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定的朋友……」
終於到了要和佳妮坦白的時候了？
「你自己決定吧，不用告訴我了。」
他把她抱到了沙發上坐著，自己站了起來。
就好像在說無論她怎麼決定都不會影響到他似的。
大概他也相信，顧佳妮不是那麼不識大體的人，會把他們兩個的事到處說。
寧綰告訴她，充其量也只是成為她們兩個的秘密。
「我去書房了。」
寧如言去了書房，寧綰也跟著走上去，卻是去敲衛生間的門：「佳妮，沒事了，出來吧。」
顧佳妮當然不是去上廁所的，一直在裡面聽動靜。
雖然聽到寧如言去書房了，但還是不敢輕易出去。
知道寧綰叫她，她才放心地打開了玄關。
「綰綰……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誰都不會說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但是她想不明白，綰綰為什麼會和她哥哥……
寧綰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房間裡去，兩個人坐在床上，就像普通的閨蜜一樣面對面坐著。
「佳妮，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我的事，我怕你會看不起我，不跟我做朋友，所以……」
她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一個朋友。
顧佳妮急著搶了一句：「怎麼會！綰綰你別亂想，我怎麼會看不起你。是你沒有看不起我，還和我做朋友，我怎麼可能對你有想法。雖然我想不明白，但綰綰，我相信你。就算你今天沒有不顧一切地救我出來，我們也已經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不是嗎？」
「佳妮，先不說我的事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是我一個人的路，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一個人走，就不會把你們也連累了。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現在我比較在意的人是姜陌寒，佳妮，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的。我不行，還有我哥哥，我會求他，他一定會幫你的。打官司也沒有關係，還記不記得君念哥哥？上次幫你打官司的那個君念哥哥，我們可以再麻煩他幫幫我們的。嗯？」
就像寧綰不想把顧佳妮牽扯進她的事一樣，顧佳妮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把寧綰牽扯進來。
她搖搖頭說：「沒事綰綰，大概的事因我相信你應該已經從十姐那裡聽說了，否則也不會和二少爺到寒少那裡去。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別擔心了。」
「什麼沒事！如果我們今天沒去，你可能已經被他折磨死了！姜陌寒那個人是瘋的！他手上的命債多得不得了，根本就不會多你一個！你能活一天，兩天，甚至是五天，但你能保證你自己在他手上一直沒事嗎？佳妮，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真的沒辦法幫你啊。」
顧佳妮搖搖頭，輕笑說：「綰綰，這件事誰也幫不了我，我也不想你來幫。我不能一輩子都靠你的，對不對？我們是朋友，但卻有各自的生活，不應該出了事就來找你幫忙，你不是我的萬事通。」
「佳妮你在說什麼傻話，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你需要錢，我有，你需要人力，我有，甚至是權力，我也能想辦法幫你得到！」
「傻瓜……你在說這些話之前，不是也不準備告訴我你的事嗎？我也知道你一直有事沒有告訴我，我基本上能猜出來那是跟你哥哥有關的。」
「佳妮……」寧綰怔住。
「我不問，是因為知道，如果你想告訴我，遲早有一天你會告訴我啊。但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就算像你逼問我一樣逼問你，你也會三緘其口，告訴我的始終不是真實版本，對不對？綰綰，我們其實是一樣的，我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甚至不想讓自己的事連累自己身邊的人。」
「佳妮……」寧綰覺得她想說什麼，但就好像有一隻手抓著她的喉嚨似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毋容置疑，顧佳妮說得對，她們都有自己的顧慮。
她似乎太過緊張佳妮的處境，以至於忽略了其他事情。
實在是……
姜陌寒給她的感覺太過恐懼，她擔心他會對佳妮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來。
她再怕寧如言，卻也確定，他不會殺了她。
但姜陌寒不一樣，他想殺誰，必定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以及她壓根就不能確定佳妮對姜陌寒來說有沒有活著的價值。
顧佳妮歎了一口氣說：「綰綰，我們兩個現在的處境大概是一樣的。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這也算是有難同當？」
