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風聽聞身後怒氣沖沖的腳步聲,不得不停下步伐,不耐地皺著眉頭,他突然覺得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舒蝤梟裻
靈風轉身,兩步追上了李雪煙,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腕便往前走去。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放手!」李雪煙突然被他拖著走,又驚又怒,掙扎著想要將手抽出,但卻發現靈風的手紋絲不動,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腕。
最後,她放棄地跟在他後面,一雙怒目狠狠地瞪著靈風的背影,若是目光能殺人,靈風現在恐怕已經死了千次。
「你要帶我去哪?」李雪煙見靈風並沒有將她帶回陳家交子鋪,反而帶著她往城外走去,不覺心底有些慌了起來,她跟這男子第一次見面就大打出手,他不會因為記恨想乘機找地方把她解決了吧?
「放心,就算是把你賣了還要倒貼錢,我可不做這虧本買賣。」靈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頓時從她那生動的表情中輕易地讀出了她的心思,隨即,冷哼一聲,淡然地說道。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李雪煙聽這話頓時放心不少,但卻還是心底憋著火氣,口氣不善。
靈風沒再搭話,只是逕自拖著她往城外的山中走去。
兩人在林間穿梭半響,靈風這才徐徐開口問道:「怎麼沒把她的地方說出去?」
靈風自知,這次冷嫦曦是闖了大禍了,讓人家好端端的一名姑娘差點毀了清譽,若他是李雪煙,只怕是巴不得將之大卸八塊,遇到那些追兵肯定也是要說出地方,給她添麻煩的。
但李雪煙非但沒有說出地方,還將那些士兵戲弄了一番,這讓靈風有些不明白。
「哼!她是我的目標,其他人休想染指!」提到冷嫦曦,李雪煙就心中有氣,就算當時確實動了護她安全的心思,李雪煙也是不肯說的。
靈風停了腳步,深深地望著李雪煙,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突然,靈風笑了,接著,他什麼也沒說,拉著李雪煙繼續前行。
直到瞧見了山中一條清澈的小溪,靈風這才將她輕輕往前一推,撒了手道:「洗洗吧,你這樣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李雪煙忽然愣了一下,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奇跡般地全滅了,只是不滿地瞪了靈風一眼,便蹲在溪邊,細細擦洗了起來。靈風也跟著蹲下,大把大把地將水撲在面上。
入了秋的山林,總是特別的涼爽,溪水也是冰涼冰涼的,上面還飄著幾片金黃的落葉,游魚躲在落葉下捉迷藏,讓人瞧著就覺得有趣。
李雪煙撩起的水驚了游魚,頓時,驚魚四散。因為先前的打鬥,兩人皆是一頭汗水,此刻被這涼爽的溪水一洗,心中煞是暢快淋漓。
收拾完後,李雪煙在溪邊找了一塊石頭,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撿起一旁的石子,一個一個地扔進溪水中,聽著「噗通,噗通」的聲音,瞧著水花四濺。
片刻,靈風也跟著坐到了她的旁邊,兩人皆不言語。
這片林子人煙稀少,也只偶而走過一兩個行人或者獵戶,因此,林中除了鳥鳴便是溪水的崇崇的聲,還有偶爾拂過樹梢的風聲,組成了大自然的交響,讓人心曠神怡。
李雪煙沉浸在這自然之中,心緩緩地沉了下來,不似之前那邊浮動。
良久,她徐徐開口,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冷嫦曦。」靈風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地削著木棍,聽到李雪煙的問話,手頓了頓。
「呵呵,我真是個傻子,是吧?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居然都不曾問過她的名字。若是問了,就不會鬧這樣的笑話!」若說她心底沒了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事。
靈風沒有答話,這個時候李雪煙想要的並不是安慰。
「你叫什麼?」李雪煙望著水面問道。
「靈風。」
「靈風,靈風,是她給你取的名字嗎?」李雪煙的笑容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嗯。」靈風簡單地哼了一聲。
「你跟著她多久了?」
「十三年,從一歲就跟著她了。」靈風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這麼小?你是被賣給她的嗎?」李雪煙突然感到好奇。
「不是,之前你瞧見的那女子是我姐姐靈善。我姐在被爹賣的時候被她救了,後來我娘和我都進了冷家。說起來,她算得上是救命恩人。」靈風扯了扯嘴角。
「她很好吧?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對我一直很好,很溫柔的笑,會照顧我,讓我覺得她真好。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她。」李雪煙低頭擺弄著手指頭,語氣中帶著回憶的甜,也帶著現實的苦。
「她,一直都很好。」靈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著李雪煙的話雙眼變得有些迷離,似乎在追憶著什麼,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李雪煙側頭便瞧見了這一幕,她沒有打擾,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直到他回了神,她才又徐徐開口:「你也喜歡她吧?這麼久,我沒聽你叫她一聲小姐,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別亂說,我沒那個資格。」靈風手微微一抖,斂下眼瞼。
「不叫小姐,是因為不想承認這層關係,不叫名字,是因為現實的身份阻擋著你,是嗎?」李雪煙早在心底做了定論,側頭望著他。
靈風卻撇開了臉,說了一句蒼白的辯駁:「不是的,主僕有別,我沒有多想。」
李雪煙抿著嘴,淡然一笑:「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喜歡她呢?」
「你是說你五師兄陳少煊吧。」靈風想起那日在客棧中陳少煊的神情,心底微微有些刺痛。
「其實是我自己太傻,五師兄早就暗中告訴了我她的身份。」李雪湮沒有回答靈風的話,自顧自說道:「五師兄一路上都叫她小寶兒,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後來想想,覺得應該是關係好的兩人相互的暱稱罷了。但其實,小寶兒這個名字我和眾多師兄們早就聽聞過了。是一名五師兄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子的小名。」
這話讓靈風猛然一震,削著木棍的刀子一個不穩將手指劃了一道血口子,但此時,靈風卻絲毫不覺手痛,因為心中的口子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