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川整整一天心情都不太好。:
他想起前一天聽到的有關郝敏的消息,手裡握著手機,好幾次撥了郝敏的號碼,最終都按斷。
想聽聽她的聲音,想問她最近過的怎麼樣,可是一時間卻沒了勇氣。她的聲音必定是低落的,她最近的心情也一定陰霾,他和她遠隔重洋,想給她一個肩膀做依靠都辦不到,他討厭這樣的無力感。
也或許,是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的手指往下一滑,目光停留在那個字母y上,稍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撥號。
只響了一聲就通了,筱盈盈意外的聲音傳來:「陸大哥!」
「在哪兒?」
「在家。」
「我現在過去。」
「好!我知道了!」女子的語氣多了幾分驚喜。
陸柏川去了筱盈盈的住處,正好趕在飯點,筱盈盈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等著他到來。
陸柏川心情不好,跟著食慾也不怎麼好,最後索性放下筷子,抽著煙看著筱盈盈吃,眼裡氤氳著迷霧。
筱盈盈覺得今次的陸柏川格外奇怪,可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看她的眼神比以前更深更濃。
不過,自從發生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她收斂多了,不敢任意揣測陸柏川的心理。男人說話她就附和,男人無言她就沉默,絕不多話,也不多事。
她暗暗告訴自己:要淡定,只要他能想到她,她就一直有機會翻盤,絕對不能急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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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陸柏川看到元音反常地只吃了半小碗米飯,問道:「怎麼吃這麼少?」
元音一臉郁卒地說:「我今天稱體重,長了兩斤!」
「才兩斤。」
「兩斤啊!」聲音提高八度。
「所以呢?」
「我要減肥!」
「減肥也不能節食,要多運動。」
「我討厭運動,我要節食!」
陸柏川無語,是不是無論多瘦的女人,都會覺得自己太胖。
以前,郝敏也常常把減肥放在嘴邊,一天只吃兩餐,後來被他知道了,硬是拉著她爬山、游泳、打網球,大量消耗體力逼得她不得不多吃,才糾正節食這一惡習。
這個小女人體格更瘦弱,要是再節食,不是一陣風都要把她吹走了……
翌日。
陸柏川早早醒來,推了推流著口水呼呼大睡小女人,「起床。」
元音揮著小胳膊,嘟噥道:「不要吵……再讓我睡會嘛……」
陸柏川加大手上的力道,繼續推,「起床。」
元音暈乎乎地坐起身,不耐地說:「好不容易過週末,幹嘛這麼早叫人家起床。」
「爬山。」
「爬什麼山,我最討厭爬山了。」
「你不是要減肥嗎,爬山就能減肥。」
「有沒有別的減肥方法啊……」
「有,做^愛。」男人冷靜地說。
元音立馬就清醒了,「呃,那還是爬山吧。」
昨天晚上他就打著幫她減肥的旗號進行了一番慘絕人寰的「運動」,累她個半死,她可以不想大清早的再來一遍。
陸柏川載著她,驅車來到一處山腳之下。
清晨,山間還籠罩著淡淡的薄霧,偶爾有幾聲鳥啼,一片清幽雅靜。
元音的體力果然很差,剛爬了一刻鐘,就氣喘吁吁了,好幾次都鬧著要停下來休息,都被陸柏川硬拉著往上爬。
她看著男人面不改色、氣不加粗的淡定模樣,心想男人和女人的懸殊怎麼會這麼大。
來到半山腰一處空曠的空地,元音實在到了極限,陸柏川看到她累慘了的樣子,這才肯放她休息。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高亢的呼喊:
「柏川,這裡!」
兩個人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站立著幾個人,都穿著運動服,好像是一個團隊。
元音看向陸柏川,「你認識他們嗎?」
陸柏川淡淡說:「我們過去。」
兩人走近那些人,這才發現裡面有熟面孔,季淮臣、卓風、卓玉都是認識的,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男子叫高凌雲,女子叫何茜。
元音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有幾分面熟,仔細想了想,才認出來,她就是上次卓母宴會上,和陸柏川在角落聊天的那個女人不同於那天的妖嬈艷麗,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簡單的運動服,紮著高高的馬尾,看起來青春靚麗。
