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晨山,程寶南和謝正濤,都是個中老手,絲毫也沒有難為情的意思,倒是那個自我介紹叫小雨的女孩往高昇旁邊一坐,小高就紅了臉。也不知他是真的不好意思還是「紅臉」習慣成自然了。
有了女孩,席上的氣氛自然就變了,變得比較活躍。
胡晨山的意思,是不急著跟高昇說正事。儘管高昇是他的同學,平日裡關係著實不錯,但賈銘世所謀者大,一上來就急急忙忙地聊正經事,只怕高昇進入不了狀態。不如先叫幾個女孩過來聊聊天說說話,活躍一下氣氛,等大家的關係都拉近了一點,再談正事比較好。
這幾個女孩,倒是「調教」得極好,一過來便各展本事,又是微嬌發嗲,又是敬酒敬菜,忙了個不亦樂乎,這麼一鬧騰,氣氛就上來了。
程寶南便有點「肆無忌憚」,逕直將自己身邊的那個女孩抱到了腿上,那女孩就勾住了他的脖,有點旁若無人的架勢。
高昇的臉就紅了。
「小高哥哥,咱們喝個交杯酒吧……」
衣著比較暴露的小雨便嬌滴滴地對高昇說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覺得高昇靦腆的樣子很有趣。
高昇連連擺手,說道:「不了不了,謝謝……」
程寶南就大笑起來,說道:「小高,你這樣可不行啊,往後怎麼在圈裡混?瞧一個小姑娘就把你嚇得……男漢大丈夫,就這麼點膽兒?」
高昇更加不好意思,囁嚅道:「也……也不是那個意思,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跟你說,出來玩呢,就是要放得開一點。不然,大伙都一本正經地坐著,那還玩個屁啊?小雨,跟他喝個交杯酒。我告訴你,小高哥哥可是內秀的,你要是有本事把他放倒了,以後他就會罩著你……
小雨是程公子的「手下」,自然對程公子惟命是從,而且她周旋於首都的紈褲圈和演藝圈裡,見過不少,像高昇這樣「規矩老實」的男人,還真是第一回見到,也覺得挺好玩的。說不定還真像程公子說的那樣,把這位小高哥哥放倒了,就能撈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嫁入豪門她是不敢想的,但若是真有一位豪門子弟罩著,也挺不賴。
「來嘛,小高哥哥,一起喝個交杯酒嘛……」小雨嬌滴滴地糾纏著,整個人都趴在高昇的肩膀上了,紅艷艷的小嘴湊到了高昇的耳朵邊上,低聲撒嬌道:「喝了這杯酒,我就是你的人了……」
聲音甜得發膩,柔媚得直往高昇骨頭裡鑽。
眼見得高昇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賈銘世就知道這孩子是真純潔,便笑著說道:「寶南,夠了,別老是跟人家小高開玩笑。那個,小雨,你不是喜歡唱歌嗎?去吧,去那邊唱個歌,大家好好欣賞一下。」
見三哥發了話,小雨便趕緊放開了高昇,坐直了身,媚意十足的眼睛往程公子瞧去,等他示下。儘管她也知道這桌上,是以賈三哥為主的,但她畢竟是程公子的人,還得分個主次。
看來這些女孩儘管生活很不檢點,面上的規矩卻很拎得清,不會亂來。
單從這點上來說,程寶南也算是好本事。
程寶南就笑罵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的過去?三哥今兒能聽你唱歌,你這個臉面不小啊。」
小雨便高高興興地站起身來,朝賈銘世鞠了一躬,笑嘻嘻地說道:「謝榭三哥。」
賈銘世微笑點頭。
望著小雨腳步輕盈地向那邊的麥克風走過去,賈銘世暗暗搖頭歎息。瞧小雨現在這個樣,又有誰知道,多年以後,她能成為共和國演藝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呢?
