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煊吃著蟹肉,卻並未蘸入西紅柿泥中,反而是趁著歐陽軒低頭的瞬間,佯裝一個動作之後,便放進口裡。舒榒駑襻
吃完了蟹,歐陽軒瞧著桌上唯一兩道沒有嘗過的菜,習慣性地伸出了筷子,各吃了一口。
陳少煊瞧著他的動作,端起桌上的菊花茶,藉著喝茶的檔口,掩住了唇角溢出的笑意。
「師兄,你一直都在遼陽府?」陳少煊放下茶盞,隨意問道。
歐陽軒眼底一抹疑惑閃過,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也默不作聲。
然而,陳少煊卻並不介意,逕自開口:「師兄果然是好計策啊。我差點就上了你的當,到會寧府去了。想必,現在會寧府早已是天羅地網的等著我去鑽了吧。」
「即便是天羅地網,不是也沒能將你引誘進去嗎?」歐陽軒冷笑一聲,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喝了一口。
天色漸晚,歐陽軒的眼角若無其事往窗外撩了一眼。這個眼神落入陳少煊眼中,令他眼色忽而閃了閃。
之後,兩人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吃著東西。
良久,一聲突兀的怪異聲響從歐陽軒處傳來,陳少煊頓住手中的筷子,挑眉朝他望去。而歐陽軒卻皺了眉頭,他的手輕輕按在腹部,感到有些隱隱的疼痛。
突然,他仿若醒悟到了什麼一般,詫異地瞪直了眼眸。
「你,你,你下毒……」歐陽軒捂著逐漸變得劇痛的肚子,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他早就料定陳少煊此次前來定有目的,然而,他卻沒想到居然還是下毒,明明他已經足夠小心了,為何還會遭了他的道?
「我沒有下毒。」陳少煊矢口否認,風輕雲淡道:「若是下毒,我也難逃一死,不是嗎?」
「那你,怎麼……」這才是讓歐陽軒最為震驚的地方,明明他們吃的東西都一樣,為何他能相安無事地站在那裡,而他的肚子卻隱隱劇痛?
「二師兄好奇嗎?」陳少煊唇角一抹頑劣的笑意逐漸拉大,卻令歐陽軒感到背脊發涼。
「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歐陽軒額角青筋凸綻,一面是心有不甘,一面是肚子疼痛。
他的手悄然摸入袖中,企圖趁著陳少煊不注意時拿出信號彈。
然而,陳少煊不是傻子,他的這個小動作還是落入了陳少煊的眼中。
陳少煊迅速欺身向前,掌風迎著他的面門而去,歐陽軒迅速運氣躲過,但腹痛,卻讓他的動作一滯。陳少煊眼疾手快,抓住這個瞬間,另一隻手迅速奪過歐陽軒手中的信號彈。
失去信號彈,歐陽軒面色更加陰沉,他站在屋中一隅,緊緊地望著陳少煊:「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你就沒發現我和菊花茶的時候沒有吃糖醋裡脊嗎?因為兩者同食,易中毒。」陳少煊在歐陽軒詫異的目光中冷笑一聲,接著道:「給你的那只螃蟹是同南瓜一起蒸過的,也是易中毒,再加上蟹肉同西紅柿同食,中毒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另外,不知道師兄在感覺腹痛難忍的時候,有沒有一種想要如廁的感覺?」
隨著陳少煊的話,歐陽軒的面色逐漸由陰沉變得面如土灰,不需他再多說,他也能料到,定然是那涼拌的黃瓜和花生米同食會導致腹瀉。
他感到絕望,卻又心有不甘:「你也吃了,為何沒事?」
「師兄,你就沒仔細瞧見我從來不會把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吃嗎?吃花生定然不會吃黃瓜,吃裡脊肉,就絕對不會喝菊花茶!」陳少煊的口氣帶著一絲得意,眼底確實一片冰涼。
此刻,歐陽軒回想起他所有的動作,才發現自己真是太過大意了。他抬眸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陳少煊,非常確定他身後定有高人指教,否者,這等食物相剋產生毒性的下毒方法,就連他這個一貫使毒的人都不知,他如何知道?
「你想要怎樣?」面對陳少煊,歐陽軒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他身中不知什麼樣的毒,信號彈又被奪走,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絕望的境地。
「我想怎樣?」陳少煊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望著歐陽軒,令歐陽軒的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想怎麼樣,二師兄難道不知道嗎?」
「你想殺了我!」歐陽軒從他那雙陰騭的眼中瞧見了深深的殺機:「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我覺得二師兄的一句話說得很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規矩,只有成王敗寇。」陳少煊冷笑一聲,朝歐陽軒走去:「你可以在外面埋伏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又如何不允許我使些手段,下個毒呢?」
「你!」歐陽軒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浸濕:「就算你殺了我,你也走不出天香樓。」
歐陽軒突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現在,天香樓已經被包圍了,只能進不能出。一個時辰後,他們若是沒見我出來,定然會衝入天香樓內,只怕那時,你也是插翅難逃!」
「關於離開的問題,就不勞師兄您費心了。」陳少煊瞧著他在做無謂的困獸之掙,冷冷一笑說道:「若是師兄聰明,應該還記得我的最拿手的是什麼。」
頓時,歐陽軒的笑意凝結在了臉上,變成了一種恐懼。此刻,他真的切身體會到了死亡在即的感覺。
冷汗順著額角迅速滑落,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要如何應對陳少煊,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饒,希望他能看在是同門一場的份上,饒他一命。
正想著,歐陽軒便「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口裡喊道:「五師弟,師兄錯了,師兄一時被蒙蔽了雙眼,你就原諒師兄一回吧。師兄跟你回山上,任由師父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