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心情,改天!」
沒心情最好。
寧綰癟著嘴,開始咬吸管喝冰飲,又沒看著他。
也沒想那麼多,他這麼說她就那樣接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有心情」的話,她怕是也躲不了了。
她的確沒錢沒權,能「回報」他的,也只有這樣一個辦法。
其實當天也沒想到他會真的答應她這件事,但如姜陌南一直給她的印象一樣,他這個人讓她琢磨不透。
有時候她認為他會同意的事他不會同意,可有時候覺得他不會同意的事他又同意了。
所以當他真的點頭的時候,寧綰其實也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
且他也沒問她要過「報酬」。
那時候她只是想,如果他真的要「報酬」,頂了天就是讓他們的演戲變為真。
儘管如此,剛剛說完之後,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這種方式,看簡單地用兩個字來形容吧——
肉償。
雖說是錢債肉償,可很明顯姜陌南並不缺錢,所以有時候就算你有錢,他還不一定樂意幫。
寧綰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麼運,姜陌南竟然點頭應允無條件幫她。
「二公子,寧小姐,hors-d-oeuvrefroid,鵝肝醬。」開胃菜端了上來。
寧綰微愣,他知道她是誰?
姜陌南抬起頭,隨口說了一句:「眼力不錯。」
這樣的餐廳裡,來的大多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眼力要是不好,還真的混不下去。
要說寧綰不太出現在公眾眼裡,不算高調,普通人也認不出來,但最近風波鬧得挺大,服務員一想就想起是溫尼酒店事件的主角之一,這才確定。
「謝二公子誇獎。」
服務員見是兩個人,所以自動上了兩人份,姜陌南也沒有怪罪,反倒是看著寧綰說:「吃鵝肝醬配冰飲,說出去都要被人笑。給寧小姐上開胃酒。」
「不用了,我不吃,謝謝。」
姜陌南略微陰森的視線瞟了過來,寧綰只好作罷,默認應允了。
見沒有異議,服務員很懂臉色地退走。
寧綰補了一句說:「我不喝酒。」
「放心,這兒的開胃酒濃度很低。——看你的樣子,應該沒來吃過法國菜?」
她搖搖頭:「沒有。小的時候很想去普羅旺斯,想著去那裡吃正宗的法國菜好了。我爸爸媽媽不喜歡吃法國菜,哥哥又不在家,我一個人沒興趣吃,所以基本上沒有出來吃過。」
「嘗嘗吧,這兒的廚師是從法國特別請過來的,手法嫻熟,雖然食材不一定有那邊好,但味道不錯,味很地道。」
他一邊說著,已經開動了。
寧綰也是本著既然已經上來了就不要浪費的想法,吃了幾口,味道果然好。
她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按了按。
姜陌南正吃著,抬頭看到對面的丫頭在開小差,奇怪地問,「不好好吃,你在做什麼?」
「我在查資料,」她說,「我準備拿法國菜做選題,寫學年論文。」
「……」姜陌南有些無語,「吃個飯你也能寫成論文,綰妹妹,你是有多悶?」
「沒有啊,剛好想起來要寫學年論文,我也想充實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反正暫時也沒有其他選題可寫,不如就試試看這個。」一邊說著,她已經找到了網站,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了?找不到?要不要我把廚師叫出來,面對面給你補充一下?」
「不用了。」
「為什麼?」
「唔……」寧綰抿唇,搖了搖頭,「不寫這個了。鵝肝醬製作的原材料是經過填喂的鴨或鵝的肝臟,填喂時將一個軟管經過動物的食道直接插至胃部,將玉米等飼料注入動物體內的……只有這樣鵝肝才足夠肥美,保證做出來的鵝肝醬足夠好吃。這種方法太不人道了,不是在虐待動物嗎?不寫了,也不吃了。」
說完,果真將鵝肝醬推去了一邊,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兒去。
此時服務員斷了開胃酒上來,看到這一幕有些膽戰心驚:「寧小姐,是不是有哪裡——」
姜陌南看了她一眼,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對服務員說道:「沒事,換下去吧,給寧小姐上一份沙拉。」
「好的,有什麼事請隨時叫我。」
寧綰看著對面的姜陌南,覺得這個人的餐桌禮儀還是不錯的,起碼是另一幅模樣,如果她是在這裡才認識他,一定會被他這幅正兒八經的模樣所欺騙。
可見,第一次印象是多麼重要。
寧綰問,「你聽了鵝肝醬的製作方法之後,還吃得下去?」
他反問得理所當然,「有什麼吃不下去的?你信佛嗎?」
她搖搖頭。
「雖然我也不信,不過有句話你總應該聽過吧?眾生平等,不管是鵝還是其他什麼家禽,都是平等的,你能若無其事地吃雞鴨魚肉,為什麼就不能吃鵝肝醬?殺誰不是個殺,都是命債。」
她竟然還覺得蠻有道理的。「總歸還是覺得不一樣。」
「心理作用而已。這種問題,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的。我倒是有另外一個問題比較不解,」他看著她問,「寧大少爺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聯合我來做戲給他看?你知不知道我那天下來之後,他的臉色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