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省長早就想甩掉韓老五這個定時炸彈了,這兩年張省長的官越做越大,對韓老五的勢力漸漸不再倚重,加之如今他貴為一省之長,韓老五一夥卻越有尾大不掉地趨勢,張省長卻是巴不得早些和韓老五劃清界限。
聽到賈銘世要辦韓老五,張省長先就是一喜。賈銘世決心要辦他的話。韓老五建立的關係網是絕對沒人會出面幫他硬抗的,但韓老五知道的事太多。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韓老五覺得沒活路走的話只怕會亂說話,而判他個死緩,給他個希望,他覺得有人能撈他出來的話肯定會三緘其口,這段時間,自己和一些與韓老五有牽連地人就可以作作事,將事情捂過去。
至於韓老五到底是會將牢底坐穿還是死緩期間找個因頭崩了他,到時候也就是微不足道地小事了。
張省長也相信賈銘世明白其中的厲害,是,他堅持辦死韓老五很簡單,但怕是會牽涉出一大批官員和商人,無形中可不知道會得罪多少利益集團,給點緩衝時間,大家皆大歡喜,他說的給賈銘世一個滿意的交代就是這個意思了。
張省長又道;「賈書記,什麼時候來大寧說一聲。」
賈銘世就笑:「好吧,這幾天我看看。」
兩人又說笑幾句,掛了電話,然後,陳平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韓老五吵吵著自首。賈銘世道:「隨便吧,他喜歡自首就算他自好了。」
陳平強呵呵笑道:「沒見過這麼慫的,被抓了馬上吵吵著自首,看他也沒啥能水。」
賈銘世沒有吱聲。掛了電話,他歎口氣,張省長本事不小啊,這人口蜜腹劍,委實是個厲害角色。接著直接去了莫珊家裡。
跟莫珊在一起,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嚴格地說,陳太忠同她,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兩人在一起那啥的時候,似乎還能多說點話,比如說姿勢啦力道啦角度啦什麼的。
顯然,當天晚上,兩人的話又比較多……
「這還真是體力活啊,」賈銘世撥開胸口那條白皙的手臂,下意識地伸手摸摸那略微冰涼的膀子,微微支起了身子。
這一晚上,好像是六次來的?年輕就是放縱的本錢,不可否認,莫珊是一個極佳的床上對手,精神足,敢嘗試,身體也夠好。
「再睡一會兒吧,」莫珊被他弄醒了,胳膊微微用力一摟他,「討厭,都是你,弄得人家現在困死了,屁股也疼……」
都怨我?我的運動量比你大多了吧?賈銘世有點不忿,要不是你「還要還要」的,嗯,四次……五次,最多五次就夠了嘛,現在倒好,全怨我啦?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的,而是身子一挺,撈著莫珊的膀子就坐了起來,「起來啦,走,鍛煉去……」
「不去!」莫珊死命掙扎,頭用力地向枕頭栽下去,修長的脖頸掛著腦袋輕搖,就像一隻垂死的白天鵝。
「不去不行,」賈銘世心硬,「你這身體不是我的對手啊,不去的話,以後我得再找一個女孩陪我,這叫……這叫『鏘鏘三人行』。」
「什麼?」莫珊的身子就像觸電一樣,登時坐直了,眼睛也睜大了,被子從胸口滑下,曼妙峰巒一覽無遺,「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賈銘世看她一眼,「好了,春天了,大早晨的,咱們一起散步還不行?難得是星期六呢。」
「好,」莫珊眼珠一轉,開始穿衣服了,穿的過程中一點扭捏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還不忘把一些關鍵部位在賈銘世面前晃晃,眼中也帶了一絲曖昧的媚笑。
「你身體不行啊,」賈銘世一伸手,輕輕地一拍她的臀部,「啪」地一聲輕響,「就這還不想鍛煉呢。」
兩人膩膩歪歪地走進了西郊公園,才西郊公園發現,公園裡鍛煉的人已經不少了,其中,一群活潑靚麗的女孩子,穿著練功服在做健美cāo。
看到莫珊在好奇地觀看,賈銘世也順著看看,卻不防被她在胳膊上一陣亂擰,他皺著眉頭扭頭看看她,你先看我才看的,慣得你沒樣子了?
