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龍,帶上保鏢聯合酒店保安將整個度假村封鎖,一定要把兇手抓住!」驚恐到極點的齊煜變跑嚮慕詩妤的方向,一邊打電話給安龍。
放下電話,齊煜看到谷映棠一動不動地壓在慕詩妤的身上,她雪白的婚紗染上了一大圈血暈,紅得讓他眩暈。步子如千斤鼎一樣前進得艱難,怕摯愛的那個女人已經離她而去。
「妤兒……」他低啞著嗓子幾乎喊不出她的名字。
鮮紅溫熱的液體自身上的人體內源源不斷地流向自己,慕詩妤整顆心都停止了跳動,連理智都凍結無法做任何的思考。
谷映棠,這個她最親最想依靠的男人啊,就這麼豪無氣力地趴在她身上,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她的安全。
復仇的路途上,萬分凶險,也知道自己隨時會徘徊在生死邊緣,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沒有徹底打垮仇人,自己最在乎的人卻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熟悉的一聲呼喚,喚回了她渙散的理智,她輕輕推開身上的谷映棠,把營救谷映棠的希望全放在齊煜的身上。
「煜,快叫救護車,救他,救他!」慕詩妤惶恐至極地呼喊。
看到擔心的人兒出聲,而且開跪坐到了地上,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
「雷霆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他踱步過去扶住谷映棠,發現他背部和一側大腿各中了一槍,鮮血正兇猛地流出來,對慕詩妤道,「把婚紗乾淨的部分撕下來給他止血,快!」
來不及多想,慕詩妤站起身挑出裡層未沾染塵沙的婚紗布料,使出狠勁撕下了兩大塊布料一塊遞給齊煜去止谷映棠背部的血,而聽則是拿著另一塊折疊壓住他腿部的傷口。
谷映棠的血湧出得很猛,即使慕詩妤壓得很緊,可是沒多久整塊婚紗布料全部被染紅了。那令人恐懼又痛恨的紅色讓慕詩妤憤怒、愧疚又自責,到底是誰要開槍殺她?
不知不覺,整張臉上已經全是殺氣,整個眼眶都變得血紅,一旦兇手被抓住了,她要他死!
感覺到慕詩妤的殺氣,齊煜感到很心驚,這樣的她讓他很陌生。不過,她那麼在乎谷映棠,而他又是因為救她而連中兩槍,在這種情況下,任誰也變得想殺人。
可是是誰要開槍想致她於死地呢?
在他和慕詩妤冷戰的那一個月,從湛天尋那裡得到了刺殺姑父曾子躍的羅一海的下落,暗中觀察發現他加入了總部在泰國的凜焰門的部下,正在東南亞一帶活動。
再順籐摸瓜,發現凜焰門的門主趙梓睿近幾個月竟時不時出現在f市,而齊家這段時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總有他的人在暗中動作。
他事事都暗中針對齊氏,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這讓他不得不小心提防這個人。原本想等結婚後再想辦法引出他這條兇惡的鯊魚,可現在突然有人大膽地敢公然在他的婚禮上槍殺她的新娘,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
急救車來得很快,把谷映棠運到了附近醫療水平很高的一家醫院進行搶救。慕詩妤在齊煜的攙扶下坐在手術外緊張萬分地等待著。
只是谷映棠傷得太重,手術進行了好長時間都還沒有結束,慕詩妤的心在不斷地下沉下沉,感覺整個走廊都變得死寂一般安靜。
直到一串鈴聲響起,才打破了沉寂。是齊煜的電話響了,他按下接聽鍵:「情況怎麼樣?」
他問的是追緝兇手的情況如何,那邊的安龍卻有些吞吞吐吐,他不好氣地道:「是誰,快說!」
當安龍將兇手名字告訴他的時候,他徹底震驚了,一時間眼神閃爍得看了一眼慕詩妤,不太敢面對她。
看他奇怪地看向自己,慕詩妤知道這兇手肯定不是什麼陌生的人。她抓住齊煜的胳膊追問:「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
沉默了好一會,齊煜才艱難地說出那人的名字,他萬萬沒有想到前來想殺害,慕詩妤的人竟然是自己消失了幾月的表妹。「是曾以茜。」
「曾——以——茜!」慕詩妤咬牙切齒地低吼,雙手發力地將齊煜捏得生疼。
這個該死的女人,上次害她不成反倒讓齊燁癱瘓了,逃逸之後她以為她說不定會反省一下自己行為,所以才沒有叫睿哥去對付她。可萬萬沒有想到她已經恨她恨得不共戴天,竟然跑來殺她!
