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佈完比賽規則後,便開始發放緞帶了。舒殘顎副七彩的緞帶,每人兩根,分別寫上名字。一條繫在參賽者的手臂之上,一條被收走。作為存根,以便稍後核對計分。
宣紙官又再三聲明本場比賽只可分勝負,不論生死。若是傷及人命,便會喪失比賽資格。然後,鑼聲一響,比賽正式開始。
鑼聲方罷,周圍便有五、六個人同時向蝶舞飛撲過來。刀劍拳腳齊揮而至,朝蝶舞劈頭蓋腦地砸了下來。看樣子,他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蝶舞身上的緞帶,而是蝶舞的性命。
蝶舞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沒有想到,對方這麼迫不及待地向自己下手了。這些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聖者之位,而是自己的性命,他們自然也就毫無顧忌。而自己為了不失去比賽資格,出手卻要有所顧忌,不能傷了他們的性命。這不傷及人命的規矩,看似仁德寬厚,頗為合乎仁心的一貫作風,其實卻是為了限制自己而設的。定下這些規矩的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心中思量,蝶舞的人已經動了。幾乎就在一瞬間,她的人已到了五丈以外崢。
那五六個各舉刀劍,向蝶舞猛砍的人正為自己即將得手而欣喜,就發現蝶舞突然從他們兵刃的籠罩下消失了。但是,他們砍殺的招式已經用老,想收也收不回了。一個人的刀頓時砍下了另一個人的胳膊,血光飛濺。還有一個人的劍,刺入了另一人的大腿。
看席上一片驚呼,教軍場內也是一陣***動。眾人沒有想到,這奪聖大賽剛剛開始,就有人血濺當場。有些人也在暗自驚歎,場中那弱不禁風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快的身手。
蝶舞遠遠看著那五六人自相殘殺的局面,眼中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絲毫沒有上前搭救之意。側目向其他人掃視,就看見冷懷悠一臉的驚詫;冷懷廣面無表情地淡然看著眼前之事;冷志冶卻是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客。
蝶舞知道,收買這些人來殺自己的那個幕後黑手恐怕就是這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只是,不清楚是哪一個。這時,自己如果出手,也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下他們臂上的緞帶,讓他們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只是,這樣便無法查清誰才是那個幕後黑手。不如,來個順水推舟,隨著大賽的推進,讓對方逐漸露出馬腳。
教軍場內有人重傷,比賽只能宣告暫停。有醫師從場外衝進場來,將手上的兩人抬走救治。至於傷人的那兩人,並沒有鬧出人命,也只能暫且加以警告,不問罪。一切清理完畢後,大賽重新開始。
慢慢退到場邊坐了下來,蝶舞一點兒也不著急。雙手拖著腮,優哉游哉地看著場內的眾人相互拼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場內比拚得雖然激烈,真正認真去看的人反而不多。看席上的人都時不時地向蝶舞這邊瞥望,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不知這美貌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場內的人見蝶舞遠遠避開,也不敢再輕易過去招惹。
百里飛煙穿梭於人群之中,倒是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拽一拽這個臂上的緞帶,一會兒閃避一下左右的夾擊,像小孩子玩捉人的遊戲一樣,開心得不得了。
過了半個時辰鼓聲輕敲三聲,以示賽程過半。蝶舞伸了個攔腰,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氣,似乎已經看得厭倦了,只是依然沒有站起身。
小半個時辰又過,鼓聲再次響起。以示賽程只剩下了一刻鐘。蝶舞終於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然後,她的身影突然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她的身法實在太快,已非一般的常人的視線所能捕捉得到。火石電光間,蝶舞已掠入了仍在紛爭的人群。
一道白影在人群中縱橫穿梭了兩次,便又飛速地從人群中掠了出來。人們只看見剛才在他們視野中消失的少女再次出現了。身姿裊娜,盈盈而立,彷彿她一直以來便靜靜佇立在那裡,從來便沒有動過。然而,她的手中一直手中卻赫然已多了六條緞帶。
教軍場上的一百多人也都是一陣大駭,之後才有幾個人發現自己手臂上的緞帶已經不見了。驚慌失措間,駭然發出幾聲驚叫和慘呼之聲。
有細心的人仔細觀瞧,才發現,那幾個被蝶舞奪走手臂上緞帶的人,手中都已經握了六,七根緞帶。就算失去了自己原有的緞帶,也仍可以平安闖過這一關。然而,發現了這一點,人們卻更加驚詫錯愕起來。
教軍場中塵土飛揚,人們相互搶奪緞帶的情勢瞬息萬變。這少女竟然可以準確無誤地計算出這六個人手中的緞帶數,並進行搶奪,眼力實在是尖銳得難以言喻。何況,這幾個人既然可以搶到六七根緞帶,可見已是這一百多少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這些萬里挑一的好手,竟然被這個少女瞬息間奪走了臂上的緞帶。這個少女的力量又是何其高深莫測?
