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臣眼裡倏忽而過一抹慌亂,強自鎮定地說:「我沒有必要對著你發誓。」
陸柏川冷哼一聲,「沒有必要,還是不敢!既然你自己都這麼齷齪,就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我跟小敏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柏川,作為你的朋友,我才奉勸你這句話,你已經有了元音,郝敏也有了柏勳,不管你們曾經相愛,都要和過去徹底斬斷聯繫,否則,痛苦的四個人。」
「如果,郝敏和柏勳離婚呢?」
季淮臣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腦子進水了?竟然想要小敏和柏勳離婚?」
陸柏川抿緊唇,「我只是假設。」
「小敏離婚了,你就要和嫂子離婚嗎?你下得了這個狠心?即便你不和嫂子離婚,和小敏暗度陳倉,小敏受得了偷偷摸摸的生活嗎?還有,你怎麼面對你的弟弟,你的家人?愛情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還牽扯到周圍許多朋友和家人,你和小敏注定沒有緣分,硬是強求在一起也不會幸福。如果你因此而傷了嫂子的心,或者為了小敏放棄嫂子,你絕對會後悔。這些話,我最後一次對你說,以後也不會再管你的破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季淮臣沒好氣地說完,捲著怒氣離開。
陸柏川陷入深思……
季淮臣今天的一席話觸動了他的傷口,強迫他面對自己一直不肯面對的現實。
沒錯,結婚這麼久,他仍然無法徹底擺脫過去。
他不想再去管郝敏的事情,可是每次她一個電話過來,她難過的語氣,她悲傷的眼淚,他都會不由自主的心軟、妥協,然後迅速定好機票來到她的身邊,只為了心裡對她尚未泯滅的感情和愧疚。
然而,這樣的狀況又能持續多久?答案是他不知道。他能為了她放棄元音嗎?答案是不可能。
似乎,他陷入了一個兩頭堵死的死胡同……
季淮臣離開沒多久,手機響起,陸柏川接起,裡面傳來陸英廷震怒的聲音:「現在給我回家!」
「我正在忙,沒……」
「忙個屁,立刻回來!」
陸英廷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陸柏川從來沒有忤逆過爺爺,到底還是立刻回家了。
陸英廷和陸振華、趙雅晴都坐在客廳裡等著他。
看到他回來,陸英廷把報紙仍在他面前,吼道:「你怎麼跟我解釋?」
陸柏川雙唇緊抿,沒有說話。
陸英廷把他的沉默當做默認,一臉的痛心疾首,「你忘記你當初做過的承諾了,你說你不會再跟小敏有任何聯繫,為什麼還要跑到美國找她!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怎麼淨辦這種糊塗事!」
「柏勳跟她離婚了,我為什麼不能找她?您別忘了,當初是誰強行把我和小敏拆散!如果不是你們逼我,我和小敏現在生活的會很幸福!」陸柏川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彷彿來自地獄,他的眼裡,有無法掩飾的憤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不過,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外。
似乎,他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或者說,他們一直都擔憂著這一天的到來。
陸振華歎了一聲,「一直擔驚受怕,這一天還是來了。」
趙雅晴撫了撫胸口,難受地說:「這倆孩子,怎麼就離了呢,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陸振華緩慢說道:「他們離了又如何?你就該去摻和一腳了?你也別忘了,你現在是有老婆的人!」
陸柏川自嘲地笑笑,聲音疲憊而孤絕:「沒錯,我現在是有老婆的人,但我仍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陸英廷看到孫子眼裡的悲哀,心裡跟著難受,只是木已成舟,事情都無法再改變了啊!
「音音是個好姑娘,你跟她好好過日子,會很幸福。我看得出,她已經深深喜歡上你了,你現在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那個女人還是你的弟妹,你要怎麼面對柏勳,怎麼面對音音?你忍心看到她傷心難過?忍心打破這份幸福嗎?」
「爺爺,我現在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小敏也不幸福。我們為什麼會這麼不幸福,是拜誰所賜?」陸柏川的眸中流動著淡淡的寂寞。
陸英廷被他問得無言以對。
是啊,柏川的不幸福,是拜誰所賜?趙雅晴,陸振華,柏勳……還是他自己?