想到谷映棠為了救自己而連中兩槍,現在還躺在手術台上搶救,不知道接下來是死是活,她頓時變得怒火滔天,她推開齊煜,想奔出醫院。
「妤兒,你要去什麼?」齊煜攔住她不讓她亂來。
「幹什麼,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慕詩妤吼得嗓子都啞了,她真的無法忍受要失去谷映棠,她要為她報仇。
「她已經被警方逮捕了,犯下的罪行已經夠讓她呆在監獄二十幾年了。你現在去也沒有用!」齊煜把她拉進懷裡,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亂跑出去。
齊煜的話讓慕詩妤安靜下來,可是卻更加傷心了,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自責湧上心頭,泣不成聲。
「都是我的錯,我才是讓映棠哥受傷的罪魁禍首。老天啊,你如果要懲罰我就直接衝我來,不要讓無辜的人有事。」
齊煜既心疼她但是又嫉妒她那麼在乎裡面搶救的那個男人。她幾次都說那個人是她小時候疼愛她的大哥哥,可是看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卻又不像兄妹那樣簡單。但如果說慕詩妤心裡對那個男人有男女感情的話,又不太可能,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過往。
拍拍慕詩妤的背,他柔聲安慰道:「別太擔心了,他體格很健壯,會沒事的。」
耳邊的安慰聲讓慕詩妤頓時變得反感,失去理智頭腦混亂的她一把推開齊煜,哭著道:「你走,我想一個人在這裡等他出來。」
被她驅趕,齊煜感到十分奇怪,現在的她和在古堡逃跑的那天很像,她豎起全身的刺,似乎壓抑著一股恨意只想和他劃清界限。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會走的。」齊煜心裡很不滿,他現在都是她老公了,她卻突然要推開他。
知道自己趕不走他了,慕詩妤沒有再做聲,而是坐在離他有些遠的椅子上默默低泣。看她防備著自己不讓他靠近,齊煜即使很想過去抱著她安慰她,可是忍住了沒有過去。能在這裡看著她就很不錯了。
幸好上天沒有那麼殘忍,在將近四個小時的緊張手術,谷映棠終於撿回了一條性命,從鬼門關繞了回來。
當從醫生口裡知道谷映棠不會死後,慕詩妤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在高興的那一瞬間,神經全部放鬆後,她再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齊煜眼疾手快地將她接到懷裡,擔心地大喊:「醫生,快看看我老婆。」
醫生檢查過後,告訴齊煜慕詩妤是因為精神太過緊張,加上長時間大的情緒波動,所以一時身體受不住暈了過去。讓她好好休息後就會醒過來。
齊煜知道大人安好後稍稍放心下來,隨即想到孩子,他擔心地問道:「醫生,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
「孩子很好。不過慕太太身體比較虛弱,我建議等她醒來後要多加修養,還要保持身心愉悅,不然會有流產的可能。」醫生鄭重地囑咐。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而他與慕詩妤之間一直擱著不知名的鴻溝,所以有了這個孩子,再加上被他強迫嫁給自己,對她來說真的是巨大的折磨吧。
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一定要加派人手,從多方面調查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到今日不邀自來而且甘願為她犧牲性命的谷映棠,說不定他就是弄清整件事的突破口。
昏睡中,慕詩妤好像有聽到司徒璟和季司梵的聲音,他們好吵,好像在說什麼,可是她卻聽不清楚。不知過了多久,才安靜下來。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慕詩妤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病床上,左手背還吊著鹽水,想起身,卻發現右手被人緊緊握住。握他手的人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響動,她剛看向他的時候,他剛好醒來了。
「你醒了。」齊煜睜開朦朧的雙眼,高興地道。
她是睡了多久,這個男人怎麼變得滿臉鬍渣了?在她記憶中,他還未曾這麼不修邊幅邋遢過。
看她只是呆呆地盯著自己看,齊煜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擔心不已,「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慕詩妤輕笑著搖搖頭,突然想到谷映棠,出聲問道:「映棠哥醒了嗎?」
一醒來第一個想的竟然是別的男人,這讓守了她兩夜一天的他很是不平。不過那人為了保護她毫不猶豫地為她當槍,著實是值得敬佩的真男人,他就算不高興,也還是道:「凌晨六點的時候他醒過來了,一開口問的也是你。」
帶著酸味說的話豈讓慕詩妤不知道他心中的失落,現在仔細回想一下,那時他們是聽到她的呼喊才警覺到有人要殺她,谷映棠才不顧一切地用身體護住她。在那之前他是看到他們兩個手握著手的吧。而之後谷映棠在搶救的時候,她不僅對他冷言冷語還試圖趕他走,現在開口問的第一個人又是谷映棠。她是他老婆,不委屈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只是相比起安慰他,她現在更想去看看谷映棠的傷勢。看看牆上的鐘錶,已經是早上八點種,他應該還醒著。
「帶我去看看他好嗎?」慕詩妤感覺身體很沒有力氣,只得擺脫齊煜了。
小心為她拔掉針頭,齊煜細心地幫她屢屢長髮,還擰了人毛巾給她擦了把臉後才撫起她朝谷映棠的病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