就在這時,鑼聲一響,第一場比賽結束。奪得緞帶數最多的,是百里飛煙,搶奪的七條緞帶計七分,再加上自己本身的緞帶為失,總計十分。其次,便是蝶舞,搶奪了六條緞帶計六分,加上自己本身緞帶的三分,總計九分。
本來,還有六個人也都搶到了六七條緞帶。無奈,在最後關頭,他們手臂上的緞帶被蝶舞取了去,最終雖然勉強過關,士氣卻大大受挫了,再也不敢自大猖狂。
統計的結果,第一輪,先前參加比賽的一百人中,過關的共計二十一人。其中,也包括蝶舞,百里飛煙,冷懷悠,冷懷廣和冷志冶。而在這一輪比試中最受人們注意的就要屬蝶舞了。人們發現,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就會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蝶舞好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結果發佈之後,過關的二十一人,留在教軍場中。被淘汰的人則被強迫離開校軍場。這些人中,也包括之前對蝶舞下手的那幾個人。蝶舞前世是僱傭兵,也曾做過殺手的買賣。她明白,這幾個人的實力或許不比勝出的這十幾個人差。只是,殺手殺人,講究一擊致命。在別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偷襲,都無法得手,等到別人有了防備,就更無法成功了。看樣子這幾個人也是此道中的老手,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
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後,是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考慮道,經過一個時辰的激戰搶奪眾人也都累了,教軍場邊緣特地搭建了休息區,供參賽者休息。
蝶舞抬頭看到雲紅紅仍在粘著爹爹不放,心中有氣。走到結界正對王座的空缺處,飛身躍起,腳尖在看台圍欄的外邊緣輕輕一蹬,又已飛身拔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了兩個身,輕盈地落在看席之上。為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蝶舞並沒有使用御風術。饒得如此,她身姿的靈活優美也足以讓周圍的人嘖嘖稱奇。
「爹爹!」蝶舞筆直走到雲濤身旁坐了下來。之前,凌天痕並沒有對她說明真相之時,蝶舞心中隱隱覺得,雲濤是雲蝶舞的爹爹,而不是自己的爹爹,心中不免微微有些隔閡。如今得知,自己才是真正的雲蝶舞,而雲濤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層隔閡也就蕩然無存了。
雲濤無奈地搖了搖頭:「鬼丫頭,也太愛調皮了。如此鋒芒畢露,真不把天下英雄看在眼裡嗎?」嘴上雖然是訓斥的言語,雲濤的臉上仍忍不住泛起了笑意。有這樣的女兒,他實在是打心裡高興。就連責備的言語,也說得沒有半分責備的意味了。
「爹爹不想讓女兒太過鋒芒畢露?那爹爹要我怎樣?難道要我去扎到那些臭男人堆兒裡去跟他們哄搶?」蝶舞撇了撇嘴,從面前的桌子上抄起了一個蘋果,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雲紅紅坐在一旁,見雲濤看到蝶舞便冷落了她,眼中滿是妒火。等看到蝶舞拿起一個蘋果來啃,卻突然笑了:「表妹辛苦了。在教軍場中曬了半晌也該累了。這裡還有不少果子,渴了的話,就多吃幾個。」
雲紅紅不親假親,不近假近地跟自己打招呼,蝶舞覺得雲紅紅的笑容有些奇怪,不禁皺眉朝手裡的蘋果看了看,又似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抬頭時,就看到凌天痕正半揭開面具,朝自己微笑。只見他微微搖頭,似在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大礙。
心中一陣狐疑,蝶舞還是將整個蘋果吃了下去。然後才從懷裡掏出一方絹帕擦了擦手,對雲濤道:「好了,爹爹,你先歇著。我去跟另一邊打個招呼。」說完便起身離座,朝王座的另一半走去。
在冷漠聞和冷子興的座位旁微做停留,稍微寒暄了兩句,蝶舞便徑直走到凌天痕面前,微微蹙眉道:「為什麼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