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您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我看得出,你很愛柏川,哪怕為了柏川著想,你也不會說出去一個字。一旦柏川的真實身份被揭穿,會引起多麼大的轟動?台灣政壇動盪,整個陸家分崩離析,陸氏股票大跌,柏川的生活變得混亂,每天被記者追蹤騷擾,人身安全成為隱患……如果你自私的不離婚,或者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就是把陸柏川推往更艱難的處境,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你不會願意讓他活得那麼辛苦。」
趙雅晴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尖刀刺入元音的心中,原來,她的存在竟會成為陸柏川的阻礙……
沉默半晌,她強忍住心碎的痛,說:「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反正我的離婚協議書都給他了,根本就無法再和他在一起,我會離開台北,讓他永遠找不到我。」
趙雅晴聽了她的保證,鬆了口氣,她從包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上面的錢,足夠你用了。」
元音推辭:「這個我不能要。」
「不是給你的,是給我孫子的,我不希望他跟著你受苦。如果你用不到這上面的錢,最好,萬一用到了,也算是陸家對你和孩子的補償。」
元音看到她的堅決,默許了她的這張支票。
「如果收下這張支票能讓您心安,我收下。您放心,我會好好養育這個孩子長大成人的。」
趙雅晴起身離開,走出茶座時,眼裡閃過一道精明的算計之光。
當務之急,是保住元音腹中的孩子,為陸柏川留下一條血脈。只要那個孩子留下,她早晚會想辦法把那個孩子奪回來。
趙雅晴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冷聲說:「你幫我盯緊一個人……」
趙雅晴離開之後,元音呆呆坐在那裡,晶瑩的眼淚紛紛從美麗的眼眸裡墜落。
那樣淒楚,那樣哀傷,如同一朵枯萎的花。
原來,陸柏川竟然有這樣驚人的身世,若在以前,她怎麼都無法把他同那個在政壇叱吒風雲的大人物聯繫起來,現在仔細想想,他們還真有一些特質很相似,一樣殺伐果斷,一樣雷厲風行。
想不到,婆婆竟然和那樣的人物有過一段,這個世界,真的有很多事是瘋狂而又超出人的想像的。
雖然她對陸柏川失望透頂,但是她仍希望他一生平安順利,犧牲她的幸福,可以保全更多人的安寧,避免親人們受到傷害,她願意去做。
……
元音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去,剛一踏進屋子,方佑謙便扯住她,著急地說:「音音,你回來了!」
「佑謙,你怎麼了?」
「我回到家,看你不在,打你電話也不接,我以為你……」方佑謙欲言又止,沒再說下去。
「你以為我想不開?」元音蒼白地笑了笑,「佑謙,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其實我很堅強的。」
「我只是擔心你。」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以後更加會,畢竟,我不再是一個人了。」元音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眼裡浮現一抹慈愛。
方佑謙怔忡片刻,一臉驚駭,「難道……你懷孕了?!」
「嗯,我今天下午去醫院了,醫生說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方佑謙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原本,她就捨不得這個孩子,如今聽了趙雅晴的話,她更加堅定生下孩子的決心。這一生,她恐怕就要斷了和陸柏川的聯繫,但是有這個孩子在,她好歹還有一些慰藉。
方佑謙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你準備告訴陸柏川嗎?」
「這件事只有婆婆知道,我不會讓柏川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也不會讓陸家其他人知道。」
「你既要瞞著他們,還要一個人帶孩子,將來會很辛苦。」
「我已經做好這個準備了,陸柏川他不肯跟我離婚,我就遠遠逃開,讓他找不到我。這個孩子,我要獨自把他撫養成人。」元音語氣堅定地說。
方佑謙沉默片刻,道:「公司要調我回總部,下個月我就能回上海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去上海?」
元音對這個提議感到突然,「上海?那裡太遠了……」
「正是因為那裡遠,才可以真正避開他們,否則只要在台灣,少不了接觸到他們,就算不是見到他們本人,也會通過各種媒體新聞。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可以幫助你忘記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我在那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有我在那裡,你不需要認識其他人。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跟我走。」
