活,因為聽到豐州招募流民墾荒,三年不徵賦稅,五年內只收半稅。五年后土地歸墾荒者所有。因此攜家帶口趕到了豐州,在考察了四五個農場後,最終決定在落雁川安家落戶。

    劉新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綠油油的麥田說道:「這裡水土好,只要兩年生土就能變成熟土。將軍三年不徵稅就能讓百姓紮下根來。五年之後,豐州將名副其實,成為物阜民豐之地。到那時將軍再來我家做客,老漢便有好酒好菜招待您啦。」

    張虎臣看到劉老漢的妻子抱著一個新生的嬰兒,便打趣道:「看來豐州的水土養人,老哥喝了我們豐州的水,這麼快就開枝散葉了嘛。」

    劉新聞聽張虎臣稱自己為老哥,忙擺手道:「折殺老漢了,豈敢跟刺史大人稱兄道弟呢。」張虎臣道:「咱們豐州是官愛民,民愛官,官民兩家親。叫你一聲老哥有何不可?」

    劉新七十歲的瞎眼老母聽到這話,嘖嘖嘴道:「世上只有官欺民,哪有官愛民的?當官的只有有求於你的時候,才說好話,過後就什麼都忘了。」

    劉新聽了這話,嚇得目瞪口呆,他的妻子趕忙跪在婆婆面前,叩頭讓她不要再說下去。楊昊聽了這話,不覺一聲苦笑。劉新不明他為何發笑,一時心慌,竟「撲通」一聲跪下來請罪。唬的眾人忙將他攙扶起來。

    楊昊拉著他那雙粗糙的手,說道:「婆婆說的是真話。如今的大唐內有閹黨亂政、朋黨之爭,外有藩鎮割據、強敵環伺。官貪吏暴也是不爭的事實。豐州官員能否清廉自守、愛護百姓,光說是沒有用的,靠官員們的自律也是沒有用的。還要靠你們的監督。」

    劉新一時沒咂摸出楊昊話中含意。他的瞎眼母親,卻冷笑了一聲:「大人想必是個大官,聽你這話也是個想做一番事業的人。可是,老婆子要問大人一言,當官的都有權有勢,他們能讓百姓監督嗎?不要說高高在上的刺史、將軍們就是一個小吏也有三五個閒漢做幫手,百姓能鬥得過他們嗎?官府有刀槍有監牢,百姓們卻是赤手空拳啊。」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楊昊的身上。楊昊略一思忖:「世間萬事大不過一個『理』字,做官的,做百姓的,都要講這個理。百姓們無理,官府有捕快監牢對付他。官府不講理——那百姓就用腳來對付他。」

    「要是官府絆住了百姓的腳呢?」

    「那就用手,造官府的反,官逼民反,罪在官不在民。」

    老婆子笑了:「難為大人能說出這番話來,看來豐州我們是來對啦。」

    眾人聞聽這話都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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