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五國大會請帖的第二日,眾人各自準備妥當,準備啟程回國。舒榒駑襻
經過一番思考,凌天痕最終還是決定先回聖花神殿。對於森丘的近況,凌天痕毫不關心,純粹是因為他知道蝶舞擔心雲清揚的境況。沒有等蝶舞開口,凌天痕便提出要將若狐帶在身邊。這個決定讓若狐喜出望外。蝶舞卻明白,凌天痕是不放心將若狐留在自己身邊。而且,這個決定也同樣讓剛剛回到蝶舞身邊的凌天痕不得不再次離開。
同樣面對分離的還有冷子空和百里飛煙。不過,這次兩個人的分離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地在一起。儘管百里飛煙自己認為,這次讓跟著冷子空回水韻便好,不需要再走什麼太多的儀式。冷子空卻堅持,娶百里飛煙為一國的國母是國政大事,不能如此怠慢。一定要等回到水韻之後,專門派人到巽飛去迎娶,再辦一個莊嚴體面的婚禮才行。
冷子興也贊成弟弟的說法,認為迎娶國母的儀式是國威的體現。就算平日裡再節儉,也不能在種事情上摳銀子。並且毛遂自薦,說要替弟弟前往巽飛迎親。
百里飛雲也覺得水韻這一邊的提議比較妥當,不是有失國威。於是,經過一番討論之後,眾人便準備在蒙城分手,凌天痕和若狐前往森丘,百里兄妹暫時回渺天城,蝶舞和冷家兄弟帶著冷漠聞的骨灰,回港口經水路到坎梁安葬。至於湛清靈如何安排紅蓮國內的事情,眾人不再插手過問妃。
用了兩天的時間到達碼頭,登船上來紅蓮時所乘坐的那條大船。來到紅蓮的時候,是八個人。回水韻的,卻只有冷家三兄弟和蝶舞。登上大船,回到後艙中,看著左右兩排空空蕩蕩的艙房,蝶舞心中覺得冷清了不少,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淒涼之意。
上船之後,蝶舞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自己的艙房裡打坐修煉。偶爾會拿出冷漠聞留下的藥經翻閱,卻難免睹物思人。想起如今恍惚之間,已是物是人非,陰陽兩隔,不免覺得傷心。
在船上的十幾天中,每個人的話都不多,似乎也沒有人感覺到歸行的喜悅棰。
到了第十天清晨,大船轉入水韻的內河。深藍色的水面也漸漸由深藍色轉成淺藍。看到水韻特有的清澈水色,望著兩岸層層疊疊的矮山,蝶舞才稍稍體會到了一絲溫暖的親切感。
國君歸來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坎梁。大船停泊在碼頭之時,雲濤已率領著群臣在港口迎接。見到冷子空和蝶舞下船,紛紛倒身叩拜,山呼:恭迎國君,恭迎准聖女!
蝶舞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還是水韻國的聖女。水韻不過兩個月,卻好像已過去了兩年。掐指算來,自己到達玄天大陸也不過八個多月,卻比常人八十年經歷的事情還要多。
冷子空離開水韻兩個多月,積累下了不少國政要他裁決。剛一下船,就被群臣簇擁著前往王宮處理政務了。冷子興也被一起拉走了。這群臣之中,自然也包括蝶舞的父親雲濤。
想著,回到家裡也見不到爹爹,不如先去拜見師父,蝶舞便直接由碼頭來到了聖水神殿。
橋頭的守衛見到准聖女大人駕到,立刻躬身行禮問安。蝶舞擺了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便徑直過橋,走入了聖水神殿。
想起頭一次來到聖水神殿的時候,青兒和朱兒飛撲到自己懷裡的情景,不禁覺得有些懷念。自從子空和飛煙在一起之後,這對兒雙生姐們已經許久沒有出現了。等得了空,應該到盤龍閣看望她們。
「丫頭,你回來了!」聽說蝶舞來到聖水神殿的消息,冷老邪急匆匆趕到了大殿,拉過蝶舞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瘦了許多?怎麼好像沒什麼精神?是不是子興和子空這兩個逆徒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蝶舞心裡清楚,師父一定也聽說了冷漠聞的死訊,只不過是怕自己傷心,才沒有提起。於是,笑著搖了搖頭:「師兄和子空一直待我很好。倒是師父,怎麼好像有些疲憊?」
冷老邪皺眉道:「還不是被冷懷廣這小子氣的?這逆徒,簡直是榆木腦袋!想當初,我教子興和子空時,都是一點就透,一學就會,哪裡要這麼費勁?丫頭你就更讓我省心了,壓根不需要我費心,就自己勤修苦練了。可是這個逆徒,一件事情講個三五遍還不明白!笨死我算了!」
「雲姑娘,你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冷老邪正說著,冷懷廣已經拖著茶盤從門外走了進來。將茶盤放在茶几上,冷懷廣立刻端起一杯茶奉到冷老邪面前,「師父,弟子愚鈍,讓您老人家費心了。請師父不要生氣。」