「噗……」即使是在這樣悶沉的氣氛下，寧綰還是笑了出來，「還真是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不是一個人在走。」
寧綰握住顧佳妮的手說：「佳妮，姜陌寒那麼肯定地跟我們說，你一定還會再回去，而自己回去之後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很擔心，他的樣子太肯定，雖然南哥哥試圖安慰我那不是真的，但我還是不由得去想，我是不是害了你？是不是不應該不經過你同意就一廂情願地帶你出來？我根本就不瞭解你們之間的恩怨，就這樣擅自做了決定……」
顧佳妮沉默了幾秒鐘，最後搖搖頭：「你救我總是沒錯的，那時候你自己也那麼危險，卻仍然沒有丟下我，那份心意我感受到了，當時真的很暖，覺得就算受了再多苦痛，再那個時候也不是那麼疼了。寒少有多危險我知道，可是那個時候我都沒辦法說話，身體太虛了，多擔心你會為了我而出事。幸好，你沒事，我總算安心。至於……沒事的，既來之則安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寧綰看著顧佳妮，眼底流露著迷茫，又看她那麼蒼白的面容，心裡又是一陣心疼。
佳妮的性格早就被香格裡磨平了，以往還會帶著恐懼，甚至在溫尼酒店那次，也還是個膽小的小丫頭。
然而事後，她就變了一個人似的，看什麼都是那麼淡，除了和她說話之外，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顧佳妮就是另一個自己，她們有很多相似的經歷，相似的性格。
但經過這五天的打磨，她的性格變得更淡了，甚至隱隱之中多了一分成熟。
她遭遇了更多她沒有經歷過的。
她尚且能夠偽裝，讓自己做一回天真無邪的寧綰，並且她有姜陌南，有這一個月溫柔的哥哥，她比佳妮擁有多了好幾倍的人和事物。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們兩個不可能再像其他女生一樣，活潑、開朗，什麼顧慮都沒有。
「既來之則安之……所以，他說得沒錯，你會回去，對嗎？」
顧佳妮沒回答，因為答案她已經說出來了，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必要。
寧綰自知自己沒辦法改變她的想法，就像她也不會告訴顧佳妮她和寧如言之間的事一樣。
現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相信對方了。
「佳妮，我們總會走出那片陰影，在光明的交接處相遇的吧？」
顧佳妮看著屋外陰沉沉的臉，嘀咕著：「或許吧……」
******
顧佳妮身上都是傷，所以不能讓她就這樣回顧家，要在寧家多待幾天，直到把傷養好。
寧綰早就已經給顧媽媽打電話告知顧佳妮平安無事，顧佳妮也親自和顧媽媽通了電話，這才讓她放心。
只是她撒了個小謊，說是要借寧綰的關係去找葉君念，看看能不能救顧爸爸出來。
因為上次他們家的忙也是葉君念幫的，也知道葉君念的大名以及他和寧綰的關係，所以顧媽媽深信不疑。
只是顧佳妮沒有去找任何人幫忙，只是安安靜靜地在寧家養傷而已。
寧綰也不想去桐大，想等風波過去一些再露面。
桐大**不少，別人的八卦消息也是接二連三的，慢慢地就會把這件事給蓋過去，應該不會再有人說顧佳妮的閒話了。
等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也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了，一個月的期限只剩下十七天，只有半個月了，那天寧綰忙著照顧顧佳妮，寧如言急急地來和她打了聲招呼就出門。
他久久未歸，特種大隊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那天就被召回了部隊，至今沒回來。
「綰綰，佳妮，快遲到了，你們還是拿著早餐去學校吧，曠了一個星期的課，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謝謝蘭姨！」
她們都走到門口了，寧綰還停頓了一下，轉頭問蘭姨：「蘭姨，這星期哥哥都沒有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嗎？」
「沒有呢，放心了，少爺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樣說，蘭姨心裡卻也有點慌。
「可是……太不尋常了，哥哥那天走得很急，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是要回去，好像是臨時決定就直接回部隊裡去了，之後就一個電話甚至一個消息都沒有。」
「應該是什麼要緊的任務，不能帶通訊設備吧，出任務可不能帶那些要命的東西，會害死人的。」
「綰綰，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走出門口，她仍是猶豫不定，摸著自己的右眼，心口也亂跳個不停：「右眼跳什麼？」
顧佳妮想也沒想就說：「財！」
「我怎麼記得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你記錯了！走啦！」
她們鑽進了車子，寧綰還是問橋西：「橋西，右眼跳災吧？」
「沒有綰小姐，是跳財呢，你記錯了。」
她真的……記錯了？
可是為什麼有那麼不好的預感……
今天醒來就心口不安，悶悶的感覺，看哪裡都是不對勁。
難道有什麼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