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光看到她一臉茫然飄渺,警醒她說:「嫂子,這一次你可千萬別輕易放棄了。book./」
元音混沌的大腦清明了幾分,眼裡浮現一抹堅定,淡然地說:「我答應過他,不會再放棄他,所以這一次,除非是他先開口,我會一直和他走下去。」
……
陸柏川抱著甘泉上樓,來到屋裡,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拿來乾毛巾為她擦拭頭髮。
甘泉抬頭看著他,幽幽地說:「你為什麼要救我?我這樣死去,不是挺好的嗎?」
陸柏川動作微滯,歎息道:「泉兒,我怎麼可能不救你,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你那麼死掉。」
「既然我在你心裡那麼重要,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和我結婚。」甘泉不甘心地咬著嘴唇。
「我不能,因為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一顆偽裝的心,總不會比一顆真摯的心更讓你幸福,所以我不能娶你,你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我恨你!」甘泉仰頭看著他,臉色蒼白地說。
陸柏川深深看著她,語氣低緩地說:「你的確應該恨我,在我和元音的事情上,的確是我對不起你……抱歉,讓你受到傷害,請你原諒我的情不自禁,原諒我的無可奈何。」
甘泉心裡酸澀,眼淚滾落。
情不自禁,無可奈何,元音對你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
「既然你心裡一直都愛著她,為什麼還要答應跟我結婚。」
陸柏川放下毛巾,在她身邊坐下,娓娓說道:「泉兒,從我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你,那個時候我失去所有記憶,整個人就像是活在混沌之中,找不到任何方向,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陌生的,我用沉默將自己封閉在小小的世界內,不讓任何人接近我,包括我的親人。只有你,像一道陽光闖進我的心裡,我逐漸向你打開心扉,並且喜歡上你。失憶的四年,我只有你一個女人,你是我認定的妻子,是我想攜手共度一生的人,雖然後來我恢復記憶了,但是我以為我跟元音再無可能,縱然心裡放不下也要逼迫自己死心,因為,我知道她當初離開我的原因了。」
「是什麼?」
「她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相信這個說法,所以說答應娶你的時候,不算是為難勉強,那是順從我的本心。可是後來,我知道這是一場烏龍,她的確是我爸爸的女兒,但我卻不是我爸爸的兒子,一切都變了,我心裡的天秤全部倒向了她。」
甘泉一愣,有點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事實。
她竟然不知道元音和他之間有這麼複雜的糾葛,怪不得最近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那麼的沉默寡言,時常蹙著眉頭冥想什麼,想必那個時候,他比誰都要糾結難過——和最愛的人成了兄妹,不但要壓抑這份感情,還要忍受心靈的譴責。
想起音音這些年獨自承擔的一切,陸柏川的臉上浮現一抹痛苦,「其實音音早就知道這一切,只是因為我親生父親的身份太敏感,不能為人所知,在我媽媽的逼迫之下,她獨自一人承擔這個秘密離開台灣,到了大陸。為了騙我,她不惜撒謊她和方佑謙結婚了,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是夫妻,她這麼說只是為了讓我徹底死心。這些年她承受的太多,我虧欠她也太多,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甚至為我生下了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單身女人來說,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甘泉臉色突然一變,聲音發緊:「孩子?元音的那個孩子是你的?!」
「沒錯……我也是後來偷聽到媽和她的談話才知道的。」
甘泉心裡堵得發慌,元音生下了他的孩子,他就更不可能放下她了,怪不得在結婚的最後關頭,他會棄她而去。一邊是深愛的女人和親生兒子,一邊是她這個只有感恩之情的女人,選擇誰,顯而易見。
「她真是不簡單,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撫養了這麼多年。」
「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她快樂的源泉,可是就連這個孩子媽也要搶走,我不懂,為什麼媽要這樣逼她,同樣都是女人,她應該最懂得音音的艱難不易。如果媽有一點憐憫之情,就不該一次又一次地逼迫音音,現在,我真的覺得她冷血無情。」
甘泉沉默片刻,說:「雖然元音是我的情敵,但是我也承認她是個不錯的女人,為什麼媽會這樣討厭她?」
陸柏川默然好一會兒,還是不打算對她說出真相,關於上一輩的事情,如果媽不親口說出來,他是不會說的,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會尊重她。
他只淡淡說:「討厭一個人,有時候不需要理由。」
「如果媽堅持反對,你怎麼辦?」
「我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誰都不能阻擋我和元音在一起,如果媽再繼續步步緊逼,她就只能失去我這個兒子了。」陸柏川臉上的神情多了幾分冷峻。
甘泉沒想到他會如此堅決,斂下眸,既欣羨,又難過——欣羨的是元音可以擁有他這麼深沉的愛,難過的是她怎樣努力都得不到這個男人。
虛掩的大門外,趙雅晴感覺到自己的心口重重一痛,指尖都在顫抖。今天原本是大婚之日,因為擔心甘泉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她就想過來陪陪她,沒想到聽到這樣一番話。
她的兒子寧願不要她這個媽,也要和元音在一起,何等諷刺!
難道,她就這麼失敗,親生兒子都對她不屑一顧!
甘泉凝視這個看似強大的男人,知道他也有脆弱之處,如果不是逼到絕路,他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媽媽。她的心裡掠過一點心疼,幽幽地說:「一直以來在媽媽、我和元音之間糾纏,一定很累吧。」
「不是累,只是覺得對你們都很抱歉,尤其是對你,因為我知道,你是最終最受傷害的那個。其實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真心想對你好,只是事情的發展並非我的心能控制,對不起。」
甘泉心裡突然一酸,哽咽說:「柏川,自從來上海之後,這是你第一次和我推心置腹說這麼多話,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