「其實沒有那個必要啦……」
方佑謙仔細端倪著她,「是沒有必要,還是你不捨得離開這裡?」
元音神色有著被人看穿的驚慌,避開他的目光,心虛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元音,你知道。」方佑謙握著她的肩,不允許她逃避自己的眼神,語氣是少有的嚴肅冷然,「你不願意離開台灣,你還在留念什麼?」
元音微張著嘴,一時詞窮。
是啊,她還在留念什麼,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離開台北,留在台灣,還是跟他在同一方土地,但是如果離開台灣,去了大陸,兩個人就隔了一方海峽,幾乎是天涯海角。
仔細想想,這樣不是更好嗎,徹底斷了對他的念頭,然後和寶寶在一個新環境重新開始。
她和寶寶留在台灣,始終都是個隱患,一旦寶寶的身世被揭穿,將會後患無窮。
思索半晌,她終於下定決心,「好,我答應跟你走。」
方佑謙見她答應,心裡鬆了口氣,「既然你決定了,我會為你辦好去大陸的手續。為了肚子裡的孩子,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放任自己胡思亂想,否則只會心煩意亂。」
「嗯,我知道了。」
深夜,元音躺在床上,睜大眼睛,定定望著天花板出神。
方佑謙說的沒錯,不離開這個地方,她就沒有辦法正常生活下去。尤其她要生下腹中的寶寶,就堅決不能和陸柏川有任何聯繫。
她心裡的某個部分,已經開始慢慢死掉了,如果要獲得新生,只有遠遠逃走。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那個男人為她遮風擋雨,她要堅強起來。她堅信,女人只有自立才會變得堅強,堅強才會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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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元音偷偷去元家一趟。
她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外遠遠地看著。
她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餘年,雖然不快樂的回憶佔大多數,但是有一個疼愛她的媽媽在這裡,這是她最大的牽掛。
耐不住心底的思念,她給最愛的媽媽打了一個電話,急切的聲音透過手機穿透過來:「音音,你在哪裡啊?為什麼什麼這些天不接我的電話?你現在還好吧?」
「媽媽,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你放心吧。」
「上次你離開家之後,我心裡一直放心不下,這些天又聯繫不上你,問柏川,他說你已經離開帝寶了,我這顆心別提有多緊張擔憂了。」
「我想一個人獨自呆著,就在朋友家住了幾天。」
「回到家裡來住吧,有媽媽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在外面挺好的,回到家裡反而拘束。只是以後恐怕要委屈你,爸爸和幾個姨太太知道我和陸柏川的離婚的事情,你的日子一定會很艱難。」
「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的,你顧好你自己,不用替我擔憂。」
「媽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愛你。」
「女兒,媽媽也愛你。」
和媽媽又聊了好長一會兒,元音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從今以後,她跟陸家和元家都再無牽扯,但是她對媽媽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從元家返回的路上,她接到韓西城的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本來,她不想見他,可是想到自己要去上海,下次再見不知何時,最終也沒忍心拒絕。
兩個人約在一家咖啡店見面。
元音趕到那裡時,韓西城已經等在那兒。
時隔一段時日,韓西城再看到她,發現她已經是另一番模樣——身形消瘦纖弱,幾乎站不穩,炯亮的明眸佈滿悲傷,沒有往日的光彩。他的眉宇之間浮出一抹憂鬱,憐惜地說:「音音,你憔悴了很多。」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應付的心力交瘁,太累的緣故。」
「我被德國漢諾威音樂學院錄取,進修鋼琴。」
元音一臉驚訝,隨即是滿心的欣喜,發自內心地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韓西城並沒有特別激動的情緒,反而有些遲疑地說:「其實,我並沒有下定決心去那裡。」
元音一怔,「為什麼?」
「因為這裡我有放不下的人。」韓西城目光專注的看著她,眸子裡有太多複雜的內容。
元音看到他眼裡的期待,心裡莫名的不安,「你是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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