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錚回憶起著一路跟著容凌的所見所聞,不由精神抖擻起來,坐起身子,一掃方纔的半死不活狀態,一本正經道:「這一路,他們的隊伍沒有什麼特別,但就是太正常才讓我覺得不正常。舒榒駑襻」
容昭執棋的手微微一頓,這倒是事實,容凌此人做事從來不會讓人看出端倪:「繼續說下去。」
瀾錚一撇嘴,嘟囔道:「要說最大的事情恐怕就是在天峽關的時候遇上了一個鏢局送鏢的隊伍。天峽關地勢險要,時值深夜,容凌又十分謹慎,自然是選擇在峽谷的隱蔽處安營紮寨,就是這樣才逃過一劫!」
聽到這裡,墨夭倒是先抬起了快要扎進期盤裡的腦袋,挑眉興致盎然道:「逃過一劫?這又是怎麼說的?送鏢的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容昭見她轉了心思,便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瀾錚的敘述上,這下那廝來了興頭,立馬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
原來,容凌的隊伍當時和那些送鏢的巧合地在峽谷的兩頭紮了營,而天峽關是個地勢比較奇特的地方,只能從南往北進,不能從北往南進,這也奠定了紮營在靠近北部峽口位置的容凌一行人一直處於暗處不被人輕易發現的基礎。
直到深夜的時候,樹上睡覺的瀾錚被一陣喊殺聲吵醒,入眼都是火光、血光!而廝殺的兩方,一方是拿紮營在南口的鏢局一行人,另一方是一群身穿獸皮草裙,高大強壯滿面凶狠的人。
他們清一色都是男人,且一個個都手持鋒利的大刀,見人就殺見物就搶,其勢頭極其兇猛,且他們武藝看起來都十分高強,平均有黃階的水平,而那鏢局一行人明顯也不弱,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群綠階高手被他們殺得措手不及不說,還毫無反擊之力,到最後他們押送的幾口大箱子都被那些人搶劫一空!
容昭聽到這裡淡淡道:「那能說明什麼?不過是一群劫匪罷了。容凌沒事也許是他命大。」
墨夭也頗為贊同,這實在和容凌無關,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不不,若是我不跟著他,事後得知這個消息也只會是一笑置之,笑容凌命大。可是就是因為我在,看見容凌的一舉一動,覺得實在太過正常,所以覺得這一切都不正常!」
「試問,當一隻老虎收起它的利爪時,會有幾種可能?」
墨夭思索片刻立即道:「沒有可能!老虎隨時隨地都在展示著自己的利爪,而唯一的可能性是他改變了策略,他需要迷惑對手,然後……更快更猛地出擊!」
誰想,沒等來老虎的出擊,卻是等來了一隻兇惡的野貓!
就在墨夭話音剛落的時候,綠綺來報:「二小姐來了王府,說是來看望小姐。」
容昭不等墨夭說話便蹙眉道:「她有沒有說來找王妃什麼事?」
綠綺和墨夭都沒注意他刻意強調的稱呼,倒是瀾錚,他有些微的驚訝,看向容昭的眼神曖昧又充滿興味。
「不知道,她沒說,不過看樣子好像……好像在宣王府過得並不好,人也十分憔悴,一個勁兒地哀求奴婢,說什麼也要見到王妃!」
墨夭瞇了瞇眼,對於墨姝突然的來訪,她可不認為對方是念著姐妹情來求和的,這一舉動,墨夭的定義是除了陰謀還是陰謀!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從來不怕對手主動出擊,就怕敵不動她也不能動,那才叫人憋屈!
墨姝這麼一來,是不是意味著她背後那個人也默許了?還是在推波助瀾起著一個助力作用?
「來者皆是客,綠綺,請她去偏廳,就說我一會兒到。」
綠綺離開後,三人之間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是他們的心思都千回百轉,動得極快。
「夭兒,需不需要本王陪你?」他不擔心墨姝能玩出什麼花樣,他擔心的是墨姝背後可能存在的那個神秘人!
「不需要,你們集中精力應對容凌便是,墨姝……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玩!」
「二小姐,王妃現在還有事在身,請你在這裡等一等,一會兒王妃就過來了。」綠綺撇撇嘴把墨姝引到偏廳,語氣不善,顯然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裡。
之前小姐和她都沒出嫁時,在國公府可沒少受她的冷眼,現在怎麼著?夫君納了側妃,還給了平妻的禮遇,宣王又去了江州,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
真不知她跑來昭王府能有什麼用!
墨姝被她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心頭火起就要照著以往在國公府時候那樣,一記耳光直接扇過去!
一個丫鬟,竟然也敢對她露出這種眼神!難道現在真的當她是人人可欺了麼!
「姐姐不會教丫鬟,那就讓妹妹我來代替!」
她說得理直氣壯,手一揚就要狠狠扇下去,卻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怎麼,妹妹這是在宣王府受了氣,跑到我這裡找人撒氣來了麼?」
墨姝愣神之間就已經見到一身白裙清麗脫俗的人從門外進來,她再一次近距離看到這張臉時還是不免白了白臉!
下一瞬,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訕訕一笑連忙收回手:「大姐,你怎麼現在才來!」
墨夭冷眼看著她撲過來,在她挽住自己的手臂的前一秒猛地往邊上一閃,墨姝撲了個空踉蹌一下險些栽倒在地!
「大姐,你不歡迎我麼?」她恨恨咬牙嚥下這口氣,轉身時換上一副泫泫欲泣的表情,她的臉又瘦了不少,今日略施粉黛,卻遮不住眼底的青黑色,看起來甚是可憐。
可惜墨夭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所以她的眼神依舊冰冷如寒潭,面上卻笑得極為和善,帶著一絲絲抱歉的意味:「那麼妹妹今日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