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華字來頭絕對不小,當今定國公府就是姓華,乃是一等爵位,世襲罔替,從先帝登位開始就一直居於高位,一門出了兩位皇后,一位已然是當今的太后!
他們華家不同於一般公爵有名無權,定國公手上那五十萬兵權可以說是一塊人人垂涎的肥肉!
更重要的是,當今皇后閨姓——華!老定國公去得早,定國公世襲爵位時才10歲,當年也是靠著皇后這位嫡親姑姑才在定國公直系庶子和旁系的虎視眈眈下坐穩這個位子。舒榒駑襻
眼前這位長相與皇后有一兩分相像的少女,其身份就變得一目瞭然——定國公唯一的嫡女,華家大小姐華子陵!
皇后是容昭的繼母,太后卻也不是容昭的親生祖母,容昭是華子陵名義上的皇表哥、皇表叔!
她的河燈好巧不巧落在他的腳下,呵……這關係倒是複雜,這事情更是有趣。
墨夭笑容透出三分譏諷七分冷然,瞇著眼道:「公子?怎麼華小姐連你的表哥都不認識麼?」
容昭微微一訝,墨夭的性子不尖銳,平日裡若是碰上這種事不會出聲不說,更不會用這種類似挖苦的語氣,難道……
這麼想想,容昭便笑得極為愉悅,那笑意直達眼底,墨色瞳仁有光暈淺淺擴散:「本王道是誰,還是夭兒你眼尖,原來是子陵表妹!」
華子陵的臉上便染上了幾分尷尬,但是她畢竟是大家貴族的千金小姐,縱有怒氣也得放在心底,面上半點不露,只十分逼真地驚訝捂嘴,瞪著美眸道:「原來是表哥!當年子陵還小,幾乎都不認得了呢。小娟,這是昭王爺,你還不快道歉!」
「王爺……奴婢不知是王爺在此,多有得罪請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丫鬟誠惶誠恐地跪地求饒,實在是容昭方纔那笑容像刻在腦子裡一樣,她都想出言提醒小姐莫要再招惹這個表少爺的好,可是接到自家小姐警告的眼神,只得抹著眼角道:「實在是這河燈是小姐閨閣之物,奴婢一時著急就……」
無需她強調,別人也知道這是閨閣之物。這怕是算計好了的,墨夭心下冷笑,原來這位傳說中及并還未議親的表侄女醉翁之意在表叔啊!
皇后還是太后呢?她們還真是深知容昭的心性,知道硬塞不行就用別的法子,這回又是如何呢?用賴的麼?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本王何時說過要降罪於你了?」容昭轉眸向華子陵,勾唇淺淺一笑,風華絕代:「不知你放這河燈所求何事?本王看這河燈倒是和普通的不太一樣。」
華子陵瞪了小娟一眼以示責怪,那一眼在男人看來絕對是又酥又麻,根本是勾引多於怪罪,墨夭敏銳地注意到那邊廂有許多世家公子面上都露了癡迷,心中對華子陵一連串行為的用意更加懷疑。
只是容昭這親暱的態度實在太反常,墨夭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莫名其妙的怒氣壓下,眼神卻是十足的冰冷排斥,偶爾對視上小娟投來的挑釁眼神,直凍得對方猛打哆嗦!
華子陵盈盈一拜,眉間微蹙似有輕愁,歎聲道:「這段時間江州又是水患又是瘟疫,宣王爺雖是被派去了江州賑災,可是我聽說王都也有了疑似瘟疫的例子,想著玉帶河是天穹吉祥的象徵,便藉著今日的宮宴聊表心意。不能出一份力救難民於水火,便只能在這裡求上天一個恩德,莫再讓天穹子民受這遭罪。」
她說著竟然隱有淚意掛上長睫,卻又咬著唇強自忍著不落下,這般美人這般模樣已是極為楚楚動人,再配上她一番說辭,更是讓不遠處那些公子小姐深為動容,竊竊私語一片讚美之聲。
有幾位公子更是大聲叫好,欣賞之意不言而喻。墨夭暗歎,心善,美人,這樣的誘惑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
她不由得垂眼看向容昭,見他雖也在笑,但那笑意已經從眼底褪去:「子陵不愧是表哥的孩子,一樣的心慈仁善啊……」
華子陵快速抬眸看他一眼,面上爬上兩朵紅暈,應了一聲似是不甚嬌羞地扭頭過去,卻突然眼眸一凝驚呼一聲。
墨夭蹙眉,一轉眼卻見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美眸正看著自己,咬著唇囁嚅道:「想必這位便是表嫂了吧?抱歉,子陵方才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表嬸嬸。」
瞧瞧,多麼冠冕堂皇,墨夭很想笑,因為眼前人那副心神估計早就被容昭那張欺騙眾生的臉給勾了去,就連眼神都飄忽著時不時瞥向他!
雖是表示她的歉意卻只是虛虛地行了個禮,只有那些被她的氣節給迷了眼的公子哥才覺得她是真心對墨夭道歉的。
當下便有人大聲道:「華小姐什麼身份,那是旁人不起眼!」
也有人應和道:「就是啊,哪有見過花兒低頭看土的,華小姐真是好氣度!」
在眾人面前展示完她的完美後轉而拿她做個對比,這種把別人都當成綠葉襯托她一朵花的心態,實在噁心!
她莫不是以為這樣挑釁幾句自己就得潑婦罵街了?實在大錯特錯!
所以華子陵偷眼看了半天不見墨夭有一丁點的怒意,正揣測她的心思時便聽她幽幽道:「既然華小姐覺得抱歉,本王妃既是你的表嫂卻也是你的表嬸嬸,那麼華小姐覺不覺得應該行晚輩之禮呢?」
不是想讓她發怒,想讓她咄咄逼人,好襯托出她知書達禮,心胸開闊麼?那麼她就給了這個機會,倒要看看,這個晚輩之禮你是行還是不行!
旁人的指責算什麼?她墨夭又豈是被這麼說幾句指責一通就痛哭流涕無地自容的人!別人給你臉那才叫臉,別人自己連臉面都不給你,那又何必在乎去爭去討!
臉面是自己給自己的,這一點墨夭看得很清楚!左右在旁人眼裡,她怎麼做怎麼說都不及這女人一顰一笑,不如就將這個惡人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