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姝上去一把摀住她的嘴,緊張兮兮地環顧了一圈,墨夭看她的神色已經有點像是驚弓之鳥,一臉的神秘兮兮道:「姐姐別這麼大聲,你不知道,最近我老覺得有人在跟蹤我,還監視我!」
墨夭險些笑出聲,無奈嘴巴被她摀住,只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見她還是一臉警惕的樣子,想必是真的被容昭派去的人監視怕了。舒榒駑襻
不過她可不會這麼好心告訴她這些事情,只轉了轉眼珠道:「那妹妹可有什麼計劃?」
墨姝不傻,一聽她問這個問題立馬身子一抖,眼珠子咕嚕嚕來回轉了幾轉:「暫時還沒有,今日來找姐姐也是為了和你商量一下,妹妹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怎麼會管我呢?」
她說到這裡,目光中的悲哀卻是唯一真切地流露了一瞬,想必也是對這一個多月鎮國公不聞不問的行為寒了心,又經過這麼一次發現鎮國公府確非自己可以作為依靠的仰仗。
不過幸好她還有那個神秘人的指點,想到他給自己定的計劃,墨姝便維持著這僅有的哀戚,環顧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那滿桌子的菜餚上時露出了一絲絲渴望。
這些都被墨夭收進眼裡,她心思一動隱約猜到了她來此的目的,果然,下一瞬就聽她細弱蚊蠅的聲音響起:「不知我可不可以暫時住在姐姐這裡,王府……王府我實在是不願意回去……」
墨姝說著見她不為所動,心道我早知道你難纏,臉上轉瞬換了個表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她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我也只是說說,姐姐不用掛心。既然姐姐和我達成了共識,來日方長,妹妹就先回去了,不打擾姐姐用膳。」
墨夭冷冷地,絲毫不為所動,眼看著墨姝起身告辭,轉身就往門外走去,臉上露出一絲瞭然的冷笑。
果然,就在她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突然整個人一個踉蹌,緊接著身子似乎軟軟地沒了力氣,搖搖欲墜竟是一頭往地上栽了下去!
墨夭沒打算去攙扶她,眼神卻越過她落向遠處。就在墨姝的身子欲要親吻大地的時候,一陣輕淡的香風刮過,轉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及時地托住了墨姝栽倒下去的身子,一個用力把人提了起來。
「你怎麼見她暈倒也不扶一下?」
來人卻是一身紅衣騷包的瀾錚是也,他蹙著眉語中帶著隱隱的質問,臂彎上還掛著一個緊閉著眼睛,臉色十分蒼白,似乎沒了意識的病美人。
墨夭夾了口菜放進嘴裡,棗香味清甜,糯米軟和的口感十分令人著迷,可惜她即使吃了心太軟也是心冷如鐵。
「不是有你麼?現在她可有摔倒?不是被你扶得好好的?」
瀾錚噎住,竟是一反平常風流輕佻的姿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沒見過你這麼冷血的女人!她這個樣子求你收留又怎麼了,換做是你你會不會願意待在王府?你是她的姐姐,竟然這麼無情?哼!」
他說著竟是打橫抱起墨姝,轉身欲走的時候,墨夭諷刺一笑開口道:「你什麼時候成了王府主人了?要不要留得王爺說了算,不是麼?」
瀾錚遲疑了一瞬,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子,卻正好看見她蹙起的眉頭和不安抖動的睫毛,便偏頭冷冷看向她道:「這件事我會和王爺交代,就當是我讓她住在這裡的,與你無關。」
「小姐,瀾大人今日是怎麼了?他應該知道二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這會兒……還幫著她來說小姐呢?」
在他們走後,綠綺忿忿不平地為墨夭鳴不平,明明這個二小姐「二」得可以,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還不知道收斂,到了落魄的時候就來求自家小姐!
「柔弱的女人每個男人都喜歡,更何況瀾司命自命風流,生起憐香惜玉之情也未嘗不可能不是麼?」
墨夭喝了口湯,神色絲毫不起波瀾,綠綺有些奇怪自家小姐怎麼還這麼淡定,可是她的臉上一派平靜,連眼神都沒變一變,實在看不出小姐有什麼生氣的徵兆!
可是綠綺想到瀾錚方纔的話和抱著那個二小姐離開的場景,頓時覺得越想越氣,她不禁捏著小拳頭,小臉怒漲得通紅道:「小姐不情願根本是人之常情吧?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哼!」
「你家小姐自有分寸。」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接了綠綺的話,瞬間把某丫鬟沖天的怒氣潑得哧溜一聲熄滅殆盡。
墨夭聽見輪椅的轱轆聲,抬眸看見容昭換了件衣裳,她皺著眉頭看著他身上黑色的雲袖長衫:「今日你和瀾錚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一反常態,你不是不喜黑色麼?怎麼這會兒倒穿上了?」
「怎麼?不好麼?」
墨夭看著那張絕美的臉,穿白色衣衫的時候清冷脫俗,彷彿遺世獨立的天人。穿黑色衣衫倒是為他添了一分人間煙火的氣息,顯得倒不那麼難以親近,卻是有得必有失:「煞氣太重,會嚇到人。」
她說的是事實,容昭整日裡冷著個臉,一穿上黑色倒是真的看出那麼點煞氣來,那是骨子裡隱藏起來的,平時輕易不能發現。
她說著便拿碗為容昭盛了一碗桌上燉得火候十足的雞湯,想起什麼似的隨口問了一句:「這幾日廚房做的東西倒是越來越不錯了,換廚子了?」
容昭接過她遞來的湯,隨意地喝了一口,只覺得齒頰間滿滿都是雞肉的鮮美和筍絲的甘甜,一眼望去,那鍋湯卻是看不見雞肉和筍,不由讚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喝到這麼鮮美的雞湯。」
一旁的綠綺這時忍不住插嘴道:「小姐,姑爺,廚房沒有換廚子。小姐忘了,是你帶回來的那個乞丐,這幾天的正膳和點心可都是他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