「柏川,人不能一直盯著過去的事情活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跟音音結婚這麼久,你過得不幸福嗎,你捨得破壞這份幸福嗎?」
這下輪到陸柏川無言了……
和元音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過得很開心,很快樂,有時候甚至覺得找回年輕的感覺,一切新鮮而刺激。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形容這種狀態,他可以稱之為幸福。
所以,離開她,他從來沒想過,也不願意。他一直都在憂慮的,是如何做到兩全其美。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
陸英廷看得出他的糾結和矛盾,不想再給他施加壓力,便道:「柏川,能跟你說的話就這麼多,很多事情還要你自己想明白。振華,雅晴,今天什麼都不要跟他說了,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
說完,他站起身,拄著枴杖往樓上走去。
陸振華和趙雅晴憂心忡忡地看了兒子一眼,跟著老爺子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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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爽,元音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是出去喝酒。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晃蕩了半天,來到一家名為dark的酒吧。
元音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掃視四周。
目光朦朧地巡視一圈,目光落在吧檯邊的男人身上那個看起來娘炮的男人,長得那麼好看,應該是這酒吧的牛郎吧。
突然,被酒精麻痺的腦海裡就起來一個念頭,憑什麼!老男人可以和別的女人鬼混,她就非要恪守婦道!她也可以!
這個想法越來越膨脹,元音腦子裡就像有火苗嗖嗖竄起。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那個男人走過去,還差一步走到他身邊時,身子突然一歪,直直倒向那個男人懷裡,八爪魚一樣將那人緊緊抱住,開門見山地說:「你!一晚上多少錢?」
漂亮男人眨眨眼,有些匪夷所思。
「你這個死牛郎,老娘有的是錢,你還猶豫什麼!」元音揪著他的衣服不耐煩地說。
漂亮男人看著這個只到他胸膛上的小女人,哭笑不得。他怎麼都想不到,剛回國就遇到一個,還把他當成牛郎。
他瞇起眼,細細打量她,小女人不是驚艷的漂亮,卻很精緻可愛。她主動投懷送抱,他就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於是,妖嬈地勾起嘴角,「你確定,你要包我?」
「嗯嗯嗯……」小女人忙不迭地重重點頭,一雙大眼睛迷茫地看著他,嘴角掛著略顯白癡的笑容。
漂亮男人細細打量她,模樣稚嫩了些,身材乾癟了些,不過氣質倒是乾淨,雖然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可愛和憨然。
和她進行一番身體語言的交流,他倒是不反感。
「很好,一經接手,概不退貨。」
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出酒吧,直奔酒店。
到了酒店套房,元音急迫地在他身上亂蹭,小手鑽進他的上衣裡亂摸,膝蓋也一抬一抬的往他那裡頂,似乎在尋找著能令她舒服的東西。
漂亮男人被撩起火,一股熱氣在胸口裡上下竄動,最後都集中起來朝下方湧去。
這女人是自己送上門的,真是不要白不要,正要撕開她的衣服,大舉入侵之時,女人嘴裡突然發出低低的呢喃:「柏川,陸柏川……你這個大混蛋……」
漂亮男人頓住,如果他沒聽錯,她剛才喊的,是陸柏川。
他仔細凝視她,半晌,終於恍然大悟。
這個人他在網上見過的,怪不得之前就覺得她面熟,原來是她!
陸柏川的小嬌妻。
漂亮男人的火頓時歇了下來,還以為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誰知竟然是燙手的山芋。陸柏川的女人,他還是不要碰了,不然那個人一定將他大卸八塊。
……
酗酒的結果就是換來第二天的渾身無力,頭昏腦脹。
元音很不情願地睜開眼,掙扎著坐起來,手卻無意中觸碰到一具柔軟的身體。
她扭過頭,大吃一驚,嚇得直接從床上滾下去。
媽呀,她的身邊怎麼會躺著一個陌生男人,並且那人還光裸著上身,只用了一件薄被蓋住了下半身風光。
啊啊啊!誰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漂亮男人幽幽睜開眼,靠在床頭上,輕提手肘托起完美性感的下巴,聲音慵懶地說:「睡醒了?」
元音體內燃燒起熊熊火焰,氣憤地對著面前這個衣冠禽獸大聲說:「你這個淫棍,是怎麼把我拐到你床上的?我要去告你!非禮!強bao!」
漂亮男人一臉莫名其妙,陸柏川的老婆就是這種無腦女嗎?喊他淫棍,她不想活了嗎?
「女人,還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