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見賈銘世打量自己,就瞪起了眼,「看毛啊你!」
賈銘世笑笑,也懶得理他,轉身收銀台走去,聽得後面那年輕男子罵了聲:「窩囊廢!」
和他在一起的濃妝艷抹的女孩兒女孩兒格格嬌笑,「刀哥,理他幹嘛?」
「能不能開辦公用品?」
「不能,」收銀員搖搖頭,低聲解釋,「能開文化用品,行不行?」
情趣內衣,那好像……確實是一種文化,賈銘世點點頭,「好吧,就這個吧。」
兩人正在商量,那邊的服務生發問了,「請問這位女士,你穿多大的尺碼?」
女人還沒回答,她的男伴發話了,聽起來很是有些得意,「哦,她的胸罩嘛,是34d的……」
賈銘世聽到這話,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他才買完內衣上完內衣掃盲課,自然知道這胸罩編碼的來歷。
前面的數字,是女人的下胸圍,abcd什麼的,那是罩杯大小,像他買的,就是80、85、90胸圍的c、d和e的罩杯,他認為,莫珊的胸真的不小,反正這東西,只能買大不能買小。
可他一聽說對方的下胸圍才34厘米,就忍不住了,他可不知道,人家說的那是英吋,換算成厘米也是86厘米。
「你笑什麼?」那男人本來頗有些自傲的感覺,聽到這種明顯帶了不屑的笑聲,登時惱怒了起來,總算他還記得,那廝似乎有點面熟,所以沒說太過分的話,「沒見過男人買女人內衣?」
賈銘世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不高興,只是,他沒有心情跟他唧歪,只當沒聽到,伸手去櫃檯裡取發票。
「真不好意思……34d的,沒貨了,這是最新款,賣得太俏了,」服務生怯怯地解釋,「剛才那個人買了很多,最後一件也被他買走了。」
這對男女看上的,正是那銀色絲網的,一百二十八元一套的,賈銘世買的是不少,但34d的,也只買了一件,這服務員的陳述能力,有點問題。
「是他?」男人的手愕然地一指賈銘世,見那服務生點頭,兩步就走了過去,一拍賈銘世的肩膀,「我說,你等等再走。」
「你是誰啊?」賈銘世心裡,本來就有幾分不爽呢,皺著眉頭看看這位,「哥們兒的肩膀,是你拍的麼?」
「你!」男人的眼睛登時瞪大不少,手一指賈銘世,臉上的肉都氣得哆嗦了起來,「小子,想死你直接說,媽的,哥哥我想跟你勻件衣服,那是看得起你!」
賈銘世聽到有人給自己當哥哥,還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的,面皮也翻轉了過來,「孫子,你給誰當哥哥呢?」
他的身材高大,身體也還算壯實,那位雖然略微肥胖,也勉強稱得上大塊頭,但比起他來,還是差了一點半點。
可這男人,還真的是不含糊,手一抬,衝著賈銘世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來,「cāo,敢跟我這麼說話?」
賈銘世笑吟吟地一抬手,狠狠地迎向了那條手臂。
「喀喇」一聲,隱約中,有骨折的聲音傳出,那男子登時就抱著右臂,痛苦地尖叫了起來,「啊~」聲音之高,簡直可以說響徹雲霄。
「什麼時候,這男人們,也能唱女高音了?」賈銘世極其疑惑地看著他,不解地搖搖頭,「你說你個34的,跟我85的得瑟什麼啊?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嘛。」
「你混蛋!」那嬌艷女子卻是忍不住了,賈銘世不但打傷了人,口齒間隱隱也有些輕薄,實在太陰損了,她暴喝一聲,伸出十個染得幽藍的指甲,狠狠地抓向他的面門。
賈銘世哪裡容得她如此囂張?抬腿就是一腳,雖然說姿勢不是特別好看,但力道十足,一腳就將對方踢出了三米開外。
「本來呢,我是不打女人的,」賈銘世微笑著向周圍目瞪口呆的服務生和女客們解釋,「只是,她剛才的樣子,我認為,不是一個女人該做的,你們說是不是?」
這些人哪裡敢開口回答?本來他不問的話,倒還有個別人在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現在好了,整個店子裡,鴉雀無聲。
年輕男子咬著牙挺直身子,死死地盯著他,臉上露出無盡的歹毒之色,「你有種,是條漢子的話,敢不敢呆在這裡別走?」
說話間,他伸出左手,從放在一旁的手包裡,艱難地摸出了一部手機。
「張隊長嗎?我,老五,啥五哥不五哥的,早說了叫我老五!這樣,我這兒有點麻煩,你過來看看!嗯,在商業街這兒,你就在附近?那敢情好,快點來!」
口氣大咧咧就好像上司命令下屬,掛了電話就嘖嘖兩聲,對賈銘世道:「等著吧,公※安馬上就來!」
賈銘世笑笑,沒有吱聲。
不大一會兒,兩名穿著警服的大蓋帽就走進內衣店,四下張望了下,就向這邊跑來,到了五哥面前,點頭哈腰叫「五哥」。
五哥就皺眉問:「小張呢?」
「他去方便一下,馬上就來。」一名民警很機靈,趕緊答話。
五哥就點了點賈銘世,說:「就這小子,非禮我女朋友,還打人,給我帶到局子裡好好收拾他。」
倆民警對望了一眼,看看四周,沒幾個人。
那比較機靈的民警就轉頭對賈銘世道:「喂,你說該咋辦?」就對賈銘世使了個眼色。
要是懂事的人,這時候道個歉。民警就準備幫著說說情,將這事揭過去。誰知道賈銘世卻是一臉微笑的看著他,眼裡全是玩味。
民警騰一下就火了,以為老子和你開玩笑嗎?臉垮了下來,指著賈銘世厲聲道:「笑什麼笑。你,給我站起來!」
賈銘世點點頭。就站起身,笑道:「你們執法水平很高嘛!」
民警怎麼都覺得賈銘世笑容不對勁兒,好像對自己疾言厲色地訓斥完全沒當回戍,心下更是火大,罵道:「你他媽給我嚴肅點!」
「幹啥。吵吵鬧鬧的。」一名穿警服的胖子走了進來,三十來歲年紀,胖臉上油光滿面。
回頭看到胖子,訓斥賈銘世的民警氣憤的道:「張隊,這小子打了五哥,還他媽一直沒個正形,就知道笑。」說著就指了指賈銘世。
張隊就笑:「誰這麼有性格啊?」目光就移到了賈銘世身上,微微一怔,又仔細看,卻是越看越像。
賈銘世問張隊:「你哪個分局地?」
張隊心就是一沉,完了完了。真是他!
