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像是恆古不變的東西。舒骺豞曶
圓月明朗,灑著清輝,帶著透心的涼,天氣漸漸又深秋轉入了初冬,那溫度是一日比一日還要低上幾分的。
冷嫦曦攏了攏肩膀上的狐裘大衣,這件衣服是陳少煊特意差人給她定做的,光看那面料就知道他定然費了不少的心思。
她矗立在窗旁,望著濃濃的月色,默歎長歎一聲,眼神有些迷惘。
對於陳少煊,她要怎辦才好?不能太靠近,又不捨太遙遠。他的柔情就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鋪天蓋地地將她包裹起來,想要掙扎,卻發現越裹越緊。而她自己呢?對這樣的男人,若說她沒有一絲心動,那是有些騙人的。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那個資格心動呢?怕了,傷了,更擔心自己是因為貪圖一時的溫暖想躲入陳少煊的懷中療傷。若有一日,她傷好痊癒,那陳少煊又該怎麼辦?
今日的比試她不僅僅是贏來了語嫣的諾言,更是贏來了今後計劃的關鍵一步。她那絕美翩躚的舞步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深的震撼,若非陳少煊下了禁口令,只怕現在大街小巷都知道芙蓉暖春有一名女子舞絕天下吧。
冷嫦曦趴在窗邊,低頭往下望去,有些意外下面竟然漆黑一片,看來陳少煊有事還沒有回來。
為了怕給陳少煊再添麻煩,冷嫦曦要求他在二樓的屋子中置了一張床,和一些簡單的傢俱,所以,她現在算是陳少煊的室友。
一個人在屋中太過寂寞了些,冷嫦曦決定出去走走,這芙蓉暖春的後堂可是建在水上的天堂啊!雖然現在已經沒有那荷葉碧連天的美景了,但粼粼的波光還是依舊閃耀。
出了門,冷嫦曦有些意外地沒瞧見玉楓,看來是被陳少煊折騰去辦事了。
走出小樓,冷嫦曦一路往人煙稀少的後湖走去,那裡能一眼望見連天的碧波在月色下蕩漾的美景。遙望天際時的那種淡然,彷彿給人一種自己很渺小的感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冷嫦曦才會放鬆自己。
一路上除了遇見幾個後堂的姑娘之外,倒是沒再見到其他人了。經過早上的比試,冷嫦曦在這些姑娘心目中的存在就猶如神一般偉大,所以這些原本還嫉妒她的人,通通都轉了性,客氣有禮地同她打著招呼,望向冷嫦曦的眼神中帶著崇拜。
在這樣目光的洗禮之下,冷嫦曦彷彿又找到了前世站在巔峰時,收人頂禮膜拜的快感,令她心底騰起一股想要好好大幹一場的衝動。果然,賞識教育很重要啊!
冷嫦曦慢慢地走著,卻不知道在暗夜的掩飾下,一抹身影在她身後悄然地跟著。
直到她獨自站在水心的涼亭中,他這才徐徐現了身。
「小寶兒……」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驚得冷嫦曦急忙轉身。
朦朧的月色照耀在男子那張俊逸的臉龐上,他一襲黑衣幹練沉穩,眼底一閃而過一絲訝異之後,便是無盡的歡喜和想念,唇邊的笑意和煦,引來冷嫦曦的驚喜。
「哥!」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冷展宸,冷嫦曦歡蹦地一把撲到他的懷中,像個孩子似地,頭在他的懷裡磨蹭著。
冷展宸無奈又寵溺地摸著她的腦袋道:「怎麼回來了也不找我,還換了一張臉,就這麼不待見我這個哥哥?」
冷嫦曦在冷展宸的懷中僵硬了一下身軀,這才突然想到自己換了臉皮的事,於是她把頭埋得低低,悻悻地撓著鼻頭,低低問了一句:「哥,你怎麼知道是我?」
冷展宸報復性地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瞇著眼,故作冷聲道:「你那驚世駭俗的舞姿我想應該是沒有第二個人能模仿得來的!說,怎麼跑這來了?到了臨安也不找我。」
冷嫦曦暗自吐了吐舌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一般,聲音低沉了幾分道:「你在宮中啊,哥,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進宮的。」
冷展宸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即歎了一口氣道:「那也可以給我捎信啊!」
「哥,若是捎信,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嗎?」冷嫦曦的面容上劃過一絲清冷。
冷展宸的目光變得有些閃爍和為難。
良久,這深吸一口氣,徐徐開口勸道:「小寶兒,趙瑗也是無可奈何,若是不娶郭婉柔,他就注定會在這場角逐中失勢,沒有力量,他如何能護你周全?所以,所以……」
冷嫦曦聽他說到這裡,大概也明白了冷展宸的意思,敢情她這個哥哥是來當說客的。
她冷冷地打斷了冷展宸的話,接著說了下去:「所以我應該懂事一些,應該任由他如此傷害我?」
「小寶兒……」冷展宸聽她說道傷害二字,心底微微有些疼痛,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妹妹,可是在他的思想觀念中,有些東西卻又是無法拋棄的:「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況是趙瑗,即便今日沒有郭婉柔,以後也會有李婉柔,王婉柔,到時你又該如何?其實男人有多少女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在誰的身上。現在趙瑗的心一心一意都被你栓著,即便娶了郭婉柔,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你又何必固執一個位子呢?再說了,你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想要再嫁也難,何苦如此執著?」
冷展宸苦口婆心的勸慰聽在冷嫦曦的耳中卻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深深地將她剖開來,原來,就連最親的家人,都認為他對她的傷害理所應當啊!
冷嫦曦緩緩退出冷展宸的懷抱,徐徐往後退了兩步,望著他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清冷和陌生,瞧得冷展宸有些慌了神:「小寶兒……」
「哥,請你老實告訴我,冷家到底跟朝廷有什麼關係,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