冷老邪本來是一肚子氣,見到冷懷廣態度如此恭敬,也不好發作,無可奈何地擺手說道:「行了,下去吧!」
冷懷廣躬身行了一禮,道:「是,弟子告退!」
一直等到冷懷廣走出了廳門,冷老邪才愁眉苦臉地對蝶舞道:「丫頭,看到沒有?他就是用這法子對付你師父的!這小子腦袋雖然不好使,卻勤奮得緊。每天天沒亮就起床了,從起來就開始修煉。除了修煉外,就是侍奉我。我還沒睜眼,他就將早飯送到屋裡。我剛要睡下,他就把洗腳水都給我端上來了。教他的東西學不會,還沒等我發火兒,他就已經開始認錯了。」
見冷懷廣將師父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以此降住了師父,蝶舞心裡覺得好笑,嘴上卻說:「這樣,豈不是挺好的?我看三王爺可比我和師兄孝順多了。有他陪在師父身邊,我也就安心了。」
冷老邪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孝順個屁!人無完人,哪有人真的一點兒毛病挑不出來的?我看這逆徒是摸準了我的心思,誠心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讓我連火兒都沒法發!你師父我從來都是想罵就罵,想笑就笑。什麼時候過過這樣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日子?我看這小子是存心想要用這個法子讓我憋屈死!」
「就算是做戲又有什麼關係?三王爺能夠放下架子如此侍候師父已經難得了。師父怎麼還要挑他的毛病?」
聽了蝶舞的話,冷老邪果然露出了一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表情:「丫頭,我還覺得你的脾氣是最像我冷老邪的一個。怎麼連你也這樣說?」
「噗……跟師父開個玩笑罷了。」蝶舞終於繃不住臉,笑出聲來,「等我回頭稟明了爹爹,便搬來聖水神殿給師父做伴,如何?」
「太好了!這樣好得很!」冷老邪好像一個快要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浮木,立刻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子空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爹爹忙得連回府的時間都沒有,經常留在王宮內處理政務。現在子空雖然回來了,你爹爹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對他稟告,與他商量。你就算住在雲府,也不一定能見到他的面。還不如先搬來聖水住幾日。等你爹爹閒下來再回去陪他。」
明明知道冷老邪的這冠冕堂皇的番話,不過是怕自己變卦,想將自己搬到聖水神殿的事情鑿實,蝶舞也沒有拆穿,只是笑著點頭答應。她知道,自己的等級已經到了三十級,如果突破三十***,便不能再留在人界。眼見破界成仙的時限越來越近,她便想在有限的時光內多陪陪師父和父親,盡一盡孝道。
「丫頭,幾日不見,你的等級已經比我高了吧?跟師父說說,現在多少級了?法力和戰氣都達到什麼境界了?」
蝶舞從容道:「大概有三十級。法力三十三,戰氣二十八。」
冷老邪理著鬍子大笑道:「不錯!不錯!你拜入聖水神殿還不到一年,就漲了十幾級。不愧是我老人家這雙慧眼挑重的徒弟。看來,你破界成仙的日子指日可待啦!之前,我還在為你身上的玄陰寒毒發愁。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哈哈哈……」
「師父真的盼著我早日破界成仙?不會覺得不捨得嗎?」蝶舞的語氣中略帶撒嬌之意。
冷老邪故作正經道:「當然會不捨得!像你這樣又漂亮,又聰明,心腸又好的徒弟,可不知幾百年才出一個。可是,古語有云:女大不中留,留來劉去留成仇。我就是再不捨得,也不能耽誤了你的大事,阻止你破解成仙,是不是?」
古語有云:女大不中留,留來劉去留成仇?——哪位聖賢會說出這樣粗俗的話來?出了聖水神殿,蝶舞仍覺得這句無厘頭的話十分好笑。
有人說,當一個人開始懂得懷念的時候,就離離去的日子不遠了。蝶舞也不知道自己在人界還能停留多久。之前,還對破界成仙十分期待;現在,又有些猶豫彷徨。這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捨得離開父親,不捨得離開師父和那些認識的人。還因為,她也恢復蝶依全部的記憶之後,就不得不在天痕和飛雲之間做出選擇。
蝶舞喜歡天痕,雖然她不明白自己對飛雲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但她有把握一定會選擇天痕。但是,蝶依呢?如果,蝶依喜歡的是飛雲,恢復記憶之後,她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