莫珊不怕,雙眼死死盯著他,「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打算……『三人行』?」
賈銘世翻翻眼皮撇撇嘴,不予回答,他是市委書記,說話要算話,雖說他心裡認為,未必一定要三人行,但眼下也絕對不肯斷了自家的後路。
「你說話啊,」莫珊又是一陣亂擰。
「癢……別鬧了」賈銘世皺著眉頭咂咂嘴,「嘖,癢……」
「癢?」莫珊有點傻眼,她知道自己手上還是有點力道的,聽到他說癢而不是疼,異常奇怪。
「羊……」賈銘世向她身後抬抬下巴,顯然,這廝是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
莫珊回頭一看,「哦,這麼多羊?」
公園的草地上,起碼有七八十隻羊在那裡悠然地啃著草皮,旁邊睡著一人,衣衫襤褸,就那麼直挺挺地睡在草地上,手裡還攥著一條鞭子,一米長的布帶,起碼打了四五個結。
「這人……這人……怎麼進來的啊?」莫珊有點傻眼,「到這裡放羊來了?」
「去年市政府的十大好事之一,公園免票嘛,」賈銘世知道,「圍牆拆了,他從什麼地方不能進啊?」
兩人正說著呢,匆匆跑過來倆帶紅箍的,去喊睡著的那傢伙,「喂,醒醒,醒醒……」
那人睡得死沉死沉的,足足一分鐘後才停止打鼾,又花了兩分鐘坐了起來,睡眼惺忪,「什麼事啊?」
「這羊……是你的?」胖紅箍發問了。
「是啊,我從家裡趕來的,」羊倌兒年紀不小了,看上去起碼五十,就算野地放牧容易使人外貌顯得蒼老,但四十歲穩穩地是有了。
「你家是哪兒的?」瘦紅箍問了。
「永樂縣啊,我有身份證,」羊倌兒有點著急了,他可不想讓人以為羊是自己偷的,「三百里地,我趕了十五天才趕到新安啊。」
賈銘世看看那些羊,確實是,只只瘦得皮包骨頭,看起來真有點長途跋涉的味道,不過,現在基本也都小肚溜圓了,公園裡的草地很大的。
「誰讓你把羊趕進市區的?」胖紅箍不依不饒,走上前驗看身份證。
「沒人攔著我啊,」羊倌兒挺納悶的,「我來賣羊的,新安市的人,總要吃羊肉的吧?」
敢情,永樂縣那裡,出了羊霸,自打年前開始,趁著養羊戶們著急收錢過年,用低於市場價一半的價格硬性收購活羊,還不許養羊戶們自己聯繫買家。
這位心眼活泛,反季節銷售,年前不賣,年後趁著羊霸們疏忽,悄悄地把羊趕了出來,他不敢在附近賣,直接就趕到新安來了,大城市嘛,應該能賣貴點吧?
進了城,已經是凌晨了,羊倌兒捨不得住店也不放心羊,就把羊趕進公園,自己躺在一邊睡覺。
倆紅箍氣得直咬牙跺腳,「我說,你知道不知道,這草皮多貴?居然讓你的羊踩踏和啃吃草坪?算了,我們叫警察吧。」
羊倌兒一聽要叫警察,立馬著急了,「等等,我說,我第一次來新安啊,怎麼知道這些?這草……怎麼賣?我賠還不成麼?」
他心裡真的挺委屈的,這草瘦不拉嘰的,沒灰灰菜也沒牛奶草,羊吃了並不上膘,要不是餓極了,我的羊也不可能吃這啊,你們還說……草貴?
「你賠得起麼?」瘦紅箍瞪他一眼,「啥也別說了,等警察來吧。」
「我賠你五隻大羊,總可以了吧?我這羊就算掉膘了,一隻大羊起碼也有八十斤!」羊倌兒是聰明人,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警察的可怕,出門在外,他不想惹事兒。
其時全羊的毛重收購價,大約是三塊左右一斤,他這相當於是拿了一千多塊錢出來息事寧人,誠意不可謂不足。
「誰要你的羊?」瘦紅箍瞪他一眼,眼中滿是鄙夷,「這是進口草坪,連工帶料一平米就得六十多,你自己看看,你的羊糟害了多少?」
連吃帶啃帶踩踏,他的羊起碼折騰了兩千多平米的草坪,羊倌兒把米換算成尺,仔細算算,登時發作了,「有你們這麼坑人的麼?三平米,三平米的草,就頂一隻羊?」
他怕了,真的怕了,不到兩萬塊錢的羊,一晚上就禍害了十多萬的草?老天啦,早知道就賣給羊霸了,我這辛辛苦苦圖個啥呢?
「有這麼貴麼?」莫珊聽得奇怪,用胳膊肘一碰賈銘世,「銘世?」
「有這麼貴,」賈銘世點點頭,雖然這草皮進口的渠道有點離奇,但毫無疑問,這個價格不算離譜,「西郊公園的草皮是新安市最好的。」
肯定是最好的,市委大院兒在這附近,為領導們創造個舒適的休息環境,才能使領導們精神飽滿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從而帶動整個新安市的經濟騰飛,勞逸結合是王道!
貿然進入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是要付出代價的!賈銘世搖搖頭,他覺得無聊想走了,可莫珊不想走,拉住了他,「看看,太忠,咱們再看看。」
沒過幾分鐘,警察們就來了,問了幾句話,帶頭的警察就掏出了手銬,打算拘人回去,「小子,破壞公共財產,這次起碼判你十年。」
「等等,」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身高腿長的女人走了過來,穿著一身運動服,看起來也是晨練的,「作為人民警察,你們就是這麼做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