民警就是一瞪眼睛,罵道:「你他媽管我們哪兒地?哪個分局治不了你?!」
「你他媽閉嘴!」張隊簡直是吼出來地,民警嚇得一機靈,還從沒見過張隊這麼大火,就算聽說他老婆偷漢子那天,張隊也就笑笑,後來聽說姦夫就被人打折了腿,張隊地陰狠也從此出了名,哪裡見他這樣失態過?
張隊轉看向賈銘世,就結結巴巴道:「我,我是西河區刑偵隊的,我,我姓張。」
賈銘世恩了一聲,就拿起手機撥通了舒瑤地電話。
張隊長拿出手帕,一個勁兒擦汗,兩名民警也嚇得不敢吭聲。
五哥走上兩步,拍著張隊長肩膀笑道:「張隊,這是誰啊,至於怕成這樣嗎?」
張隊長一皺眉,低聲道:「是賈書記,市委的賈書記。」
五哥就是微微一怔,懷疑的看了眼賈銘世,心說這人有二十五嗎?就是市委書記了?他來新安不久,這次因為幫人辦點事來安東走一趟,張隊長也是機緣巧合下認識地,沒準備在新安常駐,自也沒費心瞭解下新安市委的領導。
不過五哥張狂是張狂,場面上卻不輸人,忙笑呵呵走過去對賈銘世伸出手,說:「哎呦,看我,真是瞎了一雙狗眼,您別介意我狗嘴吐地象牙,今天是我錯,認罰認打,您吱聲。」
賈銘世眼角也沒瞥他一下,自己拿出煙,掂出一顆點上。
五哥臉上就有些掛不住,皺起了眉頭看著賈銘世,心說我臉是給你了,自己不接就怨不得我,回身對那幾名痞子喊:「咱們走!」
賈銘世就一蹙眉。
張隊長看到賈銘世臉色,忙拉了下五哥,五哥瞪眼睛道:「幹嘛?」
張隊長求肯的看著五哥,五哥卻是甩開他的手就要走,張隊長就急了,低喝道:「韓老五,你給我站住,別逼我動手!」
韓老五冷笑,看了眼張隊長,又看向賈銘世,心說就算你是新安市委書記吧?我又沒在新安犯法!你還能把我抓起來不成?你要做初一,老子就做十五,隨隨便便動老子!看他媽你這書記坐得穩坐不穩。
他凶悍勁兒上來,就哼了一聲不走了,倒要看看賈銘世怎麼處置自己。
張隊長鬆了口氣,他自然是怕極賈銘世的,但他同樣知道韓老五的背景,實在是不好惹,不說他認識地那些大人物,就說自己得罪了韓老五,挨幾頓暴打也只能自認倒霉,最怕的就是韓老五上了狠勁兒,要自己一條胳膊一條腿的也不是沒可能。
賈銘世煙抽到一半的時候,西河區分局高局長匆匆趕到,高局長也是個胖子,將軍肚鼓鼓的,氣喘吁吁的進了內衣店,就忙賠笑同賈銘世握手。
賈銘世笑呵呵道:「高局,你帶的好兵啊!」
高局長臉都青了,抹著額頭的汗,轉頭狠狠瞪了張隊三人一眼。
賈銘世又指了指韓老五,道:「這人,是有黑社會背景的頭目,你們現在給我控制住,馬上就有武警來帶他們。」
高局長不知道韓老五是誰,當然滿頭答應,張隊卻怔了一下,卻是怎麼也想不到賈書記要直接拿下韓老五。
韓老五就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幾名痞子也都跟著站起,對賈銘世怒目而視。
韓老五冷笑道:「賈書記是吧,你說我是黑社會,有證據嗎?憑什麼要帶我們走!」
高局長厲聲訓斥他們:「閉嘴!都給我坐下!」
韓老五冷笑,拿起了手機,說:「我這就給張省長打電話,問問他你們的做法合法不?」
高局長就是一驚,也不敢瞎插嘴了,卻不想這傢伙很有些背景。
韓老五就走上兩步,將電話遞給賈銘世,一臉嘲諷的說:「新安大書記,跟張省長肯定認識吧,你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他,我是不是黑社會?」
賈銘世就笑了,伸手輕輕撥開韓老五遞過來的電話,淡淡道:「我不用問張省長,今天就是辦定你了!」
說著走了,丟給高局長一句話,「人跑掉的話你負責!」
高局長馬上一揮手,四五名幹警如臨大敵,在四角站定,知道韓老五背景的那幾名幹警手就摸向了腰間的槍套。
韓老五呆住,看著賈銘世背影,又看了看四周的幹警,一臉茫然。