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妹妹就安安心心地住在這裡,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亂走,你知道的,王府裡死過的人可不少。舒榒駑襻」
墨姝心口一提,眼神閃了閃,看得出來笑容有些勉強:「我知道了,謝謝姐姐提醒。」
別說王府不太平,就是皇宮最近也不怎麼平靜。
墨姝住進王府以後幾乎足不出戶,整日裡就是繡繡花曬曬太陽,擺弄擺弄花花草草,唯一有交集的人就是瀾錚了。
而瀾錚自從和墨姝走得近了以後,每次不是墨夭進書房他就離開,就是他進書房看見墨夭掉頭就走。
對此,容昭勸解過他,可惜他好像中了邪似的就是認定墨夭是個心腸狠毒的女人,諸如此類說到墨夭時冷血無情、不顧親情云云。
墨夭皆是一笑置之,根本不予理會。
當然,她知道這些現象都是因為誰做了什麼,期間自然還要諸如她去花園偶遇墨姝,然後她不小心被花刺傷一點,表情憔悴一點,這些都會引來瀾錚對墨夭的橫眉冷對!
「真不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魔了,一向和宣王府的人不合卻對他的女人這麼好。」
今日上朝的時候,瀾錚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參了定國公一本,說他傭兵自重,威脅到了皇上的權利,還拿出定國公暗地操練兵馬的證據,準備之充足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你事先不知道這件事情?」
墨夭接過某如花遞來的剝得油光珵亮的桔子,掰了一瓣放進嘴裡,對某如花豎了個大拇指後任他一個人樂顛樂顛去了。
桔子其實有些酸,酸得墨夭眉頭直皺:「他該不會是想幫墨姝扳倒定國公?」
「他雖然行事出挑,性格不羈,但不是個蠢人,他很精明,看得清楚如今的形勢,而且以前也很少沒有我的指示就擅做主張!這一次……」
容昭說到這裡眉宇間流瀉出淡淡的憂愁,顯然也是為瀾錚魯莽的行為十分不解!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自得其樂地不知忙些什麼的如花突然驚呼一聲:「哎呀!你這拿的是什麼?」
墨夭奇怪地扭回頭去看,只見綠綺端著一個托盤正被如花攔在亭子外頭,托盤上放著幾個茶盞,如花正翹著蘭花指捏著一個茶杯蓋子,顯然他驚呼的原因就是那個沒蓋的茶杯。
「這就是君山銀葉啊!我家小姐和姑爺一直喝這個!你不懂就別添亂,一會兒茶都涼了,快讓開!」
綠綺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還好沒有摔到托盤,可是還是灑了點茶水出來,忍不住不耐煩地想要撥開他!
可如花還是攔在她面前,墨夭從側面只看見他癟著嘴皺著眉頭,指著那杯茶嚷嚷:「這哪是什麼君山銀葉!你當我是土包子呢?我好歹是小姐的御用廚子,什麼茶沒見過!哼!」
自從墨夭把他領回自己院子之後,幾天下來倒確實是吃不習慣王府廚子做的東西了。有一次飯後上了一碟杏脯,她一時吃貪嘴午膳後覺得油膩,便急吼吼地塞了一顆進嘴,誰知那杏脯沒了薄荷葉的味道,平平淡淡只吃得到一股子酸味,當時吃得太急又吐不出來,便卡在嗓子眼裡,難受了她整整一下午。
之後她便只吃如花做的東西,這廝就開始以她的御用廚子、私人御廚等等名號自居起來了。
「你說它不是君山銀葉那它是什麼!」綠綺被搶了風頭,布菜什麼的跟在王妃近前兒的活都被這不男不女的給搶了,唯獨一手茶藝一直被墨夭認可,這會兒被這麼一嗆聲,積怨已久的小丫頭頓時火了,叉著腰舉著托盤直往如花眼前送,大有你有本事吃了它的意思!
墨夭只當他們打打鬧鬧,這麼幾天下來她都習慣了他倆你嗆我一聲我嗆你一句的相處方式,看著還挺和諧。
容昭看見她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暖意,不由對那兩個互掐的人緩聲道:「你說說這是什麼,說對了本王升你做一等廚子。」
他有些看不過眼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男人天天黏在墨夭身邊,升了一等廚子便必須得負責王爺和王妃二人的膳食,到時候就不愁他成天地只盯準墨夭一個人了。
這主意不錯。
如花嘿嘿一聲回過頭來,燦爛的笑臉上露出一排細細白白的牙齒,那眼睛裡是閃瞎鈦合金狗眼的精光熠熠,直接耳朵一豎拍馬道:「小的做不做一等廚子那是無所謂的,只不過吧,小的服侍王妃就要讓王妃吃得好吃得順心。」
他端來一杯茶,青瓷的茶杯裊裊冒著熱氣,容昭和墨夭狐疑地看過去,只見茶杯裡是滿滿一杯茶水,一片片細細長長的茶葉漂浮在水面上,熱氣氤氳中,好似一朵綻放的菊花。
「這有什麼不對?」墨夭看著和平常一樣的茶葉,沒什麼區別,就不知這缺心眼兒的怎麼看出來它不是了。
如花一本正經地指著那茶葉,嚴肅道:「這表面上的自然是君山銀葉,而且是上好的君山銀葉。據小的所知,綠綺姑娘是這幾天才買的君山銀葉吧?」
墨夭看向綠綺,後者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但是:「那又怎麼樣!」
如花笑而不答,對著水面吹了口氣,只見表面浮著的上好的茶葉倏地散了開去,露出底下沉澱的茶葉來!
「一般人泡茶的時候都是隨手一抓一把茶葉放到茶壺裡,一甕茶葉,隨手一抓誰也不知道抓到的是表面的還是底下的。現在這杯茶就是這樣,泡茶的人沒有注意茶葉的成色,當然,也是湊巧泡完後表面是上好的君山銀葉,而底下的自然是這樣黃不拉幾的次貨了。」
那底下的茶葉黃綠交雜,明顯是老茶新茶混在一起賣的,而且邊上還漂浮著一些黑漆漆的髒東西,之前被表面密密一層君山銀葉遮蓋倒是沒看見。
墨夭心頭一震,卻是陡然看向如花,後者見她看過來,依舊笑得童叟無欺,只是那兩排細細白白,泛著亮光的牙齒,倏然間晃花了墨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