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常晟被送到聖瑪利亞醫院進行了足足五個小時的手術才脫離了生命危險,手術的醫生解釋說齊常晟是因為突然收到劇烈打擊而導致心臟病突發,經過手術後他的心臟比之前脆弱得多,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靜養身體才能好起來,而且這段期間不能收任何強烈的刺激,不然他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聽完醫生的話,齊永梟頹然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兩眼發紅,他低喊道:「好不容盼來喜事,可喜事不成差點還出喪事。,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來,我們齊家是造了什麼孽啊?!」
或許是太難以接受這一連串的打擊,情緒波動得厲害的齊永梟再堅持不住,剛說完話,一個氣沒上來,很快就昏死過去。
「爸!」「爺爺!」「醫生,快來!」幾個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其中齊煜的聲音裡更是有著顫抖。他害怕就此失去爺爺。
醫生從齊永梟所在的診療室出來後,表示齊永梟只是年紀大了,情緒過度激動一時昏過去,並沒有什麼大事,很快就會醒過來。
不放心的齊煜悄悄拉過醫生輕聲問:「我爺爺前段時間肺癌復發了,身體十分虛弱,你確定他沒有什麼事嗎?」
「肺癌復發?」醫生皺眉不解地回問,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稀奇事。
這個醫生並不是常年作為齊永梟主治醫生的徐醫生,齊煜看到他的神情感覺好生奇怪,於是問:「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齊先生,剛剛我為齊老先生做過了全面而系統的檢查,肺部並沒有出現什麼病兆,ct胸片顯示也沒有任何陰影,不會是你口中說的肺癌復發。」
這個答覆讓齊煜十分震驚,幽深的眸子瞬間看向不遠處常年跟隨在爺爺身邊的老管家,發現他不敢看他而且表情非常不自然,心裡大概猜到自己真的是被騙了。
齊煜想找到是何原因造成了那副逼真的假象,問道:「那我爺爺為什麼會經常咳嗽,而且還咳出大團血來?」
「剛剛我檢查到他有好長一段時間的咽炎,而且扁桃體成2°腫大,經常咳嗽是一定的,咳出一點血也很正常。但是咳出大團血就不太可能了。」
醫生走後,齊煜把老管家叫到了一旁,他冷冷道:「現在可以說我爺爺肺癌復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三少,我……」
「別吞吞吐吐的,實話實說,爺爺要是怪罪於你,就說是我逼你說的。」
老管家看三少面部表情十分陰沉,目光像是兩把鋒利的長劍要將他殺次,冷汗涔涔的他不敢再隱瞞。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齊永梟為了讓齊煜心甘情願和林絮兒結婚,是刻意假裝右邊,還收買了主治醫生給他開假病歷和製作治療方案,讓一切看上去像真的似的,可實際上他咳嗽是因為咽炎,而血則是因為含了血色小糖丸後唾液染成紅色所致,而在醫院治療的事他只是去醫院,但是接受治療的是另一位正在肺癌復發的患者。
安排得如此嚴密,齊煜想就算是雷霆找到了爺爺的診斷治療資料也看不出是假的吧。可是始終紙包不住火,還是露餡了。他很氣憤爺爺如此欺騙作弄他,不免有些傷心難過。
不過現在知道爺爺的身體並沒有大礙,他算是鬆了口氣。他對老管家嚴肅冷漠地說:「爺爺醒來你告訴他,以後我的婚事完全由我自己做主,如果他再逼我,那我只好離開齊氏了。」
「額……」老管家被他的言辭差點嚇到了,三少以前和老太爺鬧脾氣的時候也總讓著要離開齊氏,可是真正這麼正式嚴肅的說這可是第一次。從現在的情況看,大老爺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而老太爺又長時間沒有全面接觸齊氏的管理,而二少爺工作能力與之前相比又下降了些,如今正是齊氏緊急用人之際,作為中流砥柱的三少這時候要是走了,齊氏就是少了缺了兩隻前腿的大象,難以繁榮健康地存活。
看來這次三少是真的被老爺逼急了惹怒了。待老太爺醒來後,他一定好好勸勸他別那麼固執了,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決定吧,別再摻和了。
走過父親病房的時候,齊煜發現這裡除了有幾個保鏢守在門外外,裡面竟然沒有一個人。齊晙呢,他不是最會表現孝順的嗎,這會怎麼不見蹤影,還有那個女人,該是早接到消息趕來醫院才對。可是為什麼她也不出現?