元音只顧著打量何茜,沒有注意到陸柏川看到她時,眼裡倏忽而過的一抹異色。
高凌雲笑著道:「柏川,真是有緣,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想必你身邊這位就是尊夫人吧!」
元音微微一笑,羞澀地垂下頭。
季淮臣在一邊說道:「大嫂,這位是高凌雲,這位美女是何茜,上次宴會你們應該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時間倉促,你們沒來得及認識對方。我們幾個除了卓玉,都是台大登山協會的成員。」
事實上,這些人除了卓玉都是台大校友,只是不同屆,陸柏川性子冷,只和季淮臣的關係比較近,而季淮臣在人際關係上更吃得開些,和高凌雲、卓風都保持不錯的交往,他回國之後,竟然和這些校友相約登山、潛水、打高爾夫。
「高先生,何小姐,你們好。」元音禮貌地說。
「陸先生和陸太太真是閒情雅致,竟然會一起來爬山,我以為陸先生再也不會爬上了呢。」那名叫何茜的女子出聲說。
不知為何,元音覺得她的聲音似乎充滿涼意,還有幾分諷刺。
陸柏川沒有接話,而是淡淡說:「你們繼續吧,我和我太太從那邊上山。」
卓風出聲道:「不如我們一起吧。」
「不必了。」陸柏川拒絕說。
「一起吧。」何茜出聲,目光別有深意地看著陸柏川,「我們大家很久沒有一起爬了,你不肯跟我們一起,是瞧不上我們嗎?」
元音覺得這個女子說話太沖了,心裡對她越發不喜歡,她料定柏川也一定不吃她這套。
誰知,陸柏川聽完她的話,竟然改口:「那好吧,就一起爬。」
就這樣,七個人浩浩蕩蕩往山頂爬去。
這裡面的人,除了季淮臣,元音都不熟,也不想跟他們熟,總覺得他們是一個圈子裡人,而她是一個局外人。
惟有緊緊跟在陸柏川身邊,才覺得安心自在。
卓玉還是會時不時地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諷刺她,不過每次卓風都會訓斥妹妹,替她解圍。
其實,相較於卓玉的明槍,元音更能感受到來自何茜的暗箭。
她看得出,何茜並不是很好相處的女子,至少面對她的時候,何茜沒有笑過,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眼神冰冰冷冷,彷彿夾雜著一種敵意。
元音心想她恐怕是瞧不上自己這個養女出身的陸太,也懶得主動跟她說話。
山頂風光無限好。
天空瓦藍,漂浮著一些雲朵,站立在山頂俯瞰,沿路的翠綠變成一片深綠。陽光映射在叢林之中,在地面上照射出星星點點。張開手臂,細心感受,萬千美景收攬於心,心馳神怡。
幾個男人聚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從藍綠陣營扯到經濟衰退又扯到美國股市,元音對這些完全不感冒,獨自跑到一邊欣賞美景,自拍紀念。
正拍得起勁,一道人影走進身旁。
元音側臉一看,竟然是何茜。這樣的近距離相對,總不能不理,她微微一笑,語氣禮貌而疏離,「何小姐。」
何茜定定望著她,冰冷出聲:「元音,你的少奶奶當的可安穩?」
聽到她的問話,元音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明白,這個何茜為何對她懷有如此強烈的敵意。若說她喜歡陸柏川吧,看起來也不像,若她不喜歡陸柏川,為何把自己當做敵人?
「何小姐,為什麼這樣問我?」
何茜譏諷地勾起嘴角,繼續說道:「不要以為你嫁給陸柏川,就以為真的得到他了,這個男人的心,根本不在你的身上,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像你這樣的養女,能夠嫁入豪門,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可惜,太早把自己的福分用完,後半輩子可是要遭殃的。我很期待地看著,你這種貨色的女人可以在陸柏川身邊多久。」
她的話語真是傷人,元音的臉頃刻間變得煞白,倔強地抿起唇,冷聲說:「我是陸柏川的妻子,他的心在不在我身上,想必我比你更清楚。」
「呵!那我問你,陸柏川有對你說過他愛你嗎?」
元音怔住,她該怎麼回答?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何茜,陸柏川說過愛她!
可事實上,沒有!從來沒有!別說是愛,就連一句喜歡,他都沒有正式對她說過……
何茜知道自己猜中了,嘴角諷刺的笑容更深了。
元音被她的笑容刺痛,有一種特別無地自容的感覺。
何茜涼涼出聲:「怎麼樣,我說對了吧!一個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愛你男人,你覺得他的心真的會在你這兒嗎?所以我說,你根本沒得到這個男人的心,或許你從來沒有走進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