看來無論那條道路,想要爬上高高的巔峰,都不輕鬆。或許小雨也不是那麼情願跟不同的男人廝混,或許她樂在其中,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倒是小鳳,坐在他身邊一直都比較規矩。
這個派對的佈置,很是齊整,有司儀台,還有鋼琴伴奏。小雨走過去,俯首在那位琴師的耳朵邊低語了幾句,琴師含笑點頭,流暢的琴聲戛然而止,開始談起了另一首歌曲的過門旋律。
小雨是通俗唱的歌手,略有點偏甜歌唱。上輩賈銘世年輕的時候,倒是比較喜歡她的歌,但是隨著年齡增長,賈銘世的愛好就有所改變,更加喜歡聽小鳳的歌。小鳳是民族唱和美聲唱相結合,更加適合年紀略大的聽眾。
不過今兒賈三哥不是來聽歌的,剛這麼說,也只是為高昇解圍。
果然小雨一離開,高昇便即長長舒了口氣,情不自禁地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又端起面前的啤酒杯,狠狠喝了幾口,小白臉再一次泛起紅暈,卻非干尷尬了。
賈銘世暗暗好笑,胡晨山這位同學,性格當真蠻可愛的。
小雨在司儀台上聲情並茂地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倒也博得滿堂喝彩。這年頭,尚未到明星滿街走,專一靠炒作搏出位的時候,小雨這樣嶄露頭角的明星,還是頗有幾分真夫的。
賈銘世為小雨鼓了幾下掌,微笑著對小鳳說道:「小鳳,你的歌好聽,是不是也給我們露一手?」
小鳳忙即點頭應諾:「啊,好的。」
眼見小鳳提著黑絲裙的裙裾,蓮步姍姍向司儀台走去,程寶南忽然說道:「三哥,好像你對她還有點感覺嘛,要不……」
無疑,程公子想著要給三哥「安排」了。
賈銘世無奈地說道:「寶南……你就一俗人,渾身上下,沒一根雅骨,你以為有感覺,就一定要那樣嗎?」
程寶南大笑道:「我本來就一俗人,不是雅士。我就認為啊,有感覺就該那樣,要不,感覺個屁啊……我可不是拍拉圖,喜歡搞什麼精神戀愛。」
「那是,你的戀愛,都是硬上的。」胡晨山便在一旁不yin不陽地調侃了一句。
程寶南嘿嘿地笑,絲毫也不以為意,神情頗為「無恥」。
小鳳演唱的,正是她前不久剛剛發行的一首歌,眼下十分流行,可謂紅透了大江南北。賈銘世這還是第一次聽她的原音演唱,儘管只有鋼琴伴奏,沒有其他樂器,氣勢上略有不如,清純卻猶有過之,勝在真實自然。
一曲既罷,又博得好一陣掌聲。
眼見小鳳和小雨又向這邊走來,賈銘世便擺了擺手,說道:「寶南,差不多了。讓她們忙去吧。」
說著,瞥了程寶南身邊的謝正濤一眼。
程寶南就知道,三哥要談正經事了,女人自然不能旁聽,就算是謝正濤,暫時也沒那個資格。這些個規矩,不能搞錯了。別看大家都年輕,正經是世家衙內,一些在他們看來很尋常的話題,到了普通人嘴裡就變成了十足敏感的消息。
假如一不小心扯到了各自的老爺身上,那就加了不得。試想賈老爺這樣的巨頭元勳嘴裡說出來的話,一旦被人誤解了,搞不好會引起一場小小的**。
「好勒,那哥幾個先聊著,我去那邊跟幾個朋友說說話。走吧,正濤,跟我過去,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以後常來往,對你有好處。」
程寶南笑嘻嘻地站起身來,招呼了謝正濤一句。
謝正濤雖然暫時還上不得正經檯面,總歸是他的小兄弟,講話還是要注意個技巧的。就這樣硬生生的將人家「趕開」,於理不合。
程寶南年紀輕輕,能夠成為一個圈裡的「老大」,自也有其理由。
謝正濤自然高高興興地跟了過去。多認識幾個世家做朋友,正是他的目的。
「小高,什麼時候參加工作的?」賈銘世笑著問道,又遞了一支煙給高昇,語氣很是隨意。
「啊,去年吧,去年我大學畢業進的報社。」高昇連忙答道,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恭敬。大家年紀相近,但胡晨山都尊賈銘世為「老大」,高昇自也不敢怠慢。
「嗯,工作順利不?」
「還算順利。我現在還是實習,跟著老同志跑,能學到不少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高昇臉上露出了欽佩之色。眼前這位,年紀和他差不多,卻從基層起步。
高昇沒有在基層工作過,但在報社做記者,基層也是要下去的。基層的情況複雜不複雜且放在一邊,起碼那條件跟首都比起來,那是天差地遠。賈銘世一個豪門弟,能夠在基層起步,本身就很了不起了。
據高昇所知,還沒有哪一個與賈銘世出身相當的世家,是從區鎮起步的,一般都在首都大衙門裡先熬資歷,捎帶著把級別提上去。
老賈家的子弟,果然不同凡響。
感覺上,自己這個實習記者還是個少不事的小孩,人家就已經「一方父母」了,自然而然的就感覺到了差距。
對高昇的「敬佩之意」,賈銘世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心裡就多了幾分親近,笑著說道:「小高,高叔叔近段時間心情好吧?」
世家子弟初次見面,相互問候對方的長輩,也是禮節所需。不過高文偉年歲與賈錦博相當,都只有四十幾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動問對方的身體康泰否,似乎有點不合適。賈銘世便別出心裁,動問人家高叔叔「心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