此時的齊煜當然不會知道齊晙和林絮兒在一起,而薛佩珊則是早已經虛脫地躺在家中一樓的地板上狼狽不堪,昏睡不醒。
他只覺得他一直厭惡的這三個人的感情原來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堅固深厚,相反的說不定薄如蟬翼。
如果是母親還在的話,應該是會含淚守在他身旁吧。不知是不是因為一時心中泛起的憐憫,齊煜推門走進了病房,坐在他床邊,無聲地看著他,想著小時候自己與父親在一起的時光。
自從他有記憶以來,父親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少,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他出差的時候也總會給他帶各種各樣的禮物,可是母親一出現他就說自己有工作要做,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漸漸長大後,他感受到母親時常不快樂,還經常躲在安靜的角落偷偷哭,開始他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再父母夜裡大吵的時候終於知道原來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自此,他就開始怨恨父親,拒絕與他見面和說話。一開始,他還有定期堅持不懈地來看他,可是時間久了,他來的也就少了,最後索性就不來了。
那時的他對父親極為不滿,他不來看他,他表明看上去一點也不在乎,可實際上很受傷也很生氣,因為內心與沒有相比,他還是需要那一份父愛的。直到有九歲那年,他看到了父親和一個女人和一個比他大兩三歲的小男孩幸福在一家餐廳吃東西。
坐在車後座,透過車窗看到餐廳落地窗裡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時,他對父親僅存的愛與希冀全部化成灰燼,對他剩下的只有恨意。
時光荏苒,一轉眼十九年就過去了,這十九年來,他從未這樣靜靜地和父親呆在一起過,也從未這麼認真仔細地看過他。不知不覺,父親年輕俊美的臉早已布上了歲月的皺紋,發間也不知何時冒出了如此多的白髮。
他一向知道父親是有冠心病的,只是有那個女人多年悉心照料,並沒有發過什麼大病,所以他也就不甚在意,覺得他過得滋潤爽快極了。可看看現在他一個孤零零的,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呢。
突然父親的眼皮動了動,像是要醒的樣子,不想讓他看到他出現在他的病房,齊煜立即起身準備快步離去。只是動作終究慢了一步,只聽見齊常晟說:「孩子,你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齊煜停駐腳步回過頭來,看到父親蒼白的臉上儘是祈求,他的心頭一次生出不忍,可是想到他曾對母親做的那一切,他的心立刻又變得冰冷,「我不是齊晙,我去叫醫生。」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齊常晟看著門邊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歎息,這麼多年的父子,他只要看到他的大概輪廓就知道他是誰,又怎麼會把他錯當成齊晙呢?
想到自己的大兒子,齊常晟不難想到自己愛了三十餘年的女人,他為了這個女人和父親做過無數抗爭,更是害得妻子藍沫兒鬱鬱而終,連疼愛的兒子都恨他入骨。每每他感到內疚和痛苦的時候,他總是想到那個女人對自己的溫柔賢惠和細心照顧,想到她不求名分心甘情願絲毫不抱怨地留在自己身邊二十多年,所有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早上還聽到她貼心地囑咐著他和小煜和好,他再次像之前無數次那樣感歎自己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才有福氣擁有這麼善良的女人。可是在兒子婚禮開始之際,卻接到了她發來的一條短信,他高興地打開,可是當看到裡面是一段無聲視頻,而視頻裡她和一個陌生中年男人在他買的那棟小別墅一樓的沙發上地板上瘋狂**交/歡,她的神情是那麼享受,和那男人的配合是那麼默契熟悉,他整個人頓時崩潰。
一度愛著的女人卻趁他不在的時候和野男人胡搞,赤/裸裸的背叛將他的世界頓時分崩離析,昏倒在地上。
剛剛昏迷的時候,他隱約感覺到旁邊有人,長長的靜默與時重時輕的呼吸,讓他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自己的大兒子和那個再也不想見到的女人。睜開眼,果然發現是別的人,而且還是小兒子,他十分激動。可是那人似乎不願見到他,要很快離去,他想叫住他像他和他的母親道歉,想為自己之前一味的執迷不悟和殘忍道歉。可是他傷他太深,終是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無法得到。
看完那斷裂手機卡內的內容,凌睿寒凝眉思索,到底是誰發的這段內容,他或是她怎麼會知道薛佩珊和陸廉的事情?
就在此時,莫萘之巔的電梯門開了,看到裡面笑得一臉春風得意的慕詩妤,他大概有幾分思路了。
「齊常晟手機裡這段不堪入目的視頻是你搞出來的?」凌睿寒雙手環胸道。
「是我弄的,破壞了你和齊晙的關係,你是不是既意外又生氣?」慕詩妤坐到他對面的沙發,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壺為自己優雅地沏了一壺茶,品了一口幽幽地說。
「很意外,但是並不生氣。」凌睿寒笑得很深不可測。
「哦?你就不怕齊晙會跑來質問你,和你解除合作關係嗎?」慕詩妤微瞇著雙眼,有些不解。
「答應合作以來,他並沒有什麼大作為,連追個林絮兒都做不好,這次將他母親不堪的一面展現給齊常晟,他在齊家的低位就會變得十分岌岌可危。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需要我的幫助,越是會拚命做好我要求做的事。你這麼做是幫了我的忙,我怎麼會怪你?」凌睿寒覺得今天的慕詩妤與昨晚的人簡直判若兩人,而且還有著比以往更明顯的狠態。同時她與他之間似乎生出了陌生的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裡有著警戒和提防,是